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
胡臣铠瞥了全身紧绷的她一眼,嘴角扬起了小小的弧度。头一次推开成堆的公事,为的就是要带她出来走走,感觉真不错。
相对于胡臣铠的气定神闲,梁馨萱是如坐针毡,她紧抿着唇,小手紧张的交握于大腿上,一方面是不习惯异于平常的淑女装扮,一方面则是因为这车上充满了他独有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想起了她在他怀中的感觉。
梁馨萱抬眼偷偷一瞄,恰巧被那双深邃的蓝眸逮着,她心儿一跳,赶紧别开头去,假装看外面的景色。
胡臣铠噙着笑,仍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梁馨萱开始无法忍受整车的尴尬,于是轻声道:“不好意思喔!把你的西装弄成那样……”
胡臣铠望了她一眼,随即回视前方。“正好我也想换下,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不过,被人喊成门神,这倒是头一次。”
“对不起,我弟这人就是口没遮拦,你可别生气喔!”梁馨萱紧张地说,深怕他不高兴。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再说,更难听的我都不在意了,还在意这个。”比起大伯、二伯喊他杂种,门神根本算不了什么。
“是吗?那就好,馨颢还一直叫我帮他道歉呢!”忽然,一抹恶作剧的想法闪过,她开心地笑了出来,“我就跟他说你不原谅他,让他一直难过下去好了,嘻嘻……”
胡臣铠低哑的笑声传来,“你还真坏心!对了,我很好奇,为什么当年你要帮我取蚌这样的昵称?我记得认识没多久,我就将我的名字告诉你了。”
梁馨萱不好意思地瞥他一眼,随即露出腼腆的笑容,“这……我也不太记得了,不过,你的眼睛跟我最喜欢的一颗弹珠颜色一样,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大概就是这样啦……”
“是吗……跟你最喜欢的……”一股莫名的喜悦在胡臣铠心中渐渐升起。
“这颗弹珠我还珍藏着喔,下次我拿给你看。”她喜孜孜地说着,好似那颗弹珠是多么稀奇的宝贝。
“对了,人家帮你取名阿蓝,你看多好听啊,哪像你每次都鸡婆妹、鸡婆妹地叫,害我一直被笑。”
“是吗?哈哈!我觉得很好听啊!”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那些欺侮她的混蛋,事后都被他修理得很惨。这件事除了修理跟倒霉被修理的人外,只有她弟弟知道。
他利落地将车转进一处人烟稀少、灯火辉煌的地方。
他转过头,正想告诉她目的地快到了,却看到她正无意识地抚着裙摆,那动作像极了对情人的轻柔抚触,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没想到这小小的动作,竟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天知道,此时他是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将她搂进怀里吻个够的冲动。
这番强烈的震撼了他,他猛然将眼光抽离那惑人心神的举动,强迫自己专心地将车子熄火。
见鬼了!熄火也要专心?
对于身旁男子的挣扎浑然不知的梁馨萱,心中盛满对他的感激。
“你真的不明白你帮了我多大的忙,若不是你,我可能还跟我弟在留学议题上对峙着,搞不好会因此破坏了我们姐弟的感情。
“不好意思,才刚见面就要你帮这种忙,也很谢谢你答应了。”
“那他决定了吗?”
“嗯!”她甜甜一笑。“他还一直说,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只要你别一直叫他跟屁虫。”
“真的不能叫?我挺喜欢这个绰号的。”
“是喔!你不要命就继续,别说我没跟你讲,他是区运的跆拳道冠军。”
难怪那时他一点也不怕跟他杠上,原来是有料的啊!
“所以说这一切都要感激你,若不是你,我看现在我还一个头两个大呢!”梁馨萱略偏着头,对他嫣然一笑。
看她自然地流露出性感,胡臣铠一怔。
如丝般黑亮的秀发披散于肩,玫瑰红唇鲜艳欲滴,雪白薄纱裹着她浑圆高耸的胸部,纤纤细腰,匀称美腿……他真的没料到,时间让一个女孩子的变化竟是如此的大。
“你……你在看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劲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阿蓝,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她拍拍他的脸。
“啊?我一时闪了神……不好意思,你说什么?”他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我说,你在看什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喔!热热的,你该不会是得了SA……”
“你这家伙,那么爱咒我啊!”他轻点她小巧的鼻头,“走吧!我们下车走走。”
“我哪有……”她无辜地望着他。
“你就是有!”语罢,他横过身帮她打开车门。“下车吧!欢迎
他带着她坐在渔人码头最著名的河岸步道的木椅上,两人畅谈着分离后的点点滴滴,欣赏着海面上船家们点起的盏盏灯火。
“所以,你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罗?”她吃惊的说。
“是啊!一早起来先学防身术,然后到学校受正规的教育,回家还得学习其他技能,每天都忙到凌晨一、两点才能睡。”他双手抵在身后,头向后仰,伸了个懒腰。“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
“你爷爷真有心,这样费心栽培你,不过你能熬过来,也真的很了不起。”
有一阵子我是很怨恨爷爷的,直到接下了这个担子之后,才知道他的用心。”他捏了捏疲惫的颈背。
他脸上的倦容,让她看了不忍,瞥一眼手表,晚上九点多了,是该让他休息了。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上了一整天班,也累了。”
“怎么我没说累,你倒帮我说出来了?”他绽开温柔的笑容。“还是你了解我,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啊?要做什么?”她狐疑地问。
他将她放在腿上的手拉开,并将她整个人往后移到椅缘,接着头就这么地躺到她的大腿上。
梁馨萱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惊呼一声:“阿蓝!?”
“不错喔!这些年你的大腿进步不少,躺起来软软女敕女敕的,比以前好太多了。”他主动抓过她的手把玩着。
“你这人怎么这样!”她娇嗔着,小脸蛋因这般亲密而羞红。
“我怎样?”他无赖她扬起嘴角,仔细揉抚着她因为工作而造成的伤疤。
“我……你……你这样……不太好啦……”被人瞧见多不好意思啊!虽然这里灯光并不亮,幽幽暗暗的,是情侣耳鬓厮磨的好地方,但万一有人走过呢?
“哪里不好,当年我不也这样吗?你一定不明白我有多喜欢躺在你腿上。”他喜欢她身上清新宜人的花草香。时下女人又浓又呛的香水味,常会令他感到厌恶。
“阿蓝……”
“算我跟你租吧!我真的累了,你好心让我小眯一下吧?”
“喂……”她为难地看着他闭上眼睛,大手仍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真是的,这家伙就是这样蛮横,争都争不赢,算了,就由他去吧!
梁馨萱抬起没被他抓住的另一只手,轻轻梳理他被风吹乱的黑发,望着他沉睡的脸庞,心中有股巨大的能量在心中激荡。
在孤儿院时,她就爱上他了,就算他离开后,也仍未变过。
他俩相遇之前,她一直将这份感情藏在内心深处,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能在梦中与他相见。
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又见面了!
当年的他,是孤儿院里的王子,又高又帅,还有一对湛蓝的电眼,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偷偷爱慕着他,而她何其有幸,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此刻,她能再度与他交集,令她狂喜不已,只是……
她不自觉地伸出纤指,抚过他浓密的剑眉、紧闭的电眼、高挺的鼻梁……她手指移到他的唇,一阵酥麻感窜过全身,当她要抽回手时,他却一把抓住她。
天啊!她到底着了什么魔!怎么会做出这么羞人的事!
他睁开双眼,蓝眸中多了份狂野。
“扰人清梦,可是一件缺德事,鸡婆妹,你得好好补偿我。”他邪佞一笑。
“我……唔!”不等她回话,他拉下她,吻上她的红唇。
她因诧异而微开的双唇,让他湿濡的舌得以长驱直入,并在她的檀口大肆掠夺。
梁馨萱脑子轰地一声,炸成一团桨糊。
这种从未有过的激情感受,让她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思绪全被狂吻着她的男人占领。
不知过了多久,胡臣铠才强迫自己离开差点让他失控的红唇。
紧盯着令他情不自禁的女人,他欣喜地发现,倍受诱惑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这样的惩罚,会不会不太恰当……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梁馨萱气喘吁吁地问,眼中充满了掩饰不了的脆弱。
听出她语中的痛苦,他深情地望着她,温柔地诉说:“你没有误会,事实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你……别闹了,怎么可能……”她诧异地瞪大眼。
“怎么不可能?”这双曾充满戏谑、冷峻、自信的蓝眸,此刻溢满了认真。
“但是……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这是不可能的。”她苦涩地摇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他坐起身来,怏怏不乐地望着她。
“你的身分……”
“够了。”他打断她。“鸡婆妹你看清楚,我还是你的阿蓝,你仍是我的鸡婆妹,我们是最适合的一对。”
梁馨萱仰头凝视着他,“现在的你……不一样了……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阿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