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妳错了,不可以嫁给那个男人!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妳不爱那个男人。
是这样吗?
方楚楚捧住脑袋,头昏沈地痛着,自从上个月动过换心手术后,这样的头痛成了常态,她每天总要痛上几回,有时只有短短几秒,有时持续几分钟。
头痛的时候,脑海里会凌乱地闪过浮扁掠影的片段,那些往往是她无法理解的画面,比如她欢快地吃着甜甜的豆沙包,穿着中学制服和要好的女同学手牵手逛街,或是大学时代跟好朋友到国外自助旅行。
那些全是她不曾有过的经历。
从出生时便带着心疾的她,身体很虚弱,禁不起任何运动,别说出国了,她甚至连离开家门都必须司机接送。
她也不可能拥有和女同学一起逛街玩乐的自由,就学期间,她来往的地方就只有家里、医院、学校这三个地方。
她并不爱吃豆沙包,应该说,她避免吃所有的甜食。
但换心过后,她却发现自己变了,很爱吃甜的东西,尤其豆沙包和浓浓的巧克力伯朗尼。
究竟怎么回事?她不懂。
更诡异的是她几乎每个晚上都会作恶梦,梦见一个男人,梦见自己和他激烈地争吵,梦见自己因为他的冷待而心碎欲狂。
那男人是谁?
在梦里,她看不见他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闇黑的影子,而那心痛的感觉却如此鲜明。
她还梦见一场车祸,她踉跄地跪倒在马路中央,惊悚地睁大眼,看着一辆高速疾驶的出租车迎面撞来,却无助地躲不开。
她的身体被高高抛起,然后重重落下,像个破败的洋女圭女圭,血流满地。
每当脑海掠过这画面,她便头痛欲裂,全身发冷颤。
她好怕,真的好怕好怕,梦里被出租车撞上的女人绝不是她,但为何她会感同身受?那悚然慌惧的感觉太真实!
她好怕……
“新郎秦光皓先生,你愿意娶你身旁这位女子方楚楚,并承诺一辈子爱她、照顾她,无论贫富贵贱,都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宏亮的声嗓蓦地唤醒方楚楚迷蒙的心神,她听见身后传来隐约的笑声,看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觉得这新郎回话回得太大声了。
但秦光皓一点也不在乎,笑着望向方楚楚,眼里满是爱意。
“新娘方楚楚小姐,妳愿意嫁给妳身边这位男子秦光皓,并承诺一辈子爱他、照顾他,无论贫富贵贱,都不离不弃吗?”
牧师的问话重重敲着她耳膜。
不可以,妳不可以答应,绝对不行!
她的头好痛。“我……”
眼见她又伸手抚额,秦光皓温柔地低声问。“又头痛了吗?”
“嗯。”
“新娘,妳愿意吗?”牧师再度询问。
“说妳愿意,楚楚。”秦光皓低语。
“我……”她蓦地感觉天旋地转,但仍强撑着说完该说的话。“愿意。”
“有人反对吗?”
寂静无声,唯有她耳边嗡嗡地鸣着。
“如果没人反对的话,我在此宣布……”
“我反对!”一道冰锐的嗓音如刃,划破了空气。
所有观礼的宾客都惊呆了,纷纷回眸,只见玫瑰花结成的拱门入口,站着一个俊逸挺拔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黑,一双墨瞳更是黑如子夜,斜斜地倚在一丛白玫瑰旁的身姿,衬得他犹如前来索命的死神。
他就是死神,对方楚楚而言,他确实是随时能撕碎她的心的死神。
“韩非。”她近乎呜咽地呢喃。
而他彷佛也清楚地看到她莹莹闪烁的泪光,大踏步走向她,朝她伸出一只手。“跟我走!”
如此霸道又如此嚣张,他不是恳求,而是命令。
他以为她会听他的吗?
他将方才随手折下的白玫瑰别在她发髻,大手占有性地抚过她的发,然后,一把扯下头纱,以一种轻蔑的姿态甩掷在地。
众人惊呼,秦光皓暴怒。
“你做什么?!”
他完全置若罔闻,视若无睹,子夜般的闇瞳只是盯着她。“跟我走!现在、马上!”
不容置疑的言语揪拧她的心,她颤着唇,想拒绝,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目光一闪,飞快地擒扣她手腕,硬是拖着她离开。
就跟他走吧!
最后,她决定听从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