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的红灯亮起,他停下车,回头瞥向她,拉下她的手,问她:“刚刚他也受伤了,难道你不担心吗?”
“不是那样,而是……他对我来说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才好?”语书回想起刚才内心的茫然,她同情李进裕,可她不知要如何表达,才不至于让他误以为她对他还有意思。
他的唇如此温润吸引人,他们贴近的距离使她充分感受到他身上美好的气息。
她无法抗拒他,直到他多情的唇舌缠绕着她,淡淡血的味道在两人口里散开,她才幡然回神。
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在疯狂跳着,那是她对他的悸动。
她早就知道自己若把持不住就会迷失,说明白点,她很有可能会爱上他。
可是……他并不适合她,她很有自知之明,他们之间的身分悬殊。
她的双手抵在他精实的胸膛上,想推开他……
“我真的很喜欢你,语书。”龙浩森没有放开她,大手从她的颈背移到她的纤腰,将她定在怀里,低沈的耳语如风轻拂。
他再度缠住她香甜柔软的唇瓣,温柔多情辗转成了激狂的诱惑攻击。
她浅促地喘息,他的话深深撞击在她的心坎上,使她惊悸不已。
原来他喜欢她,不是她认为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该说什么?她也对他很有感觉,出乎意料地对他一见钟情吗?
还是沉默比较好吧!爱上他的悸动,放在心里比较安全。
她不像他坐拥权势,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她就只是她自己,但她至少做得到洁身自爱、安分守己。
而他也许因为富有又具有身分地位,喜欢到处留情,这对他而言没什么大碍,只是为他的人生添加风流多情的逸趣。
她相信他明白自己的魅力,并且很擅于操控这股魅力,遇到像她这样毫无招架之力的女人,他也许会觉得她很容易就能和他一拍即合。
但她不要一场没有明天的恋情,她承认自己渴望爱,但她绝对不是他可以到处留情的对象。
她也绝不是一个可以玩玩的女人。
她不想招惹他,更不想高攀了他。
再不制止他的吻,她不只会迷失而已,她将会失去她自己。
“我只是一个管家而已。”她喘息地挣开他的缠绕,提醒他彼此的关系。
“在我心里你不是。”他再度将她搂进热情的怀抱,凝视着她。
她红着脸,无助的手紧抵在他的胸口,悄然发现他的心跳和她一样疯狂急切。
他真的喜欢她?不只是想玩玩而已吗?
“叭叭叭……”绿灯亮起了,后方的车子催促着他们前进。
龙浩森不得不放开她,将车开走。
车内异常的沈寂,他分神地瞥向身畔的小女人,她深倚在椅背上,头低低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是觉得被他欺侮了吗?
他绝没那个意思。
“再来怎么开?”他故意问她,要她说点儿话。
“右转,走快速道路。”语书看了路况之后说道,并祈祷别再遇到红灯了,快到家吧!她需要独自的空间冷静一下。
龙浩森依照她所说的路径行驶,一路上车辆颇多,使他无法分神再向她告白。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到家了。
他在门口停下车,她则取出包包里的遥控器,打开镂花铁门,门开了之后,他缓缓地将车驶进庭院,她再将铁门关上。
他把车子开进车库里停住了。
“到了。”她说着,亟欲下车。
“嗯!”但他并没有立刻关上引擎。
语书看着他的举动,暗自紧张着。
“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身分。”他凝视着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的职务并无关他对她的感觉,而且那头衔也无法代表所有的她。
“你喜欢我,就只因为我是何语书吗?”语书顿了一下,虽然早已对他要说的话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内心悸动,疑问也不自觉地月兑口而出。
他怔住,突然无法回答。
刚刚那句话听在他耳里,就像她在问——他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她像林可儿,而喜欢上她吗?
她这一问,问进了问题的核心,对他而言,那个答案是棘手而现实的。
正因为她像极了可儿,他才会对她心动。
矛盾的是,他明知道她是另一个女人,却无法停止躁动的心。
语书困惑地瞅着突然静默的龙浩森,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迟疑的,为什么?
“不用提醒我,我当然知道你是何语书。”龙浩森嘲笑自己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他既心虚,又感到难受。
他真的对她感到抱歉,因为他无法答复她满意的答案。
在内心里,他是真心喜欢她,但他发现自己还需要时间作自我的调适。
“我先下车了。”语书解开安全带,心里有淡淡的失落,他分明已经说了,她却感觉好像有什么被遗漏了,而又不知道遗漏的是什么。
她没有厚着脸皮再问。
“嗯!”龙浩森关上引擎,把车钥匙交还给她。
语书接下钥匙,下了车,等他也下车后,便将车子上锁。
“待会儿你要做什么?”他走向她问。
“洗澡睡觉,终于能下班了。”她率先走向大屋,内心有着不知名的执拗,就是想跟他拉开距离,不想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也许是她太敏感,她总觉得他刚才的回答很奇怪,并不坦率。
他口里说着没把她当一名管家,但他也没有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到要把她当女朋友吧!
既然如此,她不会不自量力,也不会傻到任由他玩弄。
全怪她自己,为何要对他说——她心疼他受伤?
他会吻她,一定是以为她在鼓励他、劝进他,向他示爱吧。
噢!老天,他说不定把她当成廉价品了。
可她不是啊!
“陪着我很累?”他手一伸,扣住她的上臂,要她走在他身畔。
“不是……”她拂去他的手,拉开距离。
龙浩森眼看着她的疏离,立刻感到她的执拗和他刚才不完满的答复有关。
他并不迟钝,他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情绪,而这正是源自于他对她的在乎。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吗?”他大步走向她,嗓音醇柔地在她身边说,没有再轻易地去触碰她。
她摇了摇头,在心里说——错的人是她,是她差点迷失在一个大亨的虚情假意里。
她真希望他不要再用这么富有感情的声音对自己说话。
她听了心里会很难过,因为她听不出这些话中有多少真诚。
上了台阶,她拿出家门的门锁卡,打开大门。
蓦地,她放在门把上的手被他坚实有力的大掌握住了。
她心一慌,急着抽回手,他却不肯放开。
月光下,她抬起头瞥他,四目交接中,她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
为什么是痛苦?天神怎会有痛苦?
“跟我说句话,否则我今晚会失眠。”龙浩森说出心里的请求。
他的爱预备要给她。
只是他需要一点时间沈淀,整合自己的内在冲突,他没有要把她当成可儿的替身,她不是。
林可儿也绝不是任何女人可以取代的。
“要我说什么?”语书无奈地问。
“随你。”或者只要对他笑一个,他心里就会好受点。
“晚安。”她说了。
“晚安。”他莫可奈何地收回手。
她打开门,进了玄关后,忙着关门设定保全。
他没有打扰她,也没有久留,便上了楼。
她暗自察觉他离去了,心却揪得好紧,但她能说什么?
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只能以一个管家自居。
即使她为他而心慌意乱,心情随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起伏。
即使她深受他的影响,全身细胞死了好多。
即使她渴望的爱情对象是他……她都只能压抑着、禁锢着。
在分不清他对她的喜欢到底是真是假之前,她只能退居在自己保守的空间里,守着最起码的安全感。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心里有抹失落在扩散,但她仍然压抑着自己。
翌晨
语书依然一如往常地准时上班,但一夜的难眠使她精神不济。
她拿了平板电脑,走进小办公室时,家里的佣人们也全都到齐了,正在打卡。
她坐到位子上,看了下电脑上写的菜单,找来厨子指示:“今天早上龙先生的早餐做中式的好了。”
“语书管家,我六点就来了,在大门口见到龙先生,他好像出门去了耶!”厨子说道。
“那么早?”她只知他要到南部的分公司去视察,却不知他几点要出门。
真是罪过,她昨天没有问清楚他外出的时间,她应该要更早起才对。
她立刻打对讲机到门房,问值班的佣人。
门房答道:“龙先生是六点钟出门,他公司的人来接他走的,听他们说好像要去搭高铁。”
“好,我知道了。”语书按掉通话,心悬在半空,她连他搭什么交通工具都不晓得,罪加一等。
她心里的自责难以言喻,勉强振作,分派了佣人们的工作后,便让他们离开了小办公室。
而她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她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说他要看电影,那她还要查电影场次吗?
为什么她觉得他像是对她生气了,不告而别?
她心里的空荡感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心乱成一团。
但她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她并没有等到他回来家里。
他这一别,竟然是三天都没有任何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