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喧闹的音乐停下来之后,黑天鹅一般的顾里,优雅地站在了舞台的聚光灯下面。作为这次主办方的代表,她举着香槟杯,用她那张精致到虚假的笑脸,感谢着八方来客。
坐在台下的我、简溪和顾源,看着灯光下闪闪发光的顾里,都觉得她真美。
简溪用手撞了撞顾源,对他说:“喂,你不是准备求婚么?就趁现在阿。”
我一口酒喷了出来:“你说什么?顾源准备求婚?”
简溪冲我眯起眼睛笑着:“是阿,这小子买了个戒指,今天拿给我问我好不好看,说是准备向顾里求婚了,准备订婚呢。”
明显有些酒意的顾源,红着一双眼睛,盯着舞台上的顾里,心有不甘地说:“我今天生日,她都忘记了。求个屁。”
“她记着呢,”我心虚地喝了口酒,“我和你说了你不准说是我告的密,她在楼上订了一个情侣套房,房间里布置着玫瑰阿蜡烛阿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和南湘忙活半天呢。她晚上要给你个惊喜。”
顾源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我发现他和简溪一样,都像个小孩儿似的,特别好哄。用南湘的话来说,就是我和顾里简直把他们两个吃定了,丢块骨头就能乐半天。我以前对简溪这样说过,简溪斜眼看我,鄙视地说:“得瑟什么呀,那是因为我爱你。我要是不爱你,你捧着金砖跪我面前帮我捶腿你都没戏,小妞知足吧你。”
“最后,请允许我说一点私人的事情,”台上的顾里把目光投到人群中,“今天我想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是我生命中最特别一个人,今天是最特殊的日子,我想要大家都认识他。对我来说,他像是上帝给我的一个礼物,我从来没有奢望过生命里能有这样的一个人,而且,最特别的,他和我是一个姓氏,请让我为你们介绍这位顾先生???”
“快去吧,趁现在,多浪漫呀。”简溪对着顾源起哄。
顾源挠挠头发,揉揉自己发烫的脸,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模着那个红色的戒指盒,准备朝台上走。刚走一步,就听见顾里说:“???他是我的弟弟,顾准。”
顾源刚刚迈出的步子,停在了顾里的话里。他望着舞台上和顾里并肩站立的顾准,两个人就像是按照一个程序生产出来的机器人一样,完美、精致、冷漠、高傲、贵气。灯光下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最美的画面。
顾源的手放在口袋里,用力地捏了捏那个红色的戒指盒,他的背影在灯光下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沉默的黑暗地带。他退回来,坐到沙发上,拿起面前的一大杯酒抬头喝了下去。
我和简溪看着他,都不敢说话。
不到十分钟之后,顾源就喝醉了。他倒在沙发上,灯光不时照着他的脸,他的嘴角向下抿得很深。我心里叹息了一声。
我朝顾里走过去,没敢和她说顾源打算求婚的事情。我只是告诉她顾源喝醉了,她回过头看了看远处躺在简溪边上的顾源,对我说:“我这边事情还没完呢,要么你先把他送到我定的那个房间去吧。”我点点头,顾里从包里把房卡掏出来给我。
当我们把顾源放到那张铺满了玫瑰花瓣的床上的时侯,他已经睡着了。我们关掉了灯,帮他把被子盖上。黑暗里,简溪握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出了房间。
回到大堂里,我们把房卡还给了顾里,她点点头,顺手把房卡丢回包里,然后对我说谢谢。
我说我要先走了,顾里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宫铭和kitty,又看了看正和一些出版人聊天的顾准,对我说:“你先走吧。明天起床之后联系你。”
当简溪拉着我的手走到大堂的时侯,他突然停下来,然后看了看我,转身拉着我去了前台。他对前台小姐说:“有情侣房间么?帮我订一间。”
前台小姐抬起头看了看我,我在她的目光里,唰地涨红了脸。简溪在柜台下面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后转过来低头冲我笑了笑,他的笑容和以前一样好看。
而此刻,喝得醉醺醺的南湘,看了看身边已经睡着的唐宛如,又看了看远处正睁着一双发亮眼睛目露精光地和人聊天的顾里,她悄悄走到顾里身边,打开顾里的包,拿出了房卡。她想去找卫海。她怕卫海喝醉了吐着难受,没人照顾他。
她按照房卡的号码走到房间门口,把门卡插了进入。迎面而来的黑暗里,是强烈的玫瑰香气。“卫海。”她叫了几声,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应该是睡着了。她抬起手,想要按亮房间的灯,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有勇气。黑暗里的心跳,强烈得像要从她胸口挣月兑出来。
而当顾里搞定了所有她想要搞定的客户和想要认识的大人物之后,她也喝得差不多了。但是她有一个优点:她总能让已经喝醉的自己,看起来完全没有喝醉。
她镇定地走到顾准身边,从包里掏出房卡,塞给顾准,说:“送我去这个房间,我喝醉了。”
当顾准扶着她到达房间的时侯,她回过头,对顾准说了再见。
顾准看着顾里打开房门,走进去把门关上之后,才慢慢地走回电梯里。
黑暗里,顾里没有开灯,她借着窗帘外透进来的星光,看着床上躺着的背影。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浮出浅浅的一层。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着他。在他身体的香味里,睡着了。
差不多已经散去的酒会上,只剩下坐在吧台上的宫铭,以及此刻正在他旁边
宫铭回过头看着自己身边这个眉目英挺的混血儿,轻轻地扬起他薄薄的嘴角,说:“你是顾里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弟弟吧?”
Neil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充满着野性和英伦的杀伤力:“是阿,你是宫铭吧,我听姐姐和林萧老提起你。”
宫铭点点头,没再说话,回过头继续喝他面前的那杯酒。过了会儿,他回过头,对neil说:“你知道么,其实我也有一个弟弟。”
Neil坏坏地笑了笑,说:“和我一样帅么?‘
宫铭笑了,脸上是层薄薄的粉红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冰冷而漠然的他,柔和的灯光下,他微微喝醉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精致的小男生。他说:“我弟弟比你好看。“
Neil挑了挑眉毛:“不可能。“
宫铭哈哈地笑起来:“你想听故事么?”
Neil稍微皱了皱眉,然后说:“行,但是别太复杂,我中文不是特别好。”
电梯狭窄的空间里,灯光把空气烤得发热。Neil扶着身边这个平日里呼风唤雨、眼下却七荤八素的主编,朝楼上走去。
电梯打开了之后,neil按照宫铭给他的那张房卡,对照着房间找过去。把房卡插进门后,嘀一声绿灯亮了,门打开了。
Neil对宫铭说:“我先走了阿。”
宫铭搂着neil的肩膀,冲他说:“我故事还没说完呢。你今天就住这儿,我这个是套房!”
Neil瞄了瞄面前“不知死活”的宫铭,他那张纸一样锋利的脸上,此刻是一双没办法聚焦的狭长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下闪动着,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动人。
Neil靠近宫铭的耳朵,悄悄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宫铭迷糊的脸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他楞了楞,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怕你阿,小崽子。进来。”
宫铭东倒西歪地拉着neil进了房间,转身关上了门。
早上10:15
“地狱之旅”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终点,电梯门打开的时侯,里面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大家彼此沉默着走出了大堂。
一群人站在马路边上,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大家都纷纷从包里掏出墨镜帽子往头上戴,仿佛一群被阳光照得痛苦不堪的妖物。
随即有的钻进了高级黑色轿车,有个拉开出租车的大门,于是几秒钟之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地逃离了这个让人异常尴尬的局面。
不过,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当我们集体回到静安那栋别墅里的时侯,我难以想象,我面对的是什么情况。我不由得在出租车里念起了经,甚至动起了想要吃素积德的念头。
俗话说人去楼空,客走茶良。
然后,当我们离开了那栋酒店之后,并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
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宫勋坐在书桌后面。他面前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宫勋面前放着两堆文件。
穿黑色套装的女人,对宫勋说:“宫先生,这是这个月跟踪他们几个人偷拍到的照片,包括他们平日出入的场所、他们的作息时间、他们接触的人等等,都有拍摄到。”
年轻英俊的男孩子,对宫勋说:“宫先生,这是顾里的个人财务情况以及她掌管《M。E》以来公司的财务报表及各种支出收入,还有就是她调用查看过的公司内部文件。有几个文件她也企图调用查看,但是以她的权限没办法查阅,我也将这几个文件的名称记录在里面了。”
宫勋点点头,挥了挥手。两个人恭敬地退出门去。
两个人走出了大堂,阳光照耀在他们年轻的脸上,kitty的烟熏妆依然那么精致,而蓝诀棱角分明的面孔,在太阳下散发着浓烈的魅力。他们两个互相挥了挥手,就彼此戴着墨镜,迅速地消失在滚滚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