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槐月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他可是八风吹不动,泰山压顶也不惧的西枭国王子,哪能在女子面前吃醋、脸红!
“你以为否认脸就不会红吗?”从未见识过他的窘态,飞燕大乐,得寸进尺的追问。“我去找面铜镜来给你照照,瞧瞧你的脸红得多粉女敕。”
“住口。”
偏不!“你可知你的脸红得粉女敕女敕,像新嫁娘……啊!”
她的调侃蓦地变成拔声尖叫,因为他毫无预警的连人带被卷抱起她,迅速跨步来到床榻边,将她往床上一放。
“你再不住口,我会帮你住口。”他跟着上了床榻,以君临天下之姿看着她,警告道。
已经恢复十足的元气,飞燕以双肘撑起上半身,大有干脆好好吵个够的架式。“我偏不住口,你有本事就……”她话未尽,就突然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恰巧正面对着他的裤裆,换句话说,在他的衣裤下,就是他的……
“呜!”飞燕闷哼一声。这下子,他真的“帮”她住口了。
屋内迅速弥漫着紧绷撩人的气氛。
……
当飞燕清醒时,发现精力过人的槐月正支肘撑首,侧躺在她身旁。
她不禁想着,这男人是从不会累的吗?
“醒了?”槐月捏了她一下,“还想继续服侍我吗?”
开什么玩笑!“不要。”飞燕赶快用力摇头。
“真可惜;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天天这般服侍我。”
“谁要天天这般服侍你?要不是想求你……呃!”不慎说溜了嘴,飞燕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就知道你主动献殷勤服侍我是有目的的。”槐月挑眉,看着她又窘又糗的神情。“说吧,你想求我什么事?”
飞燕犹豫再三,最后才下定决心道:“请你,带我回宫。”
夜阑人静。
皇宫里,人们已经纷纷安歇,只有侍卫们仍不松懈的值勤,宵小盗偷无法进入。
但槐月岂是一般宵小?明着他都能大大方方在皇宫中出入,暗里他带着飞燕进入皇宫也不是问题。
“到了。”终于来到二公主的寝宫,踏入内室,槐月才把抱在怀的人儿放下来。
“嗯。”脚一着地,飞燕借着窗外映入的月光,静静的、慢慢的看着周遭。
真是恍若隔世!她的心中不免感慨。她在这座寝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已经习惯全天下最华丽的居处与殷勤的服侍,却也习惯了最深刻的寂寞及高高在上的孤独感……
把玩着一块玉石文镇,她脑中忽地灵光乍现。
其实她现在可以大喊大叫,制造出吵闹声响引人前来察看,如此一来就会惊动皇帝,她不就有机会恢复她应有的公主身份了?
她兴奋地张嘴欲喊,若不是发现槐月平静的脸上一闪而逝的难过与认命的表情,只怕已经喊出声来。
她知道他也想过这一点了,但他仍愿意带着她回宫,愿意甘犯风险的走这一趟。
就算他是宫中的侍卫长,但只要她告上一状,指控他虐待她这个二公主,皇帝仍会马上砍下他的脑袋。
为了实现她的盼望,槐月不惜丧命,天底下还会有第二个男人肯为她如此付出吗?
“走吧。”放下玉石文镇,最后环视四下一圈,作最后无声的道别,飞燕走向一旁等候着她的男人,仰头对他一笑,将脸颊贴靠住他的胸膛。
这样的状况让槐月大感意外。他还以为飞燕会乘机大声喊叫,引来皇帝的注意,恢复公主的身份。
“你想走了?”槐月再三询问。“你确定?”
“当然,快带我回家,我想早点睡,明天一大早还要跟刘大婶她们一起上街买东西呢。”
槐月紧紧地搂了她一下,然后按照来时的路线离开皇宫。
一回到家,槐月立刻激烈的吻住她,唇舌缠绵之际,解开两人的束缚。
“别这么急……”看来今晚又是漫漫长夜。
飞燕想得没错。一整夜,槐月没放过她,不断最激烈的索欢,也不断的付出最缠绵的温存,让她尝尽被男人万般疼惜的滋味。
这也害她差点睡过头,错过与刘大婶和众妇人的相约。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飞燕匆匆赶到相约的地点,迭声道歉。“我睡过头了,你们等了很久吗?”
“还好啦。”刘大婶正和几名妇人闲聊,“我们也才刚到。”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睡过头的。”飞燕仍然觉得很抱歉。
刘大婶眼尖地发现了她颈窝的吻痕,“呵呵,我们都明白啦,应该是槐小子故意让你睡过头的吧?”
“刘大婶!”飞燕马上试图遮掩吻痕,可惜为时已晚。
“哈哈哈……”其他妇人也有些暖昧的笑了起来。哎呀,大家都是嫁了丈夫的人,当然也很明白夫妇俩关起门所做的事啰。
“好了、好了,别笑了,没瞧见小燕子这么害羞啊?赶快装作什么都没瞧见,我们该出发啰!”
“刘大婶——”呜,您这是帮我打圆场还是加倍调侃?飞燕真的羞到觉得没脸见人了。
“你和二皇姑过得可好?”
才下早朝,皇帝就迫不及待要毛公公秘密召槐月前来御书房,殷殷垂询。
皇帝是很高兴嫁掉了飞燕这个烫手山芋,但还是很关切她,尤其飞燕等于是顿失过往的享受和服侍,真的可以适应寻常百姓的生活吗?他不仅关心,也充满了好奇。
“二皇姑当真住进你那间又小又旧的屋子?她真的亲自打扫、洗衣、做饭?朕真想亲眼瞧瞧呢,哈哈……”在皇帝的想像中,飞燕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锅杓,面前还有一座小山般堆得高高的脏衣服,正娇声频频喊救命。
皇帝笑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槐月脸上一点笑意也无。
“哎,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二皇姑让你日子不好过吧?”
这下皇帝可有点不安了,但仍以开玩笑的口吻道。
可是槐月没有被他的话逗笑,脸色反而一沉。
见状,皇帝的脸色也跟着一沉,“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未能好好对待公主……”一咬牙,槐月简单地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你竟如此亏待二皇姑?”不听还好,一听,皇帝真想砍人。
“当初你是怎么跟朕说的,啊?不过只想跟她玩玩?还跟朕解释说这种玩法可以大大增进夫妻间感情?朕当初是鬼迷心窍才相信你!”
槐月不吭声,默默地任皇帝骂。他能说些什么?自己未能善待飞燕是事实,现下皇帝对他破口大骂也是应该的。
“吾知错了,但是吾没想到爱上她……”话一顿,槐月对自己月兑口而出的话既感震惊又释然,震撼感宛若闪电贯穿他全身,心思豁然清朗。
是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将飞燕视为嗜扮男装的古怪公主,仅是他需要保护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拥抱她时不再存有戏弄、惩罚之心,而是真情真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希望永远见到她的笑容?
愈是想,槐月就愈恨不得赶快回家去陪伴她。
皇帝不悦地道:“看来是朕错了,不该陪你玩这场游戏,朕决定现下就把二皇姑迎回宫中。”
“不!”槐月立刻反对,“她是吾的妻子,是吾的人。”
“哼哼,谁是谁的人啊?”皇帝不怀好意地眯眼提醒他,“要记得,当初你选择的是把自己‘嫁’给二皇姑,而不是娶二皇姑进门喔。”
闻言,槐月脸色倏白,无法反驳这一点。
“更何况,你‘嫁’给二皇姑后,还玩什么鬼把戏,玩得二皇姑消瘦憔悴,朕一定要二皇姑把你给休了,永远别再跟你见面。”
“你敢!”
“朕有何不敢?朕可是金氏皇朝之君!”、
“吾西枭国王子!”
两个大男人彼此叫嚣,吹胡子瞪眼睛,若是手中有把刀或剑,肯定开战厮杀。
槐月的表情愈发激动。
皇帝也气极了。若真要开战那就来吧,谁怕谁?他张口就要扬声下令。
可是忽然咚一声,槐月竟屈膝跪下,倏然间的动作让皇帝当场一愣。
“拜托,别把小燕子从吾身边带走。”先是跪,槐月接着竟然磕起头来。
皇帝嘴巴张得极大,好半晌都合不拢。他耶!槐月耶!西枭国王子耶!竟为了二皇姑而向他磕头!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二皇姑,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亏待她呢?”皇帝抚额叹道。
“当初是吾未能及时察觉自己的心意,才会铸下大错。”槐月坦白地承认。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闷声道:“那现下怎么办?”
“吾希望你能再给吾一段时间,好跟小燕子慢慢解释吾的身份。”说到这儿,槐月又头大了。
说到身份这件事,皇帝在气愤之余,倒是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你是说,你要亲自告诉二皇姑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你们俩成亲的来龙去脉?到时朕可以在一旁恭听吗?”
槐月咬牙切齿,这下换他想砍人了!
市集中,浩浩荡荡地出现一群妇人。
熬人们来到菜贩的摊子前,“老板,一把青菜卖多少?”
“一把五文钱。”
“五文钱?”她们齐声惊呼,声势果真不小,“太贵啦!”
“少算一文钱吧!”
“少算两文钱,我们就跟你多买两把菜。”
“你们、你们……”可怜的老板,孤军不敌团攻,当下就败北,结果一把青菜卖一文钱,买三把还送两把。
哇——真是大开眼界,飞燕终于明白刘大婶为何要找这么多妇人一起买东西,当真是团结力量大!
“来哟!镑位,我们往肉摊出发!”菜摊只是第一处,像个指挥战局的大将,刘大婶扬起手,朝肉摊的方向一比。
“喔!”妇人们精神抖擞地应了声,面露杀气……不,是兴奋神色,蜂拥而上。
这真是、这真是……太有趣啦!飞燕真想放声大笑,但现下不是时候,还是先跟上刘大婶她们要紧。
然而她才向前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突兀低沉的叫唤声。
“飞燕公主,您是飞燕公主吧?”
飞燕一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名大步朝她走来的陌生男人,之后立即发觉他有些面善。
“末将耿一鸣参见公主。”
“耿一鸣?”飞燕一呆,愣愣地看着这个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末将奉命自边境调派回皇都。公主为何又会在此?末将上回曾见过公主在沟边洗衣,追着一件飘走的衣裳,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公主啊!”耿一鸣异常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