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力的直拳朝着周颖慎挥去,就看见他头稍稍往左偏,轻松闪过这次袭击。
“未来的大律师,你只有这个程度吗?再用点力行吗?”他边说边往右闪,侯律齐的右勾拳再次挥空。
“可恶!”侯律齐抬高左脚被挡下,他换脚飞踢又被闪过,小腿并且挨了周颖慎一记侧踢。
周颖慎这一记侧踢力道虽不至于太狠,但已足够让侯律齐失去重心。
侯律齐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直身体,回过头来举起双手想再继续挑战周颖慎,未料周颖慎对他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侯律齐只得把手放下,走到一旁坐下休息。
“累死了!”侯律齐靠在墙上,不停地喘气,周颖慎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可乐丢给侯律齐。
他接住可乐拉开拉环,仰头咕噜噜地将可乐灌进肚子。
“喂,小心呛到——”
“咳咳!咳咳!”
周颖慎还来不及发出警告,侯律齐就被可乐呛到频频咳嗽,压根儿忘了可乐是碳酸饮料不是水,没那么容易入喉。
周颖慎见状摇摇头,轻轻关上冰箱门,拿着可乐坐在侯律齐身边,拉开拉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可乐。
侯律齐连咳了好几下才顺过气,发现周颖慎竟然连汗都没流几滴,他们可是刚对战过一个钟头!
侯律齐气愤不已地把剩下的可乐全往嘴里倒,算是泄恨,结果反被可乐报仇。
“咳咳!”
周颖慎见侯律齐咳个不停,只能叹气,他老是学不会教训。
这不能怪侯律齐,屡战屡败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从他加入搏击社以来,不要说打赢周颖慎,就连跟他打成平手都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呼呼!”身为法律系的同班同学,侯律齐知道周颖慎有多优秀。
周颖慎可谓是天之骄子,头脑聪明,长相出众,同时还是个运动健将,任何运动都难不倒他。此外,他的家世背景和他的外表同样出色,家里不但拥有数间工厂和公司,听说在郊外还有一座牧场,养了许多名贵马匹。
侯律齐和周颖慎在外人看来都被归类为天生富贵,不同的是侯律齐只是假象,周颖慎却是货真价实含着金汤匙出生,和他这个虚有其表的贵公子完全不同。
“什么时候我才能赢你?”用力把可乐罐捏扁,丢进垃圾桶里,说不羡慕是骗人的,侯律齐确实相当羡慕周颖慎,他几乎拥有一切。
“等你手臂练到和我一样粗的时候,差不多就能赢了。”周颖慎向好友展现他强壮的肌肉,侯律齐用力将周颖慎的手臂推开,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他们两个同班同学兼好朋友,无论在身材或是长相上都是南辕北辙,唯一相像的只有身高。
他们两个人只相差一公分,侯律齐一八三,周颖慎一八二,这是侯律齐唯一赢过周颖慎的地方,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值得骄傲。
“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周颖慎问侯律齐,得到的答案只有无奈。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侯律齐无力微笑。“进我养父投资的律师事务所做牛做马,直到我还清欠他的人情债为止。”
“那要花多少时间?”周颖慎皱眉。“一百场辟司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你再优秀再能干,也不可能打得赢每一场辟司。”
律齐的养父虽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就和吸血鬼差不多,扶养他的每一分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要求相同价值的回报,十足的在商言商。
“可能得花上十年的工夫,幸运一点的话,也许五、六年就能还清这笔人情债。”侯律齐耸肩。“Whoknows?也许老天爷真的会帮我这个忙也说不一定。”
侯律齐的语气听起来虽轻松,说话的内容却很沉重。十年对年轻人来说有多么珍贵,几乎是最精华的时间,他却必须拿来还债。
“这个老头子……要不然我帮你还掉这笔钱好了,叫他开个价,无论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周颖慎简直恨不得揍侯律齐的养父一拳,就算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从小就叫他父亲,有必要计较得这么认真、这么仔细吗?律齐的养父真不是个东西。
“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侯律齐非常清楚周颖慎是个大方、乐于助人的大好人,所以他的人缘才会这么好。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他很幸运成为他的好朋友之一,但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就当是我投资,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不会让我吃亏。”虽然侯律齐当面拒绝,周颖慎仍是不放弃说服他。
“谢啦,兄弟。”感谢他对他的信任。“但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再说,我也不想让我妈为难。”
如果只是单纯钱的问题还好解决,一旦牵涉到亲情,那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就算周颖慎再有心,都帮不上忙。
“好吧!”周颖慎重重叹一口气。“那我只好先祝你早日还清这笔人情债,然后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谢谢!”侯律齐微笑。“我也祝福你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像现在这么开心。”
“这还用说吗?一定会的。”周颖慎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社团的练习室之中,彷佛在昭告天下,王者即将降临。
叩叩叩!
没错,他是王者,是同学的中心。
大家围着他说笑,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定找他讨论,他总是能说服别人接受他的观点,在同学的眼里,他就是个领导者,连教授都喜欢他。
“老板!”叩叩叩!
对,教授曾向他保证,以他的程度,不必等到大学毕业,也许等到升上大四他就能考上律师,但他个人比较倾向参加司法特考。他想当检察官,为世间所有受苦的人们伸张正义,将坏人绳之以法,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老板,Lora出事了,你快醒醒!”
自门外不断响起的敲门声,打扰周颖慎的清梦。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房内一片漆黑,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睛才适应周围的黑暗。
“老板!”
叩叩叩!
他房间的门板几乎被捶破,周颖慎眉头一皱,翻开棉被下床,赤脚走向房门,用力把门打开。
“发生什么事?”他顺手按开电灯的开关,张明强着急的脸瞬间映入眼帘。
“老板,Lora、Lora的情况不太对劲,你快去看看。”张明强是牧场马厩的领班,专门负责照顾马匹,平时很少慌张,是个可靠的部属。
“我马上过去。”周颖慎点点头,指示张明强先回马厩,他随后就到。
“是,老板。”收到命令,张明强赶紧回工作岗位,周颖慎也没闲着,连忙换上衬衫和牛仔裤,准备到马厩巡视。
周颖慎在穿雨鞋的时候,一边回想方才所作的梦,嘴角不由得垂下来。
他已经有多久没作过类似的梦了?自从大三家变被迫休学以后,他就彻底和校园生活绝缘,过去的风光他想都不愿想起,今天晚上却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他的梦中,究竟是为什么?
轰隆!
响彻天际的雷声,或许提供了最好的答案,在他入睡之前,天空还是一片祥和,如今已经增添色彩。
划破天际的闪电,是大自然赋予最瑰丽的颜色,像是蛛网密布交错在这宁静的夜,为他平静的生活掀起风暴。
轰隆!
因为牧场位于山上的关系,更能深刻感受大自然的威力,在平地观看就十分可怕的闪电,到了山上彷佛成为会咬人的蛇,冷不防就会被咬一口。
由于时正初夏,正值梅雨季节,山上时常会有大雷雨,虽然他已经在牧场镑处装设避雷针,基本上没有遭受雷击的风险,但雷声对于胆小的马匹来说仍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也因此牧场上的工作人员必须二十四小时轮流看管,以免发生意外。
马厩离主屋还有一段距离,周颖慎冒雨前去,等他到达马厩,衣服已经湿了一半。
“Lora怎么了?”他一到马厩,就看见一堆人围着即将临盆的马匹,每个人皆一脸忧心。
“Lora好像很痛苦,我们也不知道牠哪里有问题,希望不是胎位不正。”张明强是老经验,通常能够一眼望出马匹哪里有毛病,也接生过好几匹幼马,但这回他却束手无策。
“你们都让开,我看看。”周颖慎走到Lora的身旁蹲下,Lora原本漂亮的黑褐色鬃毛,因为痛苦打滚而纠结,毛色也不若以往光亮。
他先伸手安抚马匹,轻声告诉牠要坚强,一定要撑过这一关。
Lora彷佛听得懂周颖慎的话,果然比他来前安静许多,但却并未因此而减轻痛苦。
周颖慎又伸手模Lora的肚子,发现牠的肚子大得离谱,而且非常沉重,很可能是胎位不正。
假使Lora真的是胎位不正,那就是最大的恶梦,先别提能不能保住肮中的小马,就连Lora本身都很危险。
“打电话给庄医师,请他现在马上过来。”周颖慎当机立断,决定请老兽医前来看诊,免得发生憾事。
“是,老板。”张明强连忙掏出手机,寻找庄立的电话,拨通了以后交给周颖慎。
“庄医师,是我,周颖慎。”他先报出姓名,一方面检查Lora的情形,越检查脸色越难看。
“小慎,是你啊!”庄立的声音元气满分,任谁也想不到他已是七十岁的老头。
“我说过多少次,别这么叫我。”周颖慎皱眉。“你现在能马上过来吗?Lora的情况不太好,想请你帮忙看一下。”
“Lora?”庄立愣了一下。“牠不是快要生了吗?我记得这几天是牠的预产期……”
“所以才需要你的协助,我刚刚模了一下Lora的肚子,牠似乎胎位不正。”周颖慎打断老兽医的话,怕他再唠叨下去忘了正事。
“是吗?”庄立沈吟。“我上次去看诊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没发现胎位不正的问题,会不会是你搞错?”
“是不是我搞错,你只要亲自过来检查,不就一目了然?”周颖慎最受不了庄立废话连篇,现在可是有两条命在他手上,他还有空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