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
“公主,快天黑了,咱们放程吧!”库勒汗依旧不死心,上前擒住她的织手,转身往车队走去。
“我不要!你还不懂吗?我不能嫁给你!”安乐奋力地甩月兑了他的掌握,不断地往前跑,不断地大喊着:“闻人!我在喊你呀!你为什么不来?你没听见我在喊你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来?!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一串串泪珠潸然而下,安乐嘶哑地喊着;泪眼迷离的她看起来教人万分不舍。
…我这不是来了吗?“低沉含笑的男人嗓音如同夜色般,悄悄地降临,闻人玄琢微笑的脸庞藏在夕阳掩照的阴影里。
“闻人?!”安乐停下了脚步,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一时竟无话凝咽,近乎痴傻地望着眼前逐步朝她而来的高大身影。
闻人玄琢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并不看安乐一眼,反而直接注视着搞不清楚状况,陷入一片混乱的库勒汗,幽幽然道:“库勒汗王,你真的确定自己能够娶她这个任性的公主为妻吗?”
“你是那天的男人?!”
“对,我与你曾经有一面之缘,而且更是她上一任驸马爷,今天以过来人的身份,特地来给你一些忠告。”
“过来人?忠告?”
“对,就是忠告,库勒汗王,听我一句劝告,放弃娶她为妃的念头吧!像她这样任意妄为的丫头,不是你可以驾驭的。”
“你凭什么说本汗驾驭不了她?本汗早就知道她嫁过人,不过,这一点对于两国的合作一点影响也没有!”
“这个……”他从怀里抽出一封信,从信里抽出了黑字白纸,这时,他才颇有意味地觑了安乐一眼,只见她似乎也认出了这封信,一双泪湿的美眸因紧张而圆瞠。
“是她写给在下的林书,里头清清楚楚写着她要休了我,我俩从此阳关独木,再无瓜葛,不过,十四,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她用力摇头,着急地大叫否认,一股子呛人的泪水再度泛涌在美眸深处。
她怎么会不想要他呢?她要的呀……安乐定定地瞅着他,太久不见的思念情愫,像狂潮一般,在一瞬间将她给淹没。
“那好办。”闻人玄琢神秘地勾唇一笑,在她的面前动手缓缓地将黑字白只给撕成了碎片,白色的纸片随风飞散不见。
“既然,这不是你内心所想愿,而我这个为人相公的又耻于承认自己被休弃,所以干脆就把这封休书给撕了,现在休书没了,库勒汗王,我们中原有一条习俗,那就是一女不能嫁二夫,她既然再度成为我的妻子,就代表她不可能再嫁人,所以,可能必须请你抬着空花轿回西域去了!”
“不可能!本汗成亲的喜讯已经传回西域了,如果没有把新娘子娶回去,那本汗岂不是颜面扫地吗?”
“那敢问汗王,你是想要颜面扫地,还是人头落地呢!”闻人玄琢凉悠悠地放口道。
“你——你这是在威胁本汗吗?”库勒被他一瞬间沉下来的铁青脸色给骇住了,忍不住硬吞了口唾液压压内心的惊悸。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这个当人家丈夫的,没有度量大到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娇妻被别的男人娶回西域去,而我知道自己如果遭遇不测,十四会很伤心的,为了不让她伤心,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既然不是我死,当然就请你牺牲一卞,如何?”
“你未免太狂妄自大!”
“是不是狂妄自大,咱们很快就见分晓了。”说着,闻人玄琢从腰际解下一面纹龙的金牌,“你应该见过这个吧?”‘
“你……你怎么会有这面金牌?”库勒汗颤抖地指着金牌,不敢相信西域霸主胤焰的随身信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男人欠我一份情。”闻人玄琢淡笑地说完,语气陡然转硬,“还不快走?汉人常说先礼后兵,如果你再不走,咱们就只好见血了!”
这时,库勒汗身旁似乎有人认出了闻人玄琢的身份,急忙地上前向主人禀告,最后,虽然心有不甘,库勒汗还是带着少了新娘的娶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往西域归去。
大批队伍渐行渐远,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闻人玄琢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首先开口道:“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小娘子。”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安乐忍住了大哭一场的冲动,迟疑地问道:“你想起我了吗?”
对于她这个敏感的问题,闻人玄琢似乎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仿佛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从未发生,反而笑着解释他的来意,“今天我来这里,是为了想看看我亲爱的小十四的冒险游戏,究竟玩够了没?”
“什么叫作玩够了没有?!分开那么久,你似乎一点也不会舍不得我……而我……”她忍不住抽噎了声,泣哑地说道:“我却好想你……你都不想我,一点也没有!”
她扑到他的身上,一边又气又恼地吼着,一边握起拳头,不断地在他健壮的胸膛上施展自己的花拳绣腿,闻人玄琢无奈一笑,伸出大手将她的一双小拳能牢牢擒住。
“真是冤枉呀!小家伙,你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了我不想你呀?”
“你是!你不想我!因为……因为你都不来找我!我在等……一直在等你来接我回去!”
这时。想到自己日日夜夜想他,想到快要肝肠寸断的委屈心情,安乐就忍不住内心的怄气,将他猛然推开,飞快退了几步远,想离他远远的,以示自己的骨气,可是,几乎在同时就不争气地怀念起他胸膛的温暖。
对于她近乎孩子气的表现、闻人玄琢忍不住失笑了声,他的十四依旧是原来的十四呀!曾有一度,他以为自己会失去她!天可怜见,她依旧是他疼爱的模样,又或者说,她仍然是需要地疼爱的小十四!
“你不是想玩吗?如果,我太快把你找回来,坏了你的玩兴,岂不是会被你怨恨到死吗?”他低沉的嗓音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温柔。
“我才不会……”她忿忿地抗议道,倔强的心良却被他一声声的柔语给拂得暖暖的,而且,一阵阵生疼不已。
“好吧!那就让我承认,我想你,好几次险些冲动把你带回身边,完全不问你的意思,就将你带回杭州去,然后,就再也不让你四处乱跑,安安分分地替我生一个白胖的小女圭女圭,可是,我的理智不让我那么做,我想让你主动回到我身边,心甘情愿地回来!”
“我是呀!我……我现在不就回来了吗?”她扁起了小嘴,近乎嚎啕地哭了出来,“我想你……我想你、想你、想你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就要在宫里终老,一辈子等不到你了……”
她总是能教他又爱又疼!他神情怜爱地叹了口气,朝她伸出长臂,仿佛在召唤着迷失的羔羊,“那么,过来!让我好好瞧一瞧,我可爱的小东西这次历险回来,是否瘦了些?”
“瘦了!想你想瘦的……”迷途的小搬羊一步步地走近他,泪儿就像断了线般直掉,嘟起了柔女敕的小嘴儿,埋怨地指控他道。
“是吗?!那就再走近一点,让我仔细瞧瞧。”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语气温柔地诱哄道。
“我想念你,想念你亲手烤的鱼、想你亲手弹的琴声、想你亲手替我梳的头发,瞧!我现在不美了!就像你以前常常吓唬我的,不乖乖坐好让你梳头,头发就会乱得跟小鸟窝似的……”
她一边走向他,一边诉着苦,两颗晶莹的泪珠子在眼眶边滚着、滚着,有数度险些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