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房间郁蓝,屋外车声驰过,听见风吹路树,叶片沙沙地颤抖。是这样的寻常午后,徐瀞远站在房里,在程少华面前暗自紧张。望着他一双暗黑眼瞳,他目光炯亮,彷佛以这目光,就能穿透她。
忽然,她抽口气,他张臂搂住她的腰,将她锁在身前。她能感觉到自己月复部柔软,贴着他刚硬的身体……
他炽热强壮,她一阵虚软。该拒绝他吗?这太亲密了……但身体彷佛有自己的主张,她的体肤很亢奋,像欢迎他拥抱。
她混乱,她迟疑,是否寂寞太久,被现实冻伤,所以拒绝不了他的碰触?她失去主张,表情镇定,心却慌着。想推开他,但为什么还不动手?她看见他眼中,感到危险,却又违背意志,一阵兴奋。
她是可以逃的,现在就逃。
徐瀞远才想别开脸,他却低头,吮住她的唇。深入唇瓣的吻,亲昵地密封她思想。他的手,探入袍内,抚过她肩头。浴袍顺着他手势,落在地上,软在足边,像个不忠的奴仆,放弃护主。
于是她赤|luo|luo地,暴露在他面前。
程少华凝视她,彷佛她是猎物。目光在她身上浏览,令她忐忑,遂将双手护在胸前。
他看她双颊绯红,赞叹她有漂亮的锁骨,肩线纤细,骨架匀称,皮肤柔润,沐浴后的她,身体像饱藏水分,晶莹光泽,彷佛覆着一层蜜,而他贪婪地想吻遍她身体每一寸,像渴望尝蜜,饥饿的蜂。这念头使他喉咙紧缩,沸腾,他在她耳边说话。
“现在……忘记时间?”他大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胸侧,摩挲过她的腰,她在他的**中震颤着,听见他沙哑的嗓音又说:“你不是说……很想忘了自己?”
他吮她小巧的耳廓,她没办法站稳,耳朵像着火,体内藏着寂静海洋,瞬间激烈翻涌。麻木的身体,突然好敏感。他每一碰触都令她难招架。
“把自己交给我……”他说。
她坠落。
苦撑已久,绷到快断裂的坚强意志,被他击溃。把自己忘记,把这个讨厌的自己抛弃,这是她求之不得的。长久地恨自己,但他说,把自己交给我……她被动等着,像默许他,要任他处置。
他将她抱起,走向床,把她扔在床上。
放肆的抛掷,震掉她的理智。
徐瀞远闭上眼,不看他。她想放弃自己,逞强太久,放手吧……随便他了,可是真放手,她隐隐感觉怕。她无法预知后果,这是疯狂冒险。她听见他走动……
程少华开启音响,歌音响起。音响流泄光影,随着旋律高低起伏闪动着。
徐瀞远听见音乐,眼睛潮湿——很久没听歌,但这旋律她熟悉,曾是她挚爱的歌曲,是贝里尼歌剧“诺玛”中的《圣洁的女神(CastaDiva)》。
这歌音彷佛也在为她命运悲悯,彷佛也暗暗应许她堕落……如斯凄美歌音,颤栗她的心。
在歌声中,她听见衣物月兑卸,知道他同她一般赤|luo了。
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到巨大暗影笼罩她,床铺因他的重量软陷下去,他来了——
她想象自己将被他的掩埋,一如她一直殷切期盼,要埋葬自己,离弃这世界。她果然被沉沉压制住,他伏在她身上,环抱她,有力臂膀,如铁沉重的身躯,他身体很热,她像被坚硬绳索缚紧,被他强势锢住。
接下来将会怎样?
徐瀞远紧张着,脑中有微弱的声音说,怕什么?反正你也没什么好失去。
你……反正早决心丢弃自己的未来……
程少华望着置身在他怀里的女人。
她紧闭眼睛,眉头揪紧,小手也握拳,全身僵硬紧绷。
他慵懒地笑了,她怕吗?她太紧张了,她其实很胆小呢。这虚张声势的女人,紧张起来却很可爱。
“徐瀞远……放轻松……”他伏在她耳边安抚她,同时吻她耳珠,低哑的嗓音,震着她耳膜。“不要怕……你随时可以喊停。”
她没喊停,接下来发生的事,教她根本没余力喊停。以为早麻木死去的肉身,在他爱|抚中,如花开绽。她听见自己难耐兴奋的申吟,她感受被爱|抚亲吻的刺激,她的感官似乎都被他一一撬开,她只是不停在他的碰触中兴奋颤抖——
那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来的?
她听见雨声,听见他沉重的呼息。
他们亲昵缓慢地做\\ai,彷佛有许多时间可以浪费。
他们无间密合着、震颤着,一起被强烈的快|感淹没。
晚上九点,潘若帝被困在厨房,一直打扫清理。他六点一返家,就被程少华狠狠教训——
“你竟然忘了叫楼上的阿北不要用厕所?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肯定发生相当惨烈的事,教潘若帝甘心关在这里受处分。
嗯……自知理亏,潘若帝只好乖乖担起收拾厨房的工作。他跪在地上,将施工的灰尘碎渣,全抹干净,又乖乖地刷亮地板。
他忙得满头大汗,还一边心虚地朝在后院洗衣服的程少华问话。
“房东很生气吗?”
“全身被脏水泼到,你觉得呢?”程少华取出洗干净的衣物,扔进烘衣机,按下开关,烘衣机运转,他看着,心情真好,吹口哨,哼着歌,还嚼曼陀珠。
可怜的潘若帝,他苦情地喊:“我把垃圾都装好了,等一下你拿去丢就行了。”
“OK!我会把你打包一起丢。”
“干嘛这样,我又不是故意忘记,我真倒霉,我累死了啦,垃圾让你丢啦。”
“我很忙。”
“你最好是很忙,整个厨房都我在清好吗?”
这时,郭莞钰送妹妹郭馥丽回来。
两姐妹走进屋内,郭馥丽冲进厨房,看天花板水管接妥,地板很干净,空气飘着柠檬香。
她满意,她会笑了。“都搞定了?太棒了。”又看见靠墙放一堆水电工具。
“这怎么没带走?”
“不知道。”潘若帝可怜兮兮。“你啊,就出一张嘴,我整理到现在快累死了,你看看那一大袋垃圾,都是我一个人清的。”
“欸?那不是房东该弄的吗?她没弄好再走吗?哼!你干嘛用?你就是太好讲话。”
“你还说,都是你,是你要我上楼叫阿北不要用马桶,以后这种传话的事不要交代我。”
“这么简单的事说一下会死啊。”
“会,会死人。”
“为什么?”
“因为他忘了。”程少华拎着水桶进来,里面搁着刚烘好的衣服。
“你忘了?”小冰瞪潘若帝。“你没去讲?然后呢?有怎样吗?”
“有。”潘若帝说:“有怎样的是房东,听说修水管时被尿淋了一身……所以这些善后的工作全丢着——她被气跑了,唉,我命苦啊。”
“房东被尿泼了吗?啊炳哈哈哈哈。”小冰大笑,“超有梗的,这可以写在剧本里。”
“你还笑?幸灾乐祸,没帮忙还这样。”
郭莞钰靠在厨房门边,看他们逗嘴。“你啊,别笑了,还不快谢谢若帝?你就会欺负好人。”
“是他记性差,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不跟你吵,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啦。”
程少华放下水桶,拉开冰箱,倒了一杯冰水。
郭莞钰见大家都在,遂提议:“为了庆祝厨房修好了,走,我请大家吃烧肉。若帝,你忙到现在也饿了吧?”
“YA!吃烧肉!”郭馥丽大叫。
“YA!还是莞钰姐有良心,不像他们俩,一个只会动嘴,一个只会凶我。”郭莞钰问程少华:“你觉得吃哪间烧肉好?我来订位。”
程少华挥挥手,握着冰水,拎起水桶。“你们去,我有事。”
他穿过郭莞钰身边,走向房间。同时,大家听到房门喇叭锁,“喀”地被锁上。
霎时小冰跟若帝脸色骤变。
这上锁的声音,意味着——
小冰惊呼:“他房里有人?”
“是谁?”潘若帝喊:“他又交女朋友了?”
郭莞钰脸一沉,但很快恢复镇定。“他不去吃,我们去。”
潘若帝忽奔向鞋柜,拉开,果然看见一双陌生的白色帆船鞋。
“真有人在?!”
“这很稀奇吗?”小冰冷哼。“不管是哪个女人,这次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是房东啊。”潘若帝说。
众人倒抽口气。
潘若帝喊:“我认得这鞋,房东就是穿这鞋来修厨房的……她……她在少华房间里?她在那里干嘛?”
“他上了房东?”小冰惊呼。“他……他之前还教训我,骂我找的房子房东是花痴,结果他……SHIT!我不吃烧肉,我要坐在这儿,看着奸夫yin妇走出来,哼。”
郭馥丽坐下,点烟抽。
“我也不吃了。”潘若帝坐下,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气呼呼。“原来跟房东好上了,逼我替房东收厨房,弄这儿弄那儿的。我因为房东被尿泼了内疚得要死,结果他们根本没事,有空炒饭,没空清厨房,过分。就算我人好也不能这样糟蹋我吧?没良心。”他气呼呼。“我看他们怎么出来见我,哼。”
“姐,我们都不出去吃了,你先回去,我跟潘若帝要教训程少华。”
郭莞钰死也不走!
她才真的是大受打击咧,她想见识见识那是怎样一位了不起的好房东,修厨房修到程少华床上去?狐狸精,花痴,荡女,贱人!
郭莞钰力持镇定,保持好修养。她微笑问大家:“不如我叫披萨,我们吃披萨?”
“好。”
众人赞成。
咱们一起等那两个色欲熏心的家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