薛曼曼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下班时刻,拥挤不堪的人潮、车潮,将大街点缀得热闹喧哗无比,然而她的脑海里却一直采绕着刚刚张子铃对她说的话。
原来,子铃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朋友,被告知这一点,比以为自己失去了子铃的友情还要令她难过千万倍。
其实,她到底有什么事是值得让子铃羡慕又嫉妒的呢?
父母早逝,剩下唯一的亲人哥哥又镇日忙于工作,虽然她的物质生活不虞匮乏,但是精神生活却异常地贫瘠!
连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这样的人生,真的值得他人称羡吗?
唉…
支退了开车来接她下班的赵叔,薛曼曼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到底要走到哪儿去呢?又能走到哪儿去呢?
薛曼曼一点主意都拿不定,却又不想这么早回家,只能一步步地往前走着、走着。
“妈的,有没有搞错?你竟然炒我鱿鱼?”
这有些熟悉的怒吼声引起了薛曼曼的全部注意力,为起眼一看到那张凶神恶霸般的脸,她下意识地往路边的建筑物旁躲了过去。
右手臂里着绷带的男人站在一家便利商店的外头,与一位中年男子发生争执,他的声音和语气让薛曼曼忍不住替他捏了把冷汗。
那个…他…他不就是昨儿个夜里在街头,跟自己发生小擦撞事件的凶狠男人吗?
那上着石膏被绷带吊在颈间的右手…他受伤了?
“我花钱请你是要你来这里工佗的,你现在手包成那个样子,我看起码得休息十天半个月吧?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可以等你这么久,当然得请你走路。”
中年男子并没有被男人的恶形恶状给吓到,似乎是早已习惯他说话的方式。
“还有,我其实已经忍你忍很久了,你听听看自己说话的方式还有恶劣的态度,我店里的客人早晚会被你给吓光。”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我不干了,行吧?”
张武仁怒吼地狂踹着摆放在店门口的木制长椅,发出“砰!”地一声,吓坏了躲在一旁偷听的薛曼曼。
他的手受伤了…一定是因为昨天的擦撞事件吧!
因为受伤的关系,所以被老板给开除了。薛曼曼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歉疚,他的失业等于是她间接导致的恶果。
薛曼曼忍不住苞在暴怒的男人身后,男人大跨步地往前走着,薛曼曼则辛苦地在后头追赶着,走了大约三条街的距离之后,男人弯进一楝外观老旧的住宅大楼。
无法再跟踪他继续进去公寓之内,薛曼曼只好停在外头的电线杆旁,一会儿之后,三楼最右边的窗户亮了起来。
望着那扇刚刚亮起的窗户,薛曼曼心中对男人的歉疚感顿时升到最高点。
怎么办?都是她的错…
虽然昨晚的擦撞事件明明就是男人不小心之下的结果,会变成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但是薛曼曼还是充满了愧疚感,总觉得她是不是应该替他做些什么,好弥补他无预警被迫失业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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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该死!”
今日不知第几次的咒为声月兑口而出,张武仁躺倒在床上,像是会喷火般的视线直勾勾地凝视着天花板。
生活虽然不至于因为便利商店的那个打工突然间结束而陷入紧急危机,但是也挺够棘手的,这代表他必须尽快去寻找下一个晚间时段的工作才行。
望着右手臂上的石膏和绷带,他带着这样的“装备”,有哪个脑筋正常的老板会录用他?
白天工地的工作也是被迫暂停休息,不过工头承诺他手伤痊愈之后,就可以马上回去报到上工,没想到便利商店的打工竟然也跟着结束了,明明他还有一只没受伤的左手可以应付结账的工作啊!
昨天发生擦撞的时候,因为没有很明显的骨折现象,他只觉得右手有些疼痛而已,再加上是他自己撞上对方的车头,最后他也只好模模鼻子离开现场。
谁知道在半夜时,手居然痛得肿了起来,忍着痛挂了夜间急诊之后,才发现他的右手有严重的骨裂现象,大概是摔倒的时候用手撑住身体的重量,又撞又压地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所以伤到了骨头…
愈想愈是火大,张武仁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月兑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小心翼翼地避开右手的石膏、绷带,当只剩下一只左手可以进行日常生活的各项工作时,各式各样的不便让张武仁心头的烦躁不断增加,原本脾气就不太好的他,就像是随时随地都处在快爆发的边缘。
“呃啊…”
可以清楚看见各种擦伤痕为的躯体实在不太适合碰水,不过他血气方刚的年轻身躯有着迫切的需求,没了女友之后必须要靠自己解决,体内旺盛的总是一、两天就得发泄一下。
在浴室处理过后,就可以轻爽干净地回床上去睡觉,以往女友不在身旁的时候,他也总是这样在浴室里边洗澡边解决的。
张武仁又恼又怒地想起了昨天才刚分手的女友。
被为弃的感觉很糟,然而已经变了心的恋人再强留在身边,也只剩下折磨而已,尤其当她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惧怕的时候,他还能怎么强求她?
他也很想当一个温柔、浪漫的情人,也想成为可以符合她期望的,值得她依靠的男人,无奈他的个性天生就是这般粗鲁,既没情调又不懂得撒娇,无法满足女友那颗希望受到极度关注与娇宠的心。
恋情无法顺利地继续下去,从女友最近不满的态度中早可看出端倪,可是当真正面临被要求分手的那一刻,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受到了伤害。
张武仁笨拙地摇晃着凑合着用的左手,及因快感而颤动不已的腰际,也努力将“前”女友的脸庞驱出脑海之外。
就在欢愉不断累积的当头,外头的电铃超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叮咚!
“妈的,会是谁啊?”竟然在这种微妙的时刻来打扰他!
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两声。“
“呃啊…可恶…”
他家的电铃不知几百年没响过了。张武仁猜测着外头的来客会是谁。
该不会是推销员吧?
还是昨天哭着说要分手的女友,突然间反悔了?
叮咚!叮咚!叮咚!
不管是哪一种猜测,都令张武仁非常不悦,无法马上去开门,来人却一再地按着他家的门铃。
抓起大浴巾围在下半身后,他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
“谁啦?不要再按了。”
门一打开,门里门外的人同时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你来这里做什么?”瞪着门外那个昨晚与自己发生擦撞的女人,张武仁粗鲁地质问她。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住处?啊!是了,他在警察那里留下了驾照的相关资料,难道她后悔跟他和解,想来索赔吗?
“啊!你、你没穿衣服…”薛曼曼望了他一眼,随即尴尬地别过头,不敢看他。“那个…你…”
“你到底想干嘛?”张武仁单手撑在门框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竟然找到这儿来了,如果是想跟我要车子的修理费的话,麻烦你把清单交出来给我,我一定会付的。”
不想被有钱人给看扁,虽然他刚刚才丢了个工作,但不至于付不出对方车子的修理费。
“不是的,我不是来跟你要钱的。”薛曼曼快速地又望了赤果果的男人一眼,瞬间红透了脸。“你的手受伤了,昨天晚上不是没事的吗?”
“夜里突然间肿起来疼痛不堪,去挂了急诊才知道,因为倒下时的撞击,手肘部分的骨头裂了开来。”视线不自觉地被她那张诱人的红脸颊给吸引了过去,张武仁顿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啊!鼻头裂了,一定很痛喔!”薛曼曼低下头望着他挂在赤果胸膛上缠满绷带的手臂,下意识地伸出手,温柔地触碰着他。
“你在干嘛?”虽然上了石膏,但是被碰触的感觉详实地透过感觉神经传达到脑部,张武仁猛然一震。
“对不起…”薛曼曼连忙收回了手,为头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歉疚。“真的很对不起,你的手会受伤,全都是我害的。”
听到她不停地向自己道歉,张武仁眯起了眼瞪着她。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啊?哪根神经接错了线?
昨天晚上的擦撞事件,明明就是他的错,是他闯红灯冲撞她的车头,事发后,她不仅叫了警察,彼此也已经同意要和解了,为什么今天她还要找到他的住处,多事地向他道歉?
“如果不是因为手受伤的话,你就不会被老板开除了…真的非常对不起。”
虽然昨晚的小擦撞并不是她的错,但要是她没有“时冲动开车出去散心的话,他就不会伤了手臂还没了工作。
今天若没有在街上遇见他,她根本就不会知道他因为昨晚的事故,引发了一连串的不幸。
然而命运让她再一次遇见他…
薛曼曼控制不住心中溢满的歉意,直觉自己应该为他做些什么,好弥补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对他所造成的不幸后果。
“你都看到了我跟那个家伙吵架的经过?”张武仁闷哼着。“你搞清楚,不是他开除我,是老子我不爽干了。”
“对不起。”除了道歉之外,她还能替他做些什么呢?
薛曼曼着急地想要表示自己的歉意,最后把脑筋动到了自家的公司。
只要她说一声,哥哥应该可以挪出一个职位给他吧?
“如果你需要工作的话,我可以替你介绍,不过当然是等你的伤好了之后,我可以介绍你去我家的公司…”
“不用你鸡婆。”张武仁烦躁地瞪着她。
眼前这个少根筋的女人完全没发现他的窘况吗?
“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替你付医药费,还有,在你失业及养伤的这段期间所需要的生活费,我也可以——”
“不需要。”张武仁再次断然地拒绝。
拿女人的钱来花跟他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合,就算是快饿死了,他也做不来这种事情,他只是手受伤又不是手断掉,顶多休养一、两个星期,他就可以再工作了,不可能会饿死的。
况且,人伍的兵军随时会寄来,一旦收到兵单,他便包袱款款去吃公家饭了,就算没有找到工作也没关系。
“你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如果我昨天晚上没有开车出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说着说着,她竟有些便咽了起来。
最近不知怎地,薛曼曼总有如此的感慨:如果没有她的话,哥哥也许就不用这样拼命地经营爸妈留下来的公司,只为了给她衣食无虞的生‘活,却牺牲了自己全部的时间;如果没有她的话,子铃的告白也许会被高清翔所接受,两人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如果没有她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就不会倒霉地伤了手还丢了工作。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薛曼曼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好弥补自己为他带来的无心伤害,但是他看来似乎很倔强呢!谤本就不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
“那你需要什么帮助呢?告诉我,在你将手臂的伤养好的这段时间,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望着她急切的脸庞,她是真的在替自己担心吗?
张武仁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并修低了头,好让自己的视线降到与她同样的高度。在一个几近赤果的男人面前,她除了一开始有些不安的害羞,后来似乎不怎么惧怕他。
明明昨天夜里还把他当作是制造假车祸的罪犯…
这个女人要不是真的脑袋里少根筋,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不管我需要什么,你都愿意帮我吗?”望着她还带着一抹嫣红的诱人脸蛋,张武仁对她起了不该有的色心。
“嗯!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的。”
“全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所以我的手才会受伤。”
看到她心慌地直点头,他摇晃着胸前那只里上石膏、绷带的右手,将她的同情心全部勾出来之后,他的脸上闪现着无比邪恶的笑意,“钱呢!我是不太需要,工作的话,也得等我的伤好了之后才能谈,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非常困扰,是只有受伤的右手才能做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来帮你。”
提了这么多意见都被他拒绝之后,终于有自己可以帮忙的事情了,薛曼曼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忽然间,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拉了过去。
直到背后的门啪地一声被关上,被紧紧抵在门内的薛曼曼这才发现了自己处在什么样一个危险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