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义区的黄金地段上,企业大楼林立,其中一栋商业大楼的一楼大厅,总共有六部电梯,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聚集在此。
大楼的自动大门打开,俊伟身影跨进来,庄品翰提着公文包来到电梯前,西装穿在他身上,衬托出他的严谨和自律,脸上的黑框眼镜让他多了一分文质彬彬的书卷气。
当他踏上光洁大理石地板时,便引来许多瞩目的视线,聚集在电梯前的上班族中,不少女性向他投来欣赏的眼光。
庄品翰进了电梯,目不斜视,他的出现引起搭乘同部电梯的几个女生一阵春心荡漾,他看似没有注意到身旁投来的关注目光,以及她们用手肘互推彼此,挤眼示意朝他望去的动作。
从头到尾,他都没往旁边看一眼,直到出了电梯,后面传来一声害羞的叫唤。
“请等一等。”
庄品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瞧见三个女人害羞地站在那里,他知道,这三个女人打从他进电梯时,就一直盯着他,他看似目不斜视,但仍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只不过假装不知道罢了。
以他的身高,必须低头望着她们,这样的他,自有一股高贵儒者的气息,还有淡定从容的绅士风度。
“有事吗?”嗓音不高不低,悦耳沉稳,正是一名英俊男子所该具备的好声音。
光是听他的嗓音,就引得三名女子发出低呼,像是见着偶像似的大惊小敝。
庄品翰看似温文,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现在的女生越来越大胆了,看到喜欢的男生就直接跟上来,没有矜持,这样的女生,他一点都不欣赏,但他不会表现在脸上,除非对方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心下这么想,表面上还是维持风度,等着她们开口说话。
三个女生推来推去,最后还是由中间那个女生发问。“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他打量眼前的女生,大眼睛,漂亮的肌肤,身材比例匀称,一眼扫完后,他淡淡回答:“没有。”
话一出口,又引来三个女生的低呼,丝毫不隐瞒她们的喜悦,以及对他的浓浓兴趣。
“我当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中间那名女生见机不可失,而且她对自己的身材和美丽也很有自信,她全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脸上散发着对爱的渴望,看准对象,若是喜欢,便愿意大声表白,不让机会流失。
眼前温文儒雅的男人看起来就是个极品“草食男”,而她自己则是热情洋溢的“肉食女”。
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不过有时候,也要看对象是谁而定--
庄品翰礼貌的回答:“不好。”
女生料不到被拒绝得这么快,并不死心。“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对方的回答也很直接,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明明看起来是很好掌控的人,拒绝的话却说得毫不犹豫。
女生急了,禁不住跺脚。“你这人讲话怎么这么伤人?难道我不够漂亮吗?”
既然敢向人表白,就不要怕被人拒绝。
他摇摇头,诚意的回答:“不,你很漂亮。”
他的及时赞美,让女生再度升起了希望,嘟起诱人的小嘴,不依的摇了摇身体。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庄品翰抿出微笑,他笑的时候,比面无表情时还要好看许多,他用好听的磁性嗓音,一字一字说出无情的答案。
“因为我不喜欢笨女人。”
言下之意,这女生在他眼中,不用认识,直接归在笨蛋的等级里。
在三个女生张口结舌之下,他转身离开,行动依然优雅,态度依然从容,只不过在绅士的表相之下,他只是看起来像个儒雅斯文的“草食男”,其实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肉食男”。
对女人,他是绝对的主动权,在中意的对象出现之前,他不会行猎。
离开那三名女生,他继续往公司走去,仿佛刚才的事从没发生过似的。
进了公司,直接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德国那边的报价出来了,这是内容,和日本厂商那边做比对,你看一下。”他将一份传真资料递给楚建霖。
在楚建霖接过,翻开审阅的时候,庄品翰又继续说道:“美国那边也会传价目表过来,这几天最好决定一下,我好跟大陆那边的工厂联络。另外,下个月的荷兰商展,日本青山企业和法国吉尔企业都会派人过去,我们可以趁这机会去接触他们。”
“嗯。”楚建霖一边看资料,一边调整位子,接着像是牵动了什么,“嘶”地一声,他咬着牙,一手模着自己的腰部。
“怎么了?”庄品翰问。
“我腰疼。”
庄品翰看了他一眼,目光继续落在资料上,淡道:“昨晚太激烈了?”
看来他与江巧林和好后,必是经过一整晚的激情,每次有激烈的争吵,冷战一阵子后,他们又会回复原样,他早料到结局会是如此。
岂料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却惹来楚建霖的咬牙切齿。
“哼!还不是那个臭女人干的好事,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学来的,居然用过肩摔把我摔到地上。”
纵使庄品翰习惯了面无表情,不易被小事惊住,此刻也不免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对你用过肩摔?”
“可不是,这女人越来越嚣张了,不但把我过肩摔,还拿水果刀警告我不准碰她!”
关于江巧林的事,楚建霖从来没有瞒过庄品翰,因为有时候他需要庄品翰帮忙掩护一下,或是代为处理江巧林的事,免得让他老婆发现,所以他把昨天江巧林的态度和威胁,全说了一遍。
庄品翰心下暗惊,他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当面对楚建霖说那些话,而且还把人过肩摔?
“她呀,把水果刀当飞镖,还真的朝我射来,吓得我只好赶快走,真他妈的疯女人!这一次,我要冷落她三个月,就算她求我也不理!唔!”楚建霖痛得又嘶了一声,抚着腰,一脸痛苦。
“至少,她不会再闹自杀了,这不是很好?”
“哼,好什么好,本来是用刀伤自己,现在是拿刀威胁我,你看着吧,不出三个月,她一定哭着求我去找她。”
“我倒希望她能撑三个月,免得你又找我去处理她的事。”
在楚建霖的冷哼下,庄品翰假装没看到,继续谈公事。
楚建霖虽然嘴巴上说要冷落江巧林三个月,可是事实上,却是江巧林冷落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江巧林完全没有打一通电话给他,不联络,当然更没有所谓的“求”。
第一个月,楚建霖还能忍,到了第二个月,他还在忍,终于通向第三个月时,楚建霖忍不住了。
他虽然可以从沙莲那里得知,她变得很安分了,可是却再也听不到她有任何不满和哭闹的举止。
仿佛,她真的铁了心不打算理他,这还得了,她是他包养的情妇,居然对男主人不闻不问,用这种嚣张的态度?
楚建霖因为怒气无处发泄,整个人显得很烦躁,仿佛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会引爆。
就算在开会时,他浑身充满沉郁的气息和不耐烦,连底下的主管和员工也遭了殃,大家都绷紧着神经,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变成踩雷的牺牲者。
这时候,不管是秘书或是主要干部,全都把求救的眼光朝副总经理庄品翰看去。
当一名业务主管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着头,还一脸可怜兮兮,活像家里有人出殡似的找他求救时,庄品翰伤脑筋的揉了揉太阳穴。
对于工作,他向来公私分明,绝不掺入私人感情,可是他的大学学长兼上司,私人感情显然已经影响到工作上面了。
在冷眼旁观了两个多月后,庄品翰站起身,朝楚建霖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办公室,他一眼看见楚建霖阴沉的脸色,完全就是欲求不满,跟女人月经不顺的臭脸是一样的。
他来到办公桌前,拿起业务处送来的报表翻阅着。
楚建霖抬起头看到他,又开始辟哩啪啦抱怨这群废物,连个业务都办不好,或是企划不够完备。
庄品翰默不作声地听着,任由楚建霖大肆发泄,其实楚建霖说的全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平常这些例行公事都不会让他如此易怒,说来说去,终归一句话,是江巧林惹怒了他。
在楚建霖长篇大论骂那些人不长进时,庄品翰已经喝完一杯咖啡,他放下杯子,淡淡开口。“我今天回去的时候,会顺道经过花苑大楼附近,有没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楚建霖一听,立刻炮火燃起,再度炸开来。
“那个臭女人!我恨不得甩了她,以为我非她不行吗?不上道又不懂事,要女人我有的是,想当我情妇的女人,排队的都有,竟敢跟我耍脾气--”
接下来,又是一杯咖啡的时间,庄品翰慢悠悠地喝着,等到楚建霖骂得差不多了,他便站起身来。
“我明白了,时间差不多,我去忙了。”
他优雅的站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当手刚接触到门把上时,身后传来楚建霖的声音。
“下了班,帮我买个礼物送去给她。”
庄品翰一点也不意外。
“知道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人走出办公室,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