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琼?”见她只是怔怔看着自己,始终没有反应,徐知仁忍不住再次唤道。
许依琼这才回过神,她慢慢低下头,轻声道,“五爷这是命令,还是请求?”
他喊她依琼,又邀她共舞……再想起先前他说的“心上人”,她岂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她却不能答应他。
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向她告白,自己却不能点头更惨了的吧?她自嘲的想着。
徐知仁见了她的表情心,微微一沉,“你不愿意?”
他以为自己对她而言是特别的,难道是他自作多情了?
许依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五爷,您出身高贵、相貌堂堂,学识渊博又天资聪颖……能得您的青睐,是奴婢的福气。”
她说的都是好话,但徐知仁听在耳里,哪里还听不出这是拒绝的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奴婢。
照理说,她都这么隐晦的拒绝了,聪明如他便不该再继续追问下去,可徐知仁却不甘心。
他明明曾在她眼底见过依恋的情绪,他不相信她对自己没有感情。
他忍不住追问:“既然如此,你为何拒绝?”
许依琼苦笑,“我的理由,在五爷听来也许很可笑……甚至不自量力。但我一直告诉自己,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只是以他的身分,怎么可能娶她为妻呢?因此无论她再喜欢他,也不能答应和他在一起。
不料她话说完后,却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所以你喜欢我?”他问道。
她的心微微一颤,有些慌乱的别过头:“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分别呢?总……我是不愿做妾的。”
她本以为他的反应不外乎是生气、骂她不知好歹,或是软言相求,再不然也可能是有风度的走开,没到他却忽然笑了。
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太亮眼,害得她的小心肝怦怦乱跳,怀疑他是不是在对自己施展“美男计”。
“五、五爷……”不要这样啊,她会招架不住的。
他伸出手,轻握住她的肩。
“傻依琼,谁和你说,我想纳你为妾的?”
她一愕,心中的粉红色泡泡顿时被戳破,月兑口道,“难道你连妾的名分都不打算给我?”
他要是敢说是……她就收回所有对他的好感!
她瞪圆了眼的样子,在徐知仁看来可爱得不得了。
只可惜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他晓得自己在不解释清楚,她肯定要恼了,因此立刻道:“你也曾在忠勇侯府待过一阵子,怎么不知道,徐家的男人是不纳妾、不要通房的?喜欢的女人自是要娶回家当正妻,岂能委屈了她?”
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以为徐家男人都没纳妾只是巧合。
她轻抽了口气,“那、那你……”
“你刚还没回答,可愿与我共舞?”他拉起她的手,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或许不知道,今晚共舞的男女,便算是定了情。”
许依琼愣愣的望着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想和她定情……仅说喜欢的女人,要娶回家当正妻……
“你……肯娶我?”她困难的开口。
徐知仁笑了笑:“若你愿意和我共舞的话。”
娘可是说过的,要女人心甘情愿嫁他才行。因此她若不愿嫁,他也不会强迫……只会缠到她受不了后不得不点头答应。
“可、可是……我们的身分……”她结结巴巴道。
他忽然伸指轻轻点住了她的唇,“依琼只要点头就好,其它的,交给我便是。”
他温热的手指贴着她的唇,许依琼觉得全身顿时虚软无力。
完了完了,被喜欢的人忽然这么告白兼求婚,她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
于是除了点头,她再做不出任何动作。
“谢谢你,依琼。”见她答应了,男人顿时笑得更好看了。
这男……看着他的笑容,许依琼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
“你今晚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她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露气,故作俏皮的道:“难为你还特地为我牺牲睡眠时间。
她都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浪漫的人,竟还懂得挑这种时机告白。
徐知仁状似苦恼的叹了口气,唇边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若娶了你,牺牲的睡眠可不止今晚啊!”
许依琼先是一怔,随即“轰”的红了脸。她她……是不是被古人给调戏了?
咳,这个“牺牲睡眠时间”指的是什么……换作其它纯洁的大家闺秀,还有可能不懂,但她怎么会不知?
今天之前,打死她也不相信徐知仁会说出这番话。
要不是他其它方面都还很正常,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也被“穿”了。
“虽然很高兴能听到五爷这么说……”她垂下头,细声道,“可我不明……五爷究竟喜欢我什么?”
她既不年轻也不貌美,又没有足以匹配他的家世,真要说的话,顶多就是抓住了他的胃。
“喜欢便是喜欢了,一定要有原因吗?”他偏头想了想,才道真要说
的话,我想或许是因为你的平凡……和不甘平凡吧!
“过去我总觉得,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超越父兄的成就,因此干脆什么也不做了。可我却遇见了你,一个比我更平凡、却仍努力挣扎求生存的……”
她让他明白,就算成就比不上父亲和大哥又如何?只要他做事不违本心,尽己所能,总能有番作为。
如同现在,他在祈郡百姓的眼中,已是“徐知仁”,而非是“忠勇侯府出来的”。
尽避他能有此政绩,月兑不开忠勇侯府的帮助,可至少他的确曾费了极大的心血和努力,而成果也的确令人欣喜。
她的出现,犹如为他封闭的生活开了另一扇门,让他看到更宽阔的世界。他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喜欢眼前这个让他的生命变得不一样的女人。
“你很了不起了,真的。我不觉得你会输给任何人。”许依琼急道,“我就不信你大哥若去考科举,也能和你一样三元及第。”
听着她急切的话语,他忍不住笑了,“谢谢你的安慰。”
她噘嘴道:“我才不是安慰你……”这是她的真心话好不好?
知她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徐知仁不觉感动。她在乎的是他这个人,而非因为他是谁。
在她眼中,他就只是徐知仁,比他父亲或兄长们都更重要的徐知仁。
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道:“依琼和我一起下去跳舞吧!”
她朝他扬起一抹笑意:“好。”
如果这时代有报纸,许依琼觉得隔天的头条标题应是:太守大人情系厨娘丫鬟,两人秋夜共舞。
不过这里虽然没报纸,这消息仍像长了翅膀似的,一夕之间,彷佛所有人都知道了。
许多爱慕这位年轻太守的少女,纷纷为此感到惋惜惆怅,不过想到自太守上任以来,与许依琼几乎是形影不离……近水楼合嘛,可以理解的。
而且祈郡的人比较没什么门第第观念,纯朴百姓受了他们许多恩惠,对两人的恋情是乐观其成。
许依琼刚开始时还尴尬了几天,后来也就放开了,有人拿这事来打趣她,她都是笑笑应了,徐知仁在人面前牵起她的手,她也不再甩开。
而她与徐知仁定情的隔天,郭荣曾来找过她,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然后又跑掉,弄得许依琼一头露水。
后来她才从一旁闷笑的徐知仁口中得知,原来郭荣居然喜欢自己。
当时她呆愣了半天,月兑口道,“他比我小了三岁吧?我可没有吃女敕草的习惯。”在她看来,郭荣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从没想过喜不喜欢的问题。
毕竟十七岁在这儿虽然已经能结婚了,但放到她前世,也就高中生的年纪而己。
徐知仁眼一眯,“你说什么?”
许依琼这才想起,眼前这男人也比自己小了一岁,只好赶快安抚,“我是说他年纪本来就比我小了,心智年龄也不够成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男人眉一挑,“那我呢?”
她巴结过好的道:“五爷当然不一样了!您十八岁即中了状元,今年又做出这么大的政绩,比只开过一间小小琼玉斋的我,可厉害多了,当能以年纪大小来评断你?”
男人勾起好看的唇,显然被取悦了。
只是他那表情看在许依琼眼中,还真像挺胸坐在这儿,等着向主人讨模的傲娇名犬。
她心中想着,也不知哪生的肥胆,居然伸手模了模他的头。
可惜这只傲娇名犬没有舒服的趴下来打呼,反而一把揪住她的手。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一脸古怪的瞪着她。
“啊……”她干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五爷很可爱……”
但话才刚说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糟糕了。
“可爱?”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危险,“你就这么在意我年纪比你小?”
说男人可爱什么的,最要不得的了,特别是对于正努力想证明,自己年纪一点也不小的男人。因此最后许依琼付出了初吻的代价,才平息了男人的怒火。
可惜的是,那初吻完全没给她什么“天雷勾动地火”之类澎湃激情。
没办法,傲娇名犬就是傲娇名犬,没用口水帮她洗脸就不错了,什么高超接吻技巧……完全不用期待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一个过去从未交过女朋友、更没有通房丫鬟之类性伴侣的正直有为的好青年,又不像她前世受过不少电视电影小说茶毒,怎么可能“第一次接吻就上手”?
而且亲完以后,他表情看似谈定,实则脸红到耳根去了,完全就像是个纯情小男生。
许依琼被电得七荤八素,第一次忍不住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喜欢啃女敕草的倾向,不然怎么觉得那样的他看起来好可口?
害得她情不自禁的扑上去,买一送一的把两辈子以来的第二个吻,也一并奉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