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再思在朱渺的引领下,来到一处别院,在此见面是为了避人耳目。
“对当前的局势,不知再思有何看法?”客气的寒暄几句后,七皇子路景瑜询问道。
他不疾不徐的回道:“在下认为,依当今局势而言,能成为七皇子劲敌者唯有五皇子。五皇子暗中与不少朝臣交好,网罗了不少人为他效力,其中最强大的臂助非涂国舅莫属。涂国舅背后有淑妃在,她是目前最受皇上宠幸之嫔妃,常能藉此得到宫中某些隐秘的消息。所以当前之计,唯有除掉涂国舅,才能削弱五皇子的势力。”
不待七皇子开口,朱渺便提出意见,“淑妃圣宠正隆,涂家受到淑妃的庇佑,要除掉涂家可不容易。”辛再思方才所言不少人皆清楚,问题在于要怎么下手。
辛再思望向七皇子,“依在下之见,可以商请一些朝臣在朝廷上多替涂家美言,有什么肥差也举荐涂家父子前去,譬如近日建州因发生干旱,朝廷不是准备派人运粮前去赈济灾民吗?就可推举涂国舅前往,待他回来,再为他歌功颂德一番。”
朱渺摇扇的手停了下来,错愕的瞪住他,“让他前去赈灾,那些粮食和赈银八成会被他贪去一大半,你竟还要让人替他掩饰、为他吹捧,你这不是在为七皇子出谋划策,而是在帮五皇子吧?”
七皇子略一沉吟之后,端正英挺的面容露出一抹笑,赞叹道:“妙啊,此计真是妙极了!再思真是才智过人。”
怪不得国师非要他延揽辛再思为他效劳,听他此计,便可看出他确实有军师之才。
朱渺一时不明白此计妙在何处,不解的望向七皇子,“七舅,这计妙在何处?”
他母亲是皇上的二女儿,论辈分算来,两人便是甥舅关系。
“再思的计策是想捧杀涂国舅。”七皇子简单的为他解释。
“捧杀?”朱渺一愣之后便细思起来,他原就是个聪明人,经七皇子一点拨,很快就明了其中的玄机,一脸佩服的敲着扇子,“果然是好计!如此一来既可以挑拨离间涂国舅与五皇子,还能让涂家狂妄自大,最后招致祸端。皇上最不喜自恃功高而得意忘形之人,若涂家不懂收敛,皇上早晚会收拾他们。”
听见两人的称赞,辛再思并未露出笑容,淡淡再开口,“单只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咱们还得做些事添把火,才能让皇上对涂家心生忌惮。”昨夜他彻夜未眠,拟好了一套完整的灭涂计策。
“愿闻其详。”
朝堂之事,七皇子果然依辛再思的建言,暗中命朝臣推举由涂国舅前去建州赈灾。
“涂国舅乃是淑妃的兄长,由他代表朝廷前往赈济灾民,更能让那些灾民感受到皇上的浩瀚恩泽,以及皇上爱民如子的心。”
皇上很快便答应下来。
不久,涂国舅便成为皇上的钦差,代替他前往建州赈灾。
在这段时间,辛再思和秦思露也没有闲着,辛再思绘下了两只凤凰,将它们裁制成双面的纸鸢。
朱渺看见那栩栩如生、仿佛活物的凤凰,赞不绝口。
“再思兄的画技真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这凤凰逼真得教人猛然一看,还以为是活的凤凰呢!”
“那可不是,我再思哥的画若称第二,绝没有人能称第一。”秦思露听了,骄傲的表示。
看着她桀笑的脸庞,辛再思宠溺的揉揉她的头,“我让你编的那些歌谣可都想好了?”
“想了一些,我念一首给你听。”
秦思露拿着刚写好的纸笺,吟唱起来——
赈灾有国舅,灾民不发愁,朝廷有国舅,百姓能长久,国舅国舅活菩萨,大翔王朝顶梁柱。
她双眼亮晶晶的瞬向辛再思问:“怎么样,可以吗?”这歌谣是要让人传唱的,越通俗浅显越好。
“大致不错,只消改两个字便可。”辛再思接过她手上的纸笺,将朝廷两个字改成皇上。
朱渺凑过去看,点头附和道:“再思兄改的这两个字,很合适。”如此一来传到皇上耳里,只怕皇上的脸都要变了。
得到辛再思的称赞,秦思露很高兴的再念了第二首——
凤凰出,献祥瑞,涂国舅,神光佑,安百姓,旺家国,有国舅,衣食暖,事不愁。
因为都是要教孩子们传唱的,所以她写的都很简单明了。
听了不止辛再思点头说好,就连朱渺也赞道:“不错不错,言简意赅,几句话就把涂国舅捧成神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想的,能差吗?”秦思露满脸笑容,得意的仰起下颚。辛再思笑着将她写下的两张歌谣交给朱渺。
“请侯爷将这拿去给七皇子过目,第一张请七皇子在涂国舅从建州回来前两日,便暗中命人在万安城里传唱,第二张等凤凰现世之后,再命人传唱。”
“再思兄,你打算让这凤凰怎么现世?”朱渺看了眼他所绘下的那只凤凰,好奇的问。
“届时侯爷自会知道。”辛再思故意卖了个关子。
待他离开别庄后,书屋里只剩下辛再思和秦思露。
明白他也要回去了,秦思露不舍的上前搂住他的腰。“再思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日日相守不再分离?”
白日里他虽然会抽控来别庄看她,可为免惊动涂家人,他日落前便得离开回到辛府。只要一想到辛府里头还有个涂雅若在,她肚子里就酸得要冒泡,那酸一直呛到喉咙,让她连嘴里都酸了起来。
他怜惜的将她拥进怀里,“你再忍忍,不会太久的。”
“嗯,我会等的。”秦思露温顺的点头,接着叮嘱他,“但你自个儿也要千万小心哦。”
“我会的。”辛再思捧起她的脸,眷恋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若不是为了要报辛家的仇,他真不愿意再离开她,经历了这一年多来的变故,他重新得回他视若珍宝的心上人,他只想牢牢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哪里舍得离开。
她很热切的回应着他的吻。她作梦都没有想到与他还能有再像从前那样相处的一天,如今能与他这般日日相见,虽然不满意时间太短暂,但她已知足,不敢再央求太多。
最后在两人依依不舍之下,辛再思乘上马车,离开别庄回到辛府。
从那夜由涂雅若嘴里得知当年的真相,辛再思便不曾再与她同床共枕,虽一如往常每日皆回到辛府,但他总夜宿书斋,不回寝屋。
为此涂雅若感到担忧,曾探问过,他的理由是——近日商号出了些事,我每日皆要忙到大半夜,怕回寝房吵了你,就在书斋宿下了,待我忙完这一阵就会回房睡,你别多想。
若非他对她的态度没变,她会以为自个儿酒醉的那夜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他不悦的事,他才夜夜宿在书斋里。
可他不回房睡,她的生子计划便无法进行,不过在当她得知寒露前阵子因重病不起,病了数日后,没想到就这么两腿一伸,芳华早逝,欢快得简直想放炮竹来庆贺一番。
她死了,就没人能再诱惑辛再思,让她安下了心,因此生子的事,也不太着急着进行了。
她收起先前特地找来的一种熏香,这种熏香里头添加了能令人动情的药物,只要点燃闻之,便能引得人**勃发,悍勇若虎。
她决定过几天待他忙完再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