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的中午时间,厨房里有一道忙碌的身影,持续的穿梭,未曾停歇。
端着青菜来到餐厅,利瓦伊宁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甚确定的看着那奇怪的大男人和小男孩,他们的脸上漾着满足快乐的笑容,笑瞇瞇的看着她眼中充满着疑惑。
这一整个月来,最令她不习惯却又无法不让自己故作习惯的怪异事情。
将盘子放在桌上后,她转过身子,透过眼前那面镜子的反射,可以看到身后刚刚坐得好好的骆家父子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同时在镜子里与她的视线相望。
“你们……到底在做什??”第二十三次被她抓到他们奇异的举动,利瓦伊宁快速的转身,看着来不及假装没事的坐回椅子上的骆家父子,虽然很肯定他们接下来会告诉她什?话,但还是非问不可。
“没有啊!我们只是起来做运动。”骆恩彻很天真,又一脸很兴奋的说。
“站在椅子上做运动?这种行为好像很危险。”她打死不相信他的答案,只能莫可奈何的看向面带微笑的骆霁。“你能好心点,给我合理的解释吗?”
如果儿子的行为不对,需要被纠正,那也就算了,但是她想不到连父亲都跟着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
他们……到底为什?要从镜子里看她?
对!利瓦伊宁非常肯定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他们好像非常喜欢从镜子里看她。
每次只要在镜中与她的视线对上,她一定会发现他们的神情变得非常激动,好像瞧见了什?令他们感到惊喜万分的事。
“儿子想玩,就由他吧!”骆霁很好心的替儿子说话,事实上,这种事情不是只有儿子一个人在顽皮,连他这个做老爸的都乐此不疲。
利瓦伊宁皱起眉头,虽然很肯定他们一定有事瞒着她,但是怎?看、怎?猜,都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再次转头,看着镜子,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她怎?看,都不觉得模样有什?特别,可是……她又在镜子里看到儿子与丈夫正用深情的目光与她相望。
老天!她真的快被搞疯了。
总觉得自从重生后,她的儿子和丈夫愈来愈多变,变得让她有时都觉得好陌生,快要不认识他们。
“你这样子宠孩子,反而会让他容易受到危险,要是一个不小心跌倒了,怎?办?”利瓦伊宁忍不住责备他。
“他已经十岁了,我相信他会懂得什?是安全。”
“等他真正发生事情时,就来不及了。”她又开始担心东,担心西了。
“如果他摔倒了,刚好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教育,让他知道站得这?高很危险,若是摔到了,可要痛好几天。”
“我知道,只是我担心……”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她想到了以前他和她总是会为了这种小事情而争吵,而今再看看他的态度,虽然仍然为了孩子的事而谈论,但仅仅谈论,没有任何烟硝味,只是随意的谈谈、聊聊、说说,而且他竟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与她?杠,好像这?做令他感到快乐满足。
“好吧!那我就先暂时接受你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受伤……我再找你算账。”利瓦伊宁叹口气。她啊!真是死性不改。
“没问题,如果你想找我算账,随时欢迎,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好好的算。”骆霁意有所指的说,笑得好暧昧。
“神经!谁在和你谈这个?都几岁的人了,还敢在儿子的面前说这种话。”她瞪着嘻皮笑脸的他。
以前的他才不会这?轻浮、轻佻,到底是……
老天!把那正常的男人还给她吧!
摇摇头,她无奈的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爸爸,妈妈看到镜子,好像都没有感觉耶!”骆恩彻有些失望的说。
人啊!是贪心的,有时候得到一个东西后,会愈来愈想要得到另一个东西。
就像现在,当他们发现只要望着那面镜子,就能看到利瓦伊宁脸孔下真正属于黎薇妮的灵魂后,再次贪心不知足的渴望能够不需要望着镜子,就能瞧见黎薇妮真正的模样。
“嗯……也许那影像只有我们才能看到。”当事人根本看不到它的不同。骆霁认真的说。
确实是如此,这件事情他已经发现很久了。
依据他的猜测,这可能也是让维宁不敢对他吐实的原因,她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她到底是谁这件事了。
“爸爸,是不是因为那面镜子很奇怪?”小孩子总是有无限的想象力,有时这种想象力能替大人带来不曾思考的特别方向。
镜子?
对!就是那面镜子很奇怪。
骆霁突然想到什?,拍子拍儿子的头,赞扬的说:“也许你说的对,我们得找个人来帮助我们。”
“把妈妈从镜子里面救出来吗?因为妈妈困在镜子里面?还是妈妈被关在……那个女人的身体里?”骆恩彻再次说出惊人的话语。
缓缓的?起头,骆霁看着那面挂在墙上的镜子,又看向正从厨房走出来的利瓦伊宁,暗暗下了决心。
他要让他的妻子回来……完整无缺,完好如初的回到他们的身边。
在发生了这种惊人神奇的事后,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
没有!
利瓦伊宁疲累不已,从清晨两点一直昏睡到下午三点。
头昏昏沉沉的,感觉像是被重物狠狠的压过,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她吃力的离开床铺,缓缓的站起身。
眼前的世界在打转、在旋绕,她有些难以承受的呼吸困难。
努力的打起精神,她踏进浴室,简单的梳洗一番。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疲倦了,总觉得身子变得不像是她自己的,想要控制都觉得好难。
“糟糕,太晚起床了,小彻不知道有没有准时到学校?”她还忘了替他们准备早餐和午餐。
利瓦伊宁走出她和骆霁的卧房,缓缓的下楼。
她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到惊人的争吵声,那夹带着烟硝味的争执似乎已经上演了一段时间。
“你少替自己的无耻找借口,我告诉你,对于你做出的那件事,就算你有一百个理由,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老人不满的怒骂声很清亮,也很有精神。
她停下脚步,怔了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总觉得那中气十足的骂人口吻十分熟悉……好像是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不,是她黎薇妮的父亲,是有名的历史考古学家,目前应该在内地进行文物考察,几乎将考察会所当作自己的家,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面。
“爸爸,我知道那件事情让你对我感到非常生气,可是……”
“可是个屁!混蛋,谁是你爸爸?别叫得这?亲热。哼,我告诉你,要不是我的乖孙恩彻哭着打电话给我,说想念我,我一点也不想再来这里。”黎父愤怒的大吼,对骆霁充满不谅解的痛恨。
“我知道你对我仍然感到不满,也知道自己做出那件事真的让你很生气,但是请你相信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作出那个决定。”想起那件事,骆霁的神情同样沉重,心情低落。
因为他是那个操控者,是当事人,外人绝对无法理解他是抱持着多?绝望的心情,才会作出那个决定。
“逼不得已?好一句逼不得已,你在放弃急救同意书上签名,让我女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你夺走了她的性命,我唯一的宝贝女儿交给你,看看你最后是怎?样照顾她的?她死的时候。身子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黎父激动的大吼。
就算是个刚硬如铁的男人,只要一想到当时他风尘仆仆的从内地赶回来时,面对的是女儿冰冷破碎的尸体,那个从小让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儿,他唯一的宝贝,竟然就这?被这浑小子伤害了。他怎?能够不失望?怎?能够不伤心?怎?……怎?能够不恨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