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长指捏着她细致肌肤的触感,让她的心跳加快,几乎乱了节奏,仰起头,露出笑靥,贪看着他俊逸的面容,因为不清楚能这样大剌剌的望着他的日子还剩下多久。
她明白,若是他身旁有了人,他们就不该有任何的接触,即使在他的心底这样的碰触并不代表什么,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让人误会。
突然,蔚尔曜想起此行的目的,“对了,小丫头,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可否为我空下五天后的晚上时间?我想在稻禾香请你和翠翠吃饭。”
“稻禾香?有空,我跟芍芍姊都有空。”距离两人约莫十步远的蓝翠翠耳尖的听见他说的话,赶紧放下正在整理的发簪,来到他的面前又蹦又跳。
“那五日后酉时我来店里接你们。”
“当然好,谢谢曜哥哥。”蓝翠翠开心得合不拢嘴。
“谢谢曜哥哥,我还以为你上回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是真的要请我们在稻禾香吃饭。”蓝芍芍每次经过稻禾香,都会被菜看的香味吸引,但是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上馆子,只能摇头叹气。
“我这么不让你相信啊?”他扬起嘴角,虽然很不喜欢女孩在他身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是蓝芍芍与蓝翠翠让他感觉到许久未曾有过的温暖,那是属于一家人才有的温度。
“因为曜哥哥是如此的忙碌,我想你贵人多忘事,一定不会记得曾经说过的话。”蓝芍芍努了努嘴,说出实话。
“傻丫头,我可以不记得跟别人说过什么,不过曾经对你许下的任何承诺,我都会记在心底,永远不忘。”
听着他低哑的嗓音,她无比欢愉,万分喜悦,心知肚明,即使他不可能属于她,至少在他的心底,他会是她永远的曜哥哥,而她是他的小丫头,就算仅有如此,她也甘之如饴。
傍晚时分,龙门大街上行人稀少,蓝芍芍和蓝翠翠各提着一只竹篮,并肩往后街走去。
很快的,她们走到龙门大街的底端,拐进一条小巷子,来到墙上用油彩写着“王记材料行”的四合院。
“请问王老板在吗?”蓝翠翠拔高音量喊着。
安静无声,就连应门的雇员都没有。
“王老板,我们是司珍坊的人,你给的这批货有些问题,麻烦你出来同我们说清楚好吗?”蓝芍芍走到门口,朝屋里喊着。
她们拉着嗓子喊了几十声后,后头总算有了回应。
“是谁在外头大呼小叫?”年过半百的王老板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不悦的睨着蓝芍芍与蓝翠翠,“司珍坊的丫头们,有什么事情?”
蓝芍芍毫不畏惧,将竹篮放在地上,从中取出一条金色细线,拿到他的面前,“王老板,你看,这是你今早请雇员送来的货品,并不是我们订制的商品。”
“怎么会不是呢?”王老板瞧了下她手中的金线,当下全盘否认,“上个月初十司珍坊跟我们王记订了一千条金线,今天交货并付款,这在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司珍坊跟王记订的是纯金的细线,而非镀金的铁线呀!你给我这样的货物,我无法做出发簪。”眼看王老板想要耍赖,蓝芍芍心底着实慌了起来。
“镀金的铁线?怎么会呢?”王老板面露惊诧,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细线,左瞧右瞧,最后将细线丢进地上的竹篮里,愤怒的大吼,“小丫头,你别含血喷人,做生意最讲求商誉,今天你拿着作工如此粗糙的东西来指控我发错货给你,你会害我受到其他商家的异样眼光,教我怎么继续做材料行的生意?”
“这明明是你今早让雇员拿来的货品,怎么说是我栽赃你?”蓝芍芍心慌不已,但是很努力的压抑紧张的情绪,委婉的说。
“这种粗糙的东西,绝对不是我们王记发出去的货品。”王老板义正词严的吼道。
“这明明就是王记今早送来司珍坊的货,而且我也将货款和签收单据交给了雇员。”蓝芍芍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五十两的货款也许对大商家来说不算什么,却能轻易的压垮刚刚起步的小店家。
“王老板,可否请你的雇员全都出来?我还记得今早拿货给我们的雇员生得什么模样,让他来证实我们真的没有说谎,好吗?”站在一旁的蓝翠翠急忙开口。
“你们两个丫头真不讲理,我的雇员早已下班回家,而且照你所言,完全是把我们当成贼了,还要王记的雇员全都出来让你们看个够吗?”王老板一点也没有想要厘清事实真相的意思,左一言,右一句,就是将她们俩当成来找碴的。
“你怎么这样?这镀金的线真的是你王记的雇员送到司珍坊的货,而我也付了货款给你,如今商品有问题,你却完全不想解决,实在有违商家的道德良知。”蓝芍芍话说得重,只盼能激起王老板的良知。
“该死的丫头,你说这话完全是侮辱我,我想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王老板举起手,就要挥向蓝芍芍的脸颊。
她知道已经来不及躲避,闭上眼,咬着牙,等待左脸颊传来疼痛。
“你在做什么?”蔚尔曜抓住王老板的手腕,向来温和的嗓音隐含着愤怒。
蓝芍芍立刻张开眼睛,望向不知何时出现的蔚尔曜,他深邃的眼瞳熠熠生辉,让她慌张的心瞬间得到平静。
她不晓得他为何会知道她们在这里,也完全没有头绪他怎么会料到她们面临困难,但是他的出现不只安抚了她担忧的心情,也在她的心湖掀起更大的波澜。
“这不是蔚当家吗?你怎么突然光临小店?”王老板感觉自己的手腕几乎要断了,但面对的是京城第一大富商,就算很痛,也得卑躬屈膝的露出笑容。
“我没有闲情逸致光临你的店,只是听说我的好妹子在这里,就来这里找她,没想到竟被我遇上这样的状况。”蔚尔曜勾起一边嘴角,低哑的嗓音平淡无比。
王老板听了,头皮霎时发麻。
蔚尔曜放开王老板的手,低下头,担忧的望着蓝芍芍,“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她微笑的摇头。
他仔细的梭巡她白女敕的脸颊,确定她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这才放心。
“敢问蔚当家,你跟司珍坊的丫头是朋友?”惨啦!王老板知道自己惹上靠山稳固的人,压着嗓子说话的模样与方才跋扈的态度大相径庭。
“芍芍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疼爱的妹子……”蔚尔曜的大掌放在蓝芍芍的后脑勺上,模样十分亲昵,故意不将话说全,只是肯定了自己与她交情匪浅,让王老板有诸多想象的空间。
“这……”王老板惊慌不已,但姜还是老的辣,佯装突然想起什么事,话锋一转,“我想起来了,上个月王记的确有接到司珍坊的订单,我记得你们是跟王记订金线嘛!那我的确是搞错对象了,上个月月底也有一间店铺跟我订货,但他们订的是镀金的线,我想是这两笔订单搞错了,才会发生这种状况。”
“你骗人!”年仅十五岁的蓝翠翠向来有话直说,看见王老板见风转舵,
立刻完全不留情面的大喊,“方才你口口声声的说我们在骗你,怎么曜哥哥一出现,就马上改口?你摆明了是在欺侮我和芍芍姊。”
王老板双手握拳,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翠翠,别这样。”蔚尔曜轻扯嘴角,望向王老板,“王老板贵人多忘事,才会把两笔订单搞错,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就不要再为难他,现在只需要请王老板将送错的货换回来即可。”
“是是是,蔚当家,你说得是,我马上请人更正错误,到仓库拿出纯金的线,收回送错的货品。”王老板听到蔚尔曜竟然开口帮他缓颊,赶紧顺着他解决目前的窘境。
“多谢王老板。”蔚尔曜依然面带笑容,“丫头们,你们要记得,跟王记买东西,收到货品的时候,一定要先检查是否是你们订的货物,王记出货量大,有时难免会搞错一、两笔订单,幸好今天你们还没使用这批货就发现送错否则我不确定王老板能不能让你们退货,我想我也认识不少需要使用到金线的商贾,明天就去提醒他们这件事。”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对自家妹子耳提面命,一点也没有想讽剌的意思。
王老板再也笑不出来,十分慌张,因为他知道蔚尔曜人脉广,只要他随口说一声,接下来王记就不用在京城里混了。
“蔚当家,你真是爱说笑,这只是我一时不察才发生的错误,现在我就赶紧要人换货。”王老板干笑着,完全不晓得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蓝芍芍与蓝翠翠跟着双手提着竹篮的蔚尔曜走出王记材料行,走在龙门大街上。
蓝翠翠瞄向他手里装着满满金线的竹篮,心底得意万分,她想,司珍坊有号称京城第一大富商的蔚尔曜撑腰,往后一定没有人敢欺侮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