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喜欢世子妃,可是世子妃身边的人,他可就没什么不敢了。”
韩夜连忙举起双手,道出那天世子爷喝醉酒的事,世子爷抱着世子妃说了“对不起”,也因此引发世子妃的疑心,世子妃还对他进行逼供,吓得他冷汗直流。
韩文仲从来不会喝醉酒,那天难得与几个知交多喝了几杯,怎么就被她逮个正着呢?“为何隔天酒醒没有告诉我?”
“我谨记世子爷的嘱咐,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怎知世子妃派舞儿暗中跟踪我,查出世子爷近来都去了什么地方。”舞儿暗中跟踪,他并非毫无所觉,可是想到万一舞儿无法向世子妃交差,世子妃一气之下将舞儿嫁给别人,他怎么办?因为私心,他只能假装没发现。
原来如此!这会儿韩文仲完全明白了,当她理直气壮说他能去惜花阁,为何她不能去时,他只觉得生气,根本没心思追究她出现在那儿的原因。
“你这个臭小子,为了舞儿,竟然出卖主子!”韩文仲差一点一拳挥过去,有了心上人,主子就排到后头去了,真是没出息的家伙……等等,他怎么有一种“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
“这也不能说是出卖。”
“这不是出卖是什么?”
“世子爷别怪他,他心心念念舞儿很久了,如今世子妃愿意将舞儿嫁给他,他岂敢得罪世子妃?”韩泉取笑的瞅着韩夜,当然,立即挨了一个白眼。
“世子爷,世子妃不从我这儿下手,也会想法子从其他地方打探消息,若因此惹出更大的麻烦,不是更不好吗?”
韩文仲不得不承认确是如此,歆儿不会轻易退缩,此路不通,就另寻他路。
“世子爷就别再与世子妃闹声扭了。”韩夜双手合十,摆出哀求的姿态。
韩文仲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为何不说是世子妃与我闹别扭?”
“谁与谁闹别扭都是一样,受罪的都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人。”这几天舞儿见到他总是臭着脸,直到昨晚来传话,终于有笑容了,她再三提醒他,一定要劝世子爷主动向世子妃求和。
眉一挑,韩文仲冷冷的问:“我让你受了委屈?”
主子真让他受了委屈,但他能说吗?韩夜讨好的一笑。“世子爷别再生气了,我听说世子妃已经知道错了,只是不知如何拉下脸。”
她真知道自个儿错了?韩文仲很怀疑。即使她承认女扮男装去惜花阁过于莽撞,可也一定会认为有错也会是他错在先,因为她去那儿是为了他。她不可能先拉下脸向他服软,不是因为她没有认错的勇气,而是因为不能接受他去青楼一事。
这几天他故意冷落着她,一是因为她轻易说出“休了她”这种话,他生气难过,觉得应该让她吃点苦头.,二是因为此事不可以轻易算了,否则她很快就会忘了这次教训,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次。
“这是真的,舞儿请我传话给世子爷。”
“韩夜,你真的很想娶舞儿吗?”韩泉逗弄的问。
怔了一下,韩夜害羞的脸红了,怎么突然扯到这个问题?
“娶了舞儿,你这辈子别想威风了。”见韩夜一脸迷惑,韩泉接着笑道:“你不是舞儿的对手。”
“不是舞儿的对手又如何?他喜欢就好。”他又何尝是歆儿的对手?这几天冷落着她,心想她会难过,如果睡不好吃不好……他想到就心疼,可是根据传来的消息,她的日子一如往常,还有心思研究如何种新药草,准备赚更多银子。而他镇日心神不宁,夜里更是无法入睡,简直悲惨到极点。
韩泉戏谑的扬起眉。“这是世子爷的心声吗?”
“你喜欢乐儿吗?”
韩泉惊慌的摇摇头。“世子爷别拿我开玩笑!”
“我倒觉得乐儿很适合管束你。”
韩泉苦笑,识相的闭上嘴巴。
“世子爷,你就先主动找世子妃求和吧。”韩夜可不管韩泉要不要娶乐儿,今日最重要的就是达成舞儿交代他的任务。
“本世子爷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求和是因为他不想再忍受这种日子,冷落她,痛苦受罪的人根本是他。
韩夜张开嘴巴想继续规劝,韩泉用眼神示意他闭上嘴,这个小子真钝,跟在世子爷身边那么久了,难道还看不出世子爷饱受相思之苦,忍耐已到极限了吗?用不着他们废话,世子爷也会想法子与世子妃和好。
喻咏歆坐在墙头上,想着她和韩文仲在这儿赏月说闲话时的点点滴滴。
因为他,她对这个一直适应不良的时代产生归属感,不再视自己为局外人,开始真正关心起周遭的人事物。虽然人家都说他是浪荡子,但是他带给她欢笑、乐趣,她从来不觉得那些外在的名声有那么重要……可当时不重要,如今却很重要,因为他是她心爱的人。
这个可恶的男人,他真的准备一直跟她冷战下去吗?
“你知道我是一个傻瓜吗?”韩文仲的声音从右侧传了过来,让陷入沉思中的她回神。
听见他的声音,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他来找她了,他并没有放弃她……其实她真的很怕很怕,很怕他往外发展,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
咬了咬下唇,喻咏歆努力保持平静的口吻,“世子爷为何是傻瓜?”
“我竟然吃一群花娘的醋,这不是傻瓜吗?”
她怔住了,他在吃醋?
“我一定很爱你,无法容忍人家碰你一根寒毛,即使姑娘也不行……我只要想到那些姑娘看你的眼神,就生气,她们瞎了眼吗?为何看不出来你是女儿身?”他转头直视她,霸道的宣示主权。“你是我的,只属于我,只有我可以碰你。”
她感觉自己的心被灌了一整瓶的蜜,连扬起的唇角都透着甜甜的滋味。
“你听见了吗?”
终于,她转头看着他,像在撒娇又像在控诉的回应他,“我一想到你在那种地方任姑娘模来模去,我也不舒服。”
“我就是怕你不舒服,每回从那种地方回来,必定先在净房沐浴吧净,再回房里。”
“惜花阁的姑娘个个娇媚如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不是她对他没信心,而是男人比较习惯靠下半身思考,尤其在这种可以光明正大抱其他女人的时代,他真的有办法处在胭脂堆里面还无动于衷吗?
“那些都是庸脂俗粉,真正娇媚如花的是我的娘子。”
“甜言蜜语。”
他移至她身边,用额头轻碰她的额头。“除了你,没有人不知道你貌若天仙。”
每天面对铜镜梳妆打扮,她怎会不知?只是她对美丑的观念向来淡薄,过去如此,经历过死亡的恐惧后更是如此,皮囊没有这么重要。
“相信我,我的身子有洁癖,不碰你以外的女子。”
闻言,她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
“开心了吗?”
略微一顿,有件事她不能不知道。“你还要去那种地方吗?”
他靠向她耳边,用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说:“那里龙蛇混杂,却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我不能不去,你明白了吗?”
不能不去?这是说,他去青楼是出任务吗?她默默的用眼神询问他。
他回以一笑。“我知道你很聪明,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若说他去青楼是出任务,这就表示他不只是吏部的小辟……等一下,难道他是皇上放在吏部的暗棋?!错不了,明明是骑射高手,可是皇上却由着他进入吏部,而不是兵部,这有违常理,可想而知,他在吏部一定有特别的用意。
“我可以帮你吗?”她还是不喜欢他去那种地方。
“你照顾好自个儿,就是在帮我。”
喻咏歆不悦的噘着嘴。“你不要小看我。”
“我不是小看你。”韩文仲温柔的将她鬓边的发丝拨到耳后。“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伤在你身上比伤在我身上更令我难受,只有你安然无事,我才可以专心做该做的事。”
是啊,今日他们易地而处,她不也是一样的心情吗?“好吧,可是答应我,每日必定要回府,我一定要见到你,否则无法安心。”
“没有你,我夜里睡不好,我每日都会回府。”
柳眉轻扬,她试探的问:“这几天你有回府吗?”
“有,我歇在侍卫的院落,韩夜将床让给我,他在地上铺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