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音这辈子最大的志愿,就是嫁个新好男人,全心全意当个贤妻良母!
会这么想的原因无他,全因为她生长在一个相当幸福温暖的家庭。
老妈是她最佳的导师,她一生为了相夫教子……不,教女,打从嫁给老爸之后就没再出门工作过,把家里的大小事处理得妥妥当当的;老爸在家里则简直跟古代的大老爷一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舒服得不得了。
老爸经常在朋友面前赞美自己有个多棒的老婆,而小时候许多同学到家里玩,也都好羡慕她有个好妈妈,彷佛老妈头上有个圣洁的光环似的,所以她从童年开始,就决定要继承老妈的衣钵,当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兼贤妻良母。
自她从护专毕业、离开家乡北上工作开始,便注意起身边的追求者有哪个符合她的期望,好专心经营一段感情,并努力达成目标。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的男人缘实在不佳,不是遇到已婚者,就是用情不专的花心男,再不然就是一点都不想结婚的浪荡子——加上忙碌的工作,害她的心愿迟至二十八岁的今日仍无法实现,是典型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实践者。
“周小姐平常都做哪些消遣?”一名前额微秃、看起来年近四十岁的男子坐在她对面,满脸笑容地问。
“呃,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书、听听音乐,偶尔到公园散散步这样。”她的嘴角抽搐了下,心里实在很难对这个男人提起任何兴趣。
为了尽早实现自己的心愿,她参加了所谓的婚友社——当然,她可以从医院里寻找单身的医护人员,但就像人家说的,好男人全都是别人的,院里口碑良好的男性从业员几乎全是有家室的男人,再不然就是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根本没有合适她的对象。
可没想到婚友社介绍给她的对象,年纪也几乎都比她高上许多,那也就罢了,还很多是失婚或丧偶的男人,实在令她好生气馁。
一如眼前这一位,听说是位律师,可任她怎么也看不出他拥有律师精明干练的样子,更可怕的是他前额微秃就算了,还硬要留一撮发盖住那光秃秃的额头,除了欲盖弥彰之外,更显可笑。
“很好很好,现在很多女生都爱到夜店啊什么的,我想到就反胃。”男子浑然不知她心里的想法,一径地发表意见。“像我就喜欢冲浪啊、骑重机等健康的休闲活动,改天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欸……”冲浪、骑重机?那他头上那撮发不就……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让她快连僵笑都挤不出来了。她无奈地看了一眼陪自己来相亲的学妹兼同事陈巧莲,发现巧莲也正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巧莲那家伙一定在笑她又碰壁了吧?
这世界不知道怎么了,好男人全都死光了吗?为什么她汲汲营营了那么多年,始终碰不到一个合适的男人?
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辞那个秃头男,她挥别好意陪自己去相亲的巧莲后回家,一回到房间,便把皮包丢到床上,然后略微烦躁地拉开窗帘。
她几乎不曾拉开这个窗帘,因为这租来的公寓跟隔壁栋的距离实在太近,倘若隔壁栋的住户也将窗帘打开,那两户之间完全没了隐私,全给对方看光光了。
但今天实在太让人沮丧,连一直想当个贤妻良母的她都忍不住要放弃,于是她打算看看天空,让心情好一点。
“唰”地拉开窗帘后,她往窗户外看,却赫然发现正对面的那户人家也正开着窗帘,更教她惊讶的是,她居然看到一个男人正拿着吸尘器在打扫?!
什么跟什么,这年代还有男人会做家事吗?至少她家就没有;而且念书的时候,不少死会的女同学还得在课余时间,到男朋友家帮忙打扫,让她以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新好男人。
不过那个男人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想法。从这边看过去,他动作利落得不像生手,颀长且壮硕的背影更加吸引人,完全是新好男人的典范。
她的对面住着那么一个新好男人吗?
老天!在她忙着到婚友社寻找对象时,竟没想过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住在和她家隔条防火巷的公寓?
妈妈咪啊!这会不会太刺激了?!
等、等等,就算她隔壁就住着一个合适她的男人又如何?
她跟那家伙半点也不认识,更别提有什么交情了,甚至她连他的长相都看不清楚,哪还能有什么搞头?
总不能贸然地跑去对门按他的电铃,对他说:“请你跟我结婚吧!”不被当成神经病报警才怪!
她在窗边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在那男人面向她的窗口时,紧张兮兮地蹲子隐藏自己,一颗心以跑百米的速度跳得飞快,深怕被对方看见,即使那边的人可能根本没发现她吊诡的举动。
她知道这种行为几近变态的偷窥,却实在忍不住想多了解那男人一些,于是她一直没离开窗边,直至对方离开窗户的能见范围,再也看不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