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天后,阎君畅同日迎娶正室和侧室,在他坚持下,婚事低调,没宴请任何宾客,毫无热闹喜庆可言,苏红甚至连家也没回,他直接到大房那边将人迎娶过来。
这一切,宛若儿戏,不管大房二房,没人把这婚事当真,它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正室没人正视,不过侧室可不同了。
“我、我都说不用麻烦了,你们干啥还弄这么一大桌菜?”
在阎君畅的坚持下,党纱月和他和苏红一同拜堂,拜完堂后,她回房枯坐,二房的下人们大概也知道侧室的命运就是在房内枯坐整晚,外加哭泣到天明,不想让她孤孤单单,遂让茵茵请她到厨房来,一到厨房,满满一桌香喷喷的热菜,看得她满心感动。
瞧!这才是人性嘛,不像某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为了帮他,宁愿委身当侧室,没想到人家不希罕,还千百个不愿意娶她呢,要不是为了、为了……
“娘。”阎琦璨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抱住她,童言软语大喊她一声“娘”,听得她心头都酥软,余气都消了。
对,就是为了琦璨,她不就是担心苏红会虐待琦璨,才硬要跻身夫人行列,好保护琦璨。
“党掌厨,不,月夫人。”察觉失言,何妈马上改口,“快坐、快坐,让我们大伙儿敬妳一杯喜酒。”与其喊她姨娘,不如喊她月夫人来得亲切,在二房的下人心目中,她才是正夫人呢!
“何妈,你们还是叫我党掌厨吧,我比较习惯。”党纱月羞地一笑。
“那怎么行,琦璨小少爷都改口了,我们这些下人怎可以没规矩。”一名下人起哄,“大伙儿举杯,我们齐敬月夫人一杯。”大伙跟着何妈叫她月夫人。
“月夫人,恭喜!”
大伙祝贺的声浪不断,盛情难却,党纱月也举杯回敬。
“娘,我也要敬妳。”坐在她身边的阎琦璨,端着一杯清水,学着其他人有模有样的举杯。
“姑姑,我也要敬妳。”茵茵也跟着举杯。
“好。”党纱月笑着举杯。
“姑姑,祝妳和四爷姑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茵茵这话明显是何妈教她的,只见她一说,何妈他们偷偷点头,似称赞她说得很好。
党纱月无奈一笑。她不想破坏此刻欢乐的气氛,人家压根不愿娶她,她怎么去跟人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想,大户人家还是注重门当户对,即便是阎君畅,也跳不出娶妻当娶富家千金的定规。
“娘,琦璨也要祝妳……”阎琦璨学着茵茵,但很明显没人事先教他,因为他马上就顿住不语,迟疑了半晌,才一脸困惑地问:“茵茵姊姊,我该说什么?”
“你就跟我说一样的就好了。”
“哦,那我会。”阎琦璨高举杯子,看着党纱月,天真的说:“姑姑,祝妳和四爷姑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一出,大伙都笑翻了,见大家笑,他也跟着笑,天真的表情,更是让党纱月疼爱怜惜。
整晚,大伙陪她吃吃喝喝、谈天说笑,她知道大家的用心,他们不想她孤单落寞守空房,可她才不在乎守不守空房,她在乎的是他心里压根没她,亏她之前还一厢情愿以为两人心有灵犀、默契十足呢!
厨房热闹无比,阎君畅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依旧能感觉到欢欣气氛,和大伙儿对她真心的祝贺,如此欢乐境地,真令人向往之。
他微微一笑,打消前去一同欢庆的念头,他若去了,大伙儿肯定没能这么自在笑闹,再说,他的新婚小妾还在生他的气呢!
他苦笑着,齐人之福不是福,洞房花烛夜,正室委婉的请他去找侧室,侧室不在喜房端坐,却跑到厨房饮酒作乐。
今晚,独守空闺的人恐怕是他!
“这、这里不是我的房间……本姑娘的房间,在、在那边!”
“党掌厨,不,月夫人,从今天起,妳的房间就在这儿。”
如今党纱月身分已不同,何妈不敢让下人扶她,便和另名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喝醉的她回房。
二房这边的空屋不多,四爷再婚一事急促,只差人将原本二爷和二夫人的房间整理一番当作正室的喜房,至于侧室的房间,就是原本四爷自己的卧房。
“这里?”党纱月瞇着眼,“别骗我,这里明明是四爷的房间……”
“这里以前是四爷的房间,不过从今晚起,这里就是妳和四爷的夫妻房。”
一旁的丫鬟一听到何妈这番话,不禁掩嘴羞笑。
“谁希罕……”党纱月醉得连话都说不清。
何妈欲扶她进房,房门却陡地开了,见到开门的人是阎君畅,何妈愣了下,旋即问安,“四爷,你、你还没睡呀?”她是纳闷四爷怎会在这儿,他应该在正室房里的,可她一个下人,哪能问这些。
“我来扶她,很晚了,妳们都下去休息吧。”他手一伸,揽住软绵绵的娇躯。
“是。”把人交给新郎官,何妈和丫鬟识趣的赶紧离开。
“何妈……别,别走呀……”党纱月无力的挥着手。
阎君畅见她这副烂醉模样,嗤笑了声,随即手臂使了个劲将她旋入房里,另一手关了房门。
这情形不陌生,先前他当夜行侠回到书房被她撞见,就是这番情景,可惜情景依旧,人心已异。
“我……我要回……回我的房里去……”她推开他,想拉开门,怪的是门明明就在眼前,她怎老碰不到。
“回哪儿去?妳的房间就在这儿。”他微笑道。
原本他要去书房暂窝一晚,可有些重要的书册数据他放在房里,来了,坐下看了一会,便听见何妈和她在房外的对话声。
党纱月瞅着他,鼻孔喷出两道怒气,“我……我不跟你说话!”
“为什么?”阎君畅明知故问,嘴角却止不住笑意。她肯定是在气他三天前不领她两肋插刀、仗义“求嫁”一事。
“不要跟我说话……我不是说了,我不跟你说话……”她垂着头,眼皮沉重得快阖上,含糊道。
“好,我不跟妳说话,我扶妳上床去睡。”真是天地反了,新婚日他这个新郎官滴酒未进,她这个小妾倒是一身浓烈的酒气。
“不,不用!我可以自己走……你,去找你的千金正妻。”说得很有骨气,但她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才跨了一步又说道:“不过,你、你得先告诉我……床在哪儿。”怎么眼前的东西都在移动,挺不安分的!
阎君畅看着她,无奈轻喟,突然弯身将她抱起,要让她自己走,别说一路磕磕碰碰弄得大伤小伤,走半个时辰她都未必走得到,他直接抱她前往快一些。
这一会儿,软玉温香在怀,一身的酒味似乎全转变成诱人的馨香,加上她酡红的脸颊,宛若添上醉人的美霞,他看都看醉了。
“放我下来……”
“床还没到。”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才不要你……你抱我……上床……”她轻拍着他,嚷嚷道,抓着他的衣袖乱扯。
床到,他轻放下她,被抓着袖子的他,被动的扑上她。
“你、你做什么”党纱月张大眼,吓呆了。
她和大哥开食肆,她的酒量其实很不错,今晚因为心头闷,一径地狂喝才会有醉意,要不,她还真没喝得这么烂醉过。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妳说,我想做什么?”阎君畅的双手抵在她头两旁,身体悬腾在她上方,嘴角微勾,挑眉一笑。
“谁、谁要……跟你……洞房花烛夜……”她紧张得话都说不清。
“妳。”他正色回道。
“我不是……”
“是妳自己答应当我的小妾,不是吗?”他凉凉的说,大手却温柔的帮她拨开散乱贴在颊边的乌丝。
“那是……我是想帮你,才……”才怎样?她迷离的双眼盯着他直看,他的俊脸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喷拂,她已经够醉够晕,现下还被他使了一招美男计,害得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所以,妳的意思是,妳的身分其实还是党掌厨,不是月夫人?”
她脑袋一时转不过来,未察觉他话中有话,愣愣地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他黑眸一瞇,笑容掺入邪坏,俊脸更往下逼近。
她反射性的用手挡着他的脸,“你做什么”
“我记得三天前妳在公厅是这么说的,『四爷是我的主子,主子要我做什么,我哪敢不从。』”
他淡然补了句,“妳还说,我毁了妳的清白。”
醉眸瞅着他,她是醉了,可她还分辨得出他这是在消遣她,“走开!”她手握拳轻捶他的肩。
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三天前他在公厅拒婚的事,她还没忘,气还没消,他竟然傻傻的又提了,想让她气个饱,是不是“我不走!”阎君畅维持原姿势,任由她捶打,此刻的她泥醉无力,一拳一拳敲来,像猫掌轻拍。
“那我走。”党纱月是回得又快又机灵,可她的身体一点都不配合,笨重得连想起身都难。
他默不作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看得她不知所措,心慌意乱,片刻后,低沉嗓音无比温柔的问道:“还在生我的气?”
“我、我哪有……”她嘴硬直觉先否认,但随即念头一转,既然他都开门见山直问,她还跟他客气什么!“你不想娶我,那就……算了,你就当……当今天只娶苏红那个富千金……没、没娶我。”不趁机咆他一回,她心里头会一直不痛快。
“我怎会不想娶妳,我一直都想要妳当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