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气喘吁吁的老大夫被急催急赶地跑来,在见到紧紧依偎拥抱、吻得极致缠绵悱恻的这对璧人时,先是一愣,老脸一红,随即四下张望,急急问道:“伤员呢?伤员呢?谁刚刚喊救人的啊?”
“没有骗我?”
“娘子……”他闻言俊脸都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是太高兴了。”傅良辰赶紧主动凑上前,卖乖地轻吻他的颊一记,总算见他脸色稍稍和缓,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拉出系在颈上的小玉葫芦,“你看,这就是我爹当年给我的,他要我找到叶家、白家和关家的后人,他说叶家有张玉帛,玉葫芦里的药粉入水化开后,便能解开无字天书……”
“原来如此。”他恍然道。
“而白家有印,关家有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爹说这四样东西凑齐了,就能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能真相大白。”
她想起爹最后拚命将自己推出狗洞时的神情,鼻头一酸,不禁哽咽了。
两个月后在北地的平北大将军府中,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端着碗燕窝粥,好声好气陪笑地哄着自家小娘子。
“娘子,怎么了怎么了?还生气呢?”
“你个大混蛋!大骗子!”傅良辰小脸绷得紧紧的,不想还好,一想又是满肚子火气往上涌。“还假装伤得很重,假装一路昏昏沉沉要死要活的拐我回了北地,说什么临死前也要亲眼看到我这个将军夫人踏进你的大将军府一步,才堪能安慰。我就觉得怪怪的,大夫都说了肩膀的伤不可能两个月都不好,你还说是匕首上有毒……”
“这……咳咳,我这不都是想你跟我回北地,陪着我,一生一世都再不分开吗?”萧翊人笑得很尴尬,黝黑的脸庞却是掩不住的笑意满满、喜色洋洋。“对不起,我错了,以后都不骗你了,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无赖!”她真是气死了。
“爹娘多开心见到你同我回北地啊,还有赵副将、萧一和所有的萧家军,见到你欢声雷动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才是北地之主,我是倒插门的上门女婿。”他极力讨好道。
“噗!”傅良辰想维持怒气,却忍俊不住被逗笑了。
“什么呀!”
“乖啦,就再给我一次机会,留下来永远做我的将军夫人,贤妻良母,好不好?”他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坐好,柔声恳求道。
她小脸一红,心口盛满了暖暖的甜意,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可突然又想起一事,整个人一僵。
“不,不行,我不能留下来,我还得去找人……”她挣扎着想落地,“而且我不能连累你,我……”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萧翊人俊朗的脸庞严肃了起来,双臂却将她拥得更紧。“就算是天塌下来,你夫君都能帮你顶着,难道你信不过我,信不过爹娘,和这二十万萧家军吗?”
就算她捅破了天,他也能替她补上!
“可是……”
“你要走,是因为你的身分吗?”傅良辰呼吸一滞,戒慎地瞪着他。“你……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无论你曾经是什么身分,你现在的身分就是我的妻子,是我萧翊人此生唯一的爱妻,这一生,永远有我护着你。”他深深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重逾金石。
她的眼眶迅速灼热濡湿了起来,深受撼动地痴痴望着他。“夫君……”
“傻丫头。”他低下头,在她微凉的小嘴上偷了一个吻,大手怜惜地抚模着她的颊侧,柔声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找什么人?又在害怕什么?”
傅良辰心里满是幸福与感动,在这一刻,真的再不恐惧也再无顾忌了。
“我爹——我亲生的爹,是十几年前……宫中太医院的院首苏太医……”
“什么?你便是苏太医的女儿?!”萧翊人失声低喊,俊容满是震动惊愕。
“你知道我爹?”
“我们……”他顿了顿,黑眸中掠过一抹灼灼神采,既喜且叹。“萧国公府、燕国公府、阮侯府、关侯府,以及一些誓死效忠先帝的大臣,多年来都在暗中找寻昔日谋逆案中的四大家后人,据信他们的后人手中掌握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或许可解开当年帝都之乱的真相。”
“真、真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激动又惊喜万分地紧紧握住他的手,“你没有骗我?”
“娘子……”他闻言俊脸都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是太高兴了。”傅良辰赶紧主动凑上前,卖乖地轻吻他的颊一记,总算见他脸色稍稍和缓,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拉出系在颈上的小玉葫芦,“你看,这就是我爹当年给我的,他要我找到叶家、白家和关家的后人,他说叶家有张玉帛,玉葫芦里的药粉入水化开后,便能解开无字天书……”
“原来如此。”他恍然道。
“而白家有印,关家有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爹说这四样东西凑齐了,就能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能真相大白!”
她想起爹最后拚命将自己推出狗洞时的神情,鼻头一酸,不禁哽咽。
“别怕,一切有我。”萧翊人心疼地搂着她,大手轻拍着她瑟瑟发抖的纤背。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爹会卷进谋逆案里?我爹只是个太医,他只懂得帮人看病,他根本就不可能逆上作乱的……”
“是,他没有,逆上作乱的另有其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炽热而坚定地看着她。“我,一定会替岳父平反,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听我说,叶家后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她大喜过望,冲动地问:“在哪里?那玉帛呢?我的药粉可以帮助玉帛上的字重见天日——”
“叶家后人嘛……”他对她露齿一笑,模模她的头道:“娘子,你还没有见过镇东大将军燕青郎的夫人吧?”
“呃?”她眨眨眼,茫然迷惑地问:“燕夫人?”
“燕大哥和燕大嫂近日正好要替儿子办满月酒,我们便趁此机会,亲自带上厚礼前去东疆祝贺吧。”萧翊人英俊的眉目舒展飞扬,笑得格外灿烂。
“什么?”傅良辰越发一头雾水。
刚刚他们不是还在商量无比重要的机密大事吗?怎么现在一下子跳到小女圭女圭的满月酒去了?
还有,她都还没正式答应回到他身边呢,这样顶着下堂妻的名头身分,被他牵着上人家门去吃满月酒,又算个什么呀?
“娘子。”他突然唤道。
“干嘛?”她一愣。
“闭上眼。”他笑吟吟道。
“为什么?”她脑子心里都还乱糟糟着呢!
“不闭上眼也行……”
“你到底在说什……唔!”
傅良辰的小嘴瞬间被堵住了,接下来被吻得七荤八素,也再分不出心神瞎操心东操心西的啦……
萧大将军最华丽丽悲惨的一天
北地,放眼望去尽是大片的草原、连绵的苍山,风吹草低见牛羊,牧民们欢喜嘹亮的歌声在回荡,粗犷的北方风情中隐约可见一片富庶安康。
因为有他们北地之主萧大将军的强势镇守,打得老敌人北戎落花流水,吓得忙割了一城又一城急急献上,连王庭所在地都被迫搬了家,远远退到三万里外的剌子城……
因为三万里内的都变成了北地的领土了,稍微不小心迷路越错线的北戎人,马上会被如狼似虎扑上去的萧家军打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从此,北戎国人很忧伤,北地百姓们却很欢乐,多么高兴对方有猪一样的王上,他们却有神一样的主上。
可是今天,却是北地百姓崇拜敬爱如天神的萧大将军最悲惨最(消音)的一天“我恨你!”
素来温婉贤淑、人人喜爱的大将军夫人哭了,泣音颤抖而呜咽。
在房门外的萧大将军,平日俊朗威严的脸庞又青又白,慌得满头大汗,柔声恳求道:“小辰,让我进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你让我进去,你咬我打我,想怎么出气都行……”
“滚!”大将军夫人再也忍不住愤怒地口出恶言。
“小辰,是我错,你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我保证不吵你不烦你……”
“你现在就在烦我!”大将军夫人濒临崩溃地哭喊。
门外的萧大将军冷汗湿透了背脊,心慌意乱胆战不已,在听到爱妻的哭泣声时,心口像是瞬间挨砍了无数刀般地疼到了极点,理智再也压不下溃堤的情感和担忧,冲动地大力拍起了门来。
“小辰!小辰,开门!求求你!”回答他的却是突然间降临的可怕静默。
他黝黑的脸庞刷地惨白了,双腿登时一软,大手紧紧攀住了门框,才总算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身子,心却是霎时冷了、空了。
如果、如果小辰出了什么事……都是他这个天杀的大混账大混球闯的祸!
他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为什么就不能忍忍?为什么不能多为她着想?难道心爱的妻子这些年来为他所做的还不够吗?他今天为什么还要让她这么痛苦?
“小辰……请你……求你开门……”一个高大剽悍的大男人在门外哭了,声音呜咽而颤抖,带着深深绝望。
就在此时,门里的人再也忍不下去!
“大将军!夫人在里头生孩子,您在外头添什么乱呀?”北地最资深的接生婆王妈洪亮地大喝一声,“夫人是生累了眯个眼儿……没事儿!”
虽然对威风凛凛的萧大将军因为爱妻产子就方寸大乱,疯魔了似的癫狂,王妈表示很满意很感动很好笑(咳),但是,将军大人,您实在是太吵了!
搞得产妇和接生婆都压力很大。
搞到一向温柔的大将军夫人在苦苦阵痛了三个时辰,又被他频频“扰乱”到刚刚,都控制不住险些飙脏话了。
“小、小辰没事吗?我妻子真的没事吗?她真的只是睡着了?真、真的?”萧大将军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水又惊又喜。
“老婆子怎敢骗将军大人……”
下一刻,他忽然听见了里头的爱妻痛极地大喊一声,心脏剧颠了一下,脑子轰然一响——小辰!
接着是响亮的哇哇啼哭声,还有王妈兴奋喜悦的叫声:“哎呀!是个胖嘟嘟的小少爷呀!抱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母子均安,恭喜恭喜!”
可只听见房门外扑通一声……饱受惊吓刺激之后又乍闻大喜的将军大人,昏倒了……今天,真是北地百姓深深崇拜敬爱如天神的萧大将军最悲惨、最狼狈、最内牛满面又最华丽丽幸福的一天啊!
以上由暗卫统领萧一冒死(若被将军发现)暗中记录……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