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娜清晨六点起床,她喝了三大杯黑咖啡,足足等了三个钟头,九点整总算等到海爵回饭店。
一看见他,她的火气就来了。
她瞪着他进房的身影,看着他把房门关上。
补眠?他是消耗了多少精力需要补眠?真的是太气人了。
虽然一肚子火,但该跑的行程还是得去,她不去,没有人能替她去,所以她不能在房间等他睡够了出来再问个清楚。
蓝采芸和公司的公关经理来接她,两个人一扫前几日的愁云惨雾,都是一脸的雨过天晴。
“怎么了?中头彩了吗?”公司都摇摇欲坠了,他们还笑得出来,所以她问的很冷淡。
蓝采芸雀跃地说:“上面来公文了,说是会重新调查爆炸发生的原因,也开了明确的开工日期下来。”
白姝娜意外极了。“什么?”
“您没有接到朱冰小姐的电话吗?”蓝采芸笑吟吟,她好奇地问:“您昨晚是怎么说服她的?怎么一早就来了公文,措词还那么友善,她的秘书打给我,说会全力配合我们的做法,至于那些死伤者的家属他们会妥善处理,我们这边可以放手了,也会让这里的媒体多做善意的报导,希望海洋集团继续在这里投资。”
“事情的发展真的很出乎意料。”公关经理也同样喜悦不已。“简单来说,有了那张公文,麻烦已经结束了,剩下的赔偿细节都是小问题,交给律师处理就可以了,您随时可以回台湾。”
白姝娜一言不发的听着,心里头沉甸甸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是怎么伺候朱冰的,让朱冰那么满意?他也替朱冰按摩吗?他有吻她吗?他也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吗?
这些问题让她心中着火,纵然工厂爆炸事件的问题解决了,她却无法真心露出笑容,只有暂时松了口气的感觉。
“另外,朱冰小姐邀请您到家里晚餐,我认为这个邀约不能推,您一定要赴约,要好好感谢她。”
她冷笑以对,看得蓝采芸一阵莫名其妙。“怎么了?昨晚不太愉快吗?您好像……不想去朱冰小姐家里晚餐?”
白姝娜撇了撇唇,冷淡的说:“没有那种事,我当然会赴约,订一个大花篮,用最高级的花,准备一瓶最上等的红酒做为伴手礼。”
到她家里晚餐是吗?她是不是以为她会把海爵带去,所以才邀请她?她想见的不是她,是海爵吧?
海爵到底是让朱冰多满意?竟然还想利用邀请她见海爵,还是,这是他们两个说好的见面方式,由朱冰出面邀请,他这个保镖自然会随行……
不管真相为何,当晚她独自盛装赴宴,没有回饭店房间,也不知道海爵是否还在补眠,她不给他一起赴宴的机会。
她在饭店的沙龙吹整发型,那里还有整体的晚宴造型设计,她让化妆师为她化了一个精致艳丽的妆容,挑了一件银白色丝质的贴身长洋装,脚上十公分的高跟鞋令她更显高挑和气势逼人。
房车停下之后,朱冰亲自出来迎接,她笑容满面,亲和力十足。“欢迎你!”
她微微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她打扮得像要参加英国女王的宴会,朱冰却是再简单不过的鹅黄色连身裙,头发蓬松地绾起,只化了淡妆,还穿室外拖鞋,一副居家的模样。
是因为知道海爵没有一起来才没有打扮吗?跟昨天也差太多了。
“谢谢您的邀请,也感谢您对海洋集团的帮助。”她客套的与朱冰握手,忽然对自己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有些反感。
朱冰这身素雅的打扮让她有被摆了一道的感觉,她一心认为朱冰是想跟她较劲才会邀她过来。
“花跟红酒我都收到了,花很美,红酒很棒,两样我都很喜欢。”朱冰爽朗地说。
“您喜欢,是我的荣幸。”朱冰像换了一个人,令她满月复疑窦,应对间不敢掉以轻心。
她随朱冰入内,眼睛梭巡着四周。
这里应该不是朱冰昨天招待海爵的地方吧?她看到的下人就有好几个,她不可能在这里招待海爵。
“妈咪!”
白姝娜还没坐下,就见两个年龄相近的小孩从花园里跑进来,手里还抱着球。
她微讶的看了看孩子和朱冰。
她知道朱冰据说是已婚,但不知道连孩子都有了,而且还是两个,她正在帮孩子把衣服整理好,一副好妈妈的模样。
“我的儿子和女儿,是双胞胎。”朱冰笑着介绍,轻轻叩了叩孩子的头。“没礼貌,看见客人怎么不打招呼?”
“阿姨好!”
白姝娜微微一笑。“你们好。”看起来比略略还小呢!
说到略略,她的心就温柔起来。
略略每天晚上都打电话问她何时回去,说好想她,还叫她要注意身体健康,让她很窝心。
他也问起了海爵,说希望他们两个都快点回去陪他,还问她会不会跟叔叔结婚,这样大家就可以永远住在一起了。
这孩子,看来跟她小时候一样喜欢童话故事,向往幸福快乐的大结局……
“妈咪,昨天的大海叔叔没有来吗?他好会打水漂喔,我好想再看大海叔叔打水漂。”
孩子的询问让白姝娜回过神来。
“他们说的是海爵。”朱冰对她笑了笑,揉了揉孩子的头。“海爵昨天陪孩子们玩了一整晚,已经彻底收服他们的心了。”
白姝娜十分错愕。“你说——陪孩子们玩了一整晚吗?”
“他回去没提吗?”朱冰笑吟吟地说:“他陪他们打球、游泳,教他们打水漂、盖小木屋,还哄他们睡觉,自己也跟他们一起睡着了,早上还跟我先生、孩子们一起吃早餐,司机送孩子们上学,顺便送他回饭店。”
白姝娜站着发呆,她完全无法理解。“朱冰小姐,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朱冰像是觉得她的问题很有趣,她露出甜蜜的笑。“不说的话,你会误会我跟海爵的关系,而我不想令你误会,当然得告诉你。”
“昨晚你的意图很清楚,不是吗?”她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我相信那时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误会什么。”
“我跟海爵是老朋友了。”朱冰浅浅一笑。“我们是以前工作上的伙伴,也是搭档,昨天见到他我也很惊讶,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希望你别介意。”
“小玩笑?”白姝娜拧着眉心。“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她一个人被自己脑中的幻想折磨得要命,朱冰现在却说什么?只是开玩笑?
“所以我不是已经给你谢罪礼了吗?那纸公文……”朱冰笑笑地提醒。
白姝娜忽然有极大的挫败感,她实在觉得很莫名其妙,既然是海爵的朋友,怎么会跟她开那种不好笑的玩笑?
让她误以为他们一起过夜很好玩吗?他们可知道她度过了一个多么难熬的夜晚,又喝了多少调酒,差点没胀死才让自己睡着不再想。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身分。”朱冰笑了笑。“我称你为星星的女孩,我们在深夜埋伏的时候……”
“等等。”白姝娜皱眉。“深夜埋伏?你们为什么要深夜埋伏?”
发现说溜了嘴,朱冰咳了一声,“让他自己告诉你吧,我没权力替他说这个。”
她直勾勾的看着朱冰。“请你告诉我,我一直想知道他这些年在哪里做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海爵很拼命在工作,他赚了很多钱,也有自己的团队,他的财力足够在这里买座岛,他大可以不必当保镖。”朱冰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他当你的保镖绝不是为了那份薪水。”
白姝娜的心一阵翻腾。“他赚的钱……违法吗?”
“广义的来说,不违法,甚至有时是正义的,不过……”朱冰顿了顿。“为了达成目的,有时候要干一些小小的、破坏性的勾当才能顺利完成所托,在那一行,有人为了钱,什么都会做,也有人有所坚持,海爵是后者。”
白姝娜越听越是心惊胆跳,他那一行到底是什么?不会是冒险出海捕黑鲔鱼吧?
她吞咽了下,问道:“你刚刚说到你们在深夜埋伏时……”
朱冰微微一笑。“在深夜埋伏的时候,他常常会拿出一条星星项坠的项链来把玩,对着那条项链说话,我好奇地一再追问,他才透露那条项链是属于一个女孩的。”
白姝娜怔怔然的站在那里,满心诧异,感觉到喉咙又干又涩。
他们发生亲密关系的那一夜之后,她的项链就不见了,她遍寻不着的项链,原来是被他拿走了。
走就走,为什么要带走她的项链?为什么?
此刻的她,真的真的不能理解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