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恕玉莲冒昧,三爷为何问她?”
“我对她有兴趣。”
“三爷见过她?”
胤祺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很好奇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然可以惹得李嬷嬷生那么大的气。”
“我跟蓝烟只打过照面,对她并不清楚,不过『醉红楼』的姊妹一说起她,个个是咬牙切齿,她这个人不好亲近,一来就抢了众家姊妹的风采,而且动不动就不想接客,也难怪大伙儿跟她处不来。”
“这个姑娘听起来挺难缠的,我还真想会会她。”这么说来,他在街上遇见的那位姑娘肯定是她,冷冰冰的不好亲近,不过说也奇怪,这样的女子竟会出手救一个小偷,可想而知,她的心不像她的外表一样,那么冷漠高傲。
“如果三爷想现在见她,玉莲可以安排。”
“不急,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玉莲这就为三爷唱上一曲。”福了福身,玉莲走到琴前坐下,流畅的扣弦而随着柔美的嗓音,胤祺的思绪不知不觉的飘然远去,落在昨儿个街上的惊艳之中……
热!今儿个怎么这么热?胤祺心浮气躁的搧着手中的骨铜扇。
这几天,心头好像有什么事一样,总是平静不下来,问他自个儿何事足以记挂心怀,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就算当他得知有人想取他的性命,他也不曾如此烦躁,想要他的命,只要有本事,大可以取走,老天爷若是要亡他,他注定逃不了,只觉得悲哀,兄弟阋墙,乃人世间一大悲剧。
一叹,胤祺决定道:“小六子,我们上『醉红楼』。”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趁着他还能逍遥快活的时候,他该好好的挥霍,何况他是“”的三阿哥,怎么可以闲着好几天不上“醉红楼”呢?
不过,他的得意算盘显然打得太快了点,刚刚起身,就让恪亲王府的瑾临贝勒优雅的拦了下来。
“危机四伏,三阿哥还能有如此的雅兴,真教瑾临佩服、佩服!”他与胤祺一样,同为“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十多天之前才刚成亲。
嘲弄的目光戏谑的射向瑾临,“额驸还在新婚,没待在府里陪娇妻,急着上我这儿问安,难道不怕我们皇阿玛最宠爱的九格格一气之下,把你给休了吗?”这小子一向多情的游荡花丛,只要是女人,管他生得是什么德行,温柔体贴是他的本性,可是,自从看上刁蛮古怪的珞晴,大丈夫也只能变成小男人,再也得意不起来。
“三阿哥不用替我操心,我可是专程送晴儿回宫看宜妃娘娘。”
“原来,你只是顺道过来我这儿看看。”
“话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是很关心三阿哥是否还……还……”这话还是别说的好,人家怎么说也是三阿哥,诅咒他死,这不太好吧!
“还依然健在是吗?”胤祺无所谓的接道,好像每个人都认定他逃不了死神的魔掌,他看起来就那么像短命的人吗?
人家都不忌讳了,瑾临也不客气,“三阿哥既然知道有人想要你的命,还镇日往『醉红楼』跑,难道不怕红颜祸水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倒是挺潇洒的嘛!”
“不潇洒早就呜呼哀哉了。”就是因为他太潇洒了,从不把权力当一回事,不热中跟其他的兄弟“争风吃醋”,方能守住这条小命至今,否则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早就碍着人家的眼。
“只可惜,人家没有你三阿哥的潇洒。”神色转眼一肃,瑾临不再轻松优闲,“我得到消息,大阿哥派了杀手想取你的命。”
“我听说了,八弟已经早你一步向我通风报信。”胤祺一副不打紧的笑道。
嗤之以鼻的一笑,瑾临言不由衷的道:“八阿哥倒是挺有心的嘛!”是别有居心,以为借刀杀人,弄得两败俱伤,他正好可以渔翁得和,高招!
“可惜的是,我这个人不太识趣,辜负八弟一片好意,罪过!罪过!”
“三阿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的好意可以拒收,可不能不当一回事。”
“谁说我没当一回事,我把它搁在心上了。”胤祺不正经的抱着自己的左胸。
瑾临忍不住用白眼睨了他一眼,“三阿哥能安然至今,不是阎罗王瞎了眼,就是老天爷对你太厚爱了。”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三阿哥可以死到临头,还嘻皮笑脸的问人家是不是玩真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肃?”胤祺取笑的扬起眉。
“我怕三阿哥万一英年早世,晴儿会把眼睛哭瞎。”瑾临说得好无奈。
开怀大笑,他摇摇头,“瑾临,你真是越来越幽默风趣。”
“说到幽默风趣,我可比不上三阿哥,三阿哥还可以笑得出来,我可是笑不出来。”
“难道哭着脸就可以不过日子,可以挡去所有的灾祸吗?”
“三阿哥有理,不过,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牺牲,一点都不值得。”
“我若起了防备之心,你想以大哥的多疑,他不会把我的反应联想成--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防,逃不掉:防,难道就躲得了吗?其实,他不是不想防,只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这有时候才是化危机为转机的上上之策。
“这……”
“大智若愚,如何把愚笨扮得分毫不差,这才是真正聪明的人。”
这会儿瑾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某方面,三阿哥说得并没有错,若非皇上特别钟爱他这个儿子,谁会把他这个--外表温文儒雅,毫无威胁可言,性喜美色,沉迷于烟花柳巷的--三阿哥放在眼里?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犯了众阿哥的大忌,皇上就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他把“愚笨”扮得太维妙维肖了,让皇上不能不对他卸下心防;也或许是皇上早看出他隐藏在“面具”底下的聪明才智,不能不对他折服,然而,却也为他引来不必要的杀机。
“好了,别耽误我的时间,我还要赶着去『醉红楼』,『醉红楼』来了一个新姑娘,听说长得有若天仙下凡,我要去见识见识,这世上真有那么美的姑娘吗?”色迷迷的眨眨眼睛,胤祺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一下,“想不想跟我去瞧瞧?”
“我还想要命。”他可不想被娘子大人宰了。
“可怜啊!”挥挥手,胤祺带着嘲弄的大笑大步离去,风流多情的瑾临贝勒也有这么一天,真是苍天有眼!
打从踏进“醉红楼”的那一刻,胤祺就不能控制的满怀期待,在街上遇见的那位姑娘真的是蓝烟吗?若真是她,也难怪那么多人愿意一掷千金,就为了见她一面,越是冷漠难以亲近的美人儿,越是教男人心痒难耐的想驯服她。
就在这时,“醉红楼”的保镳阿世匆匆的折回前厅,附在李嬷嬷的耳边嘀咕了一串,听着听着,李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头顶上好像在冒烟,一股怒气想拦也拦不住的直冲眼里。
不过,等阿世一退开,她立刻换上那张八面玲珑的嘴脸转向胤祺,“三爷,真是对不住,蓝烟嗓子有点哑,不舒服,今儿个不方便见客。”
“这么巧?”脸上难掩浓浓的失望之情,不过,这一回可不用伪装,他是真的很失望,这种感觉连他自个儿都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前天着了凉,把嗓子都咳哑了。”
“那就请蓝烟姑娘把身子养好,明儿个我再来。”
“是是是,今个儿我一定帮蓝烟好好补一补,明儿个再款待三爷。”
“李嬷嬷,那我就先告辞了。”
胤祺前脚才跨出“醉红楼”,李嬷嬷后脚就直冲“烟香阁”。
见到蓝烟优闲的品着茶,李嬷嬷憋在胸口的那股气更火,偏偏,她又不好直截了当的发飙,只能咬着牙道:“阿世说你病了,你哪儿不舒服啊?”
“精神不济,蓝烟今天没心情接客。”蓝烟可一点也不想隐瞒她是故意拿生病当推托之辞。
“你……你知道三爷是什么人吗?”这丫头根本是存心来气她的!
“李嬷嬷不是叫阿世告诉蓝烟,他是三阿哥,当今皇上的儿子吗?”
“那你还敢不见他?”李嬷嬷不可思议的大叫道。
“我都说了,我今天没心情接客,李嬷嬷总不希望我得罪客人吧!”
说到“得罪”这两个字,李嬷嬷的心情更恶劣,“我的姑女乃女乃,你三天两头就给我玩上这么一次,客人早被你得罪光了!”
“好吧,下次三爷来,我一定见他,这总可以了吧!”
没想到蓝烟那么快妥协,李嬷嬷一时之间呆住了。
“李嬷嬷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等不到李嬷嬷的回应,蓝烟冷然的接着又道:“既然李嬷嬷没其他的事,蓝烟想歇会儿,把精神养好,免得又惹李嬷嬷生气。”
“好,这话是你说的,明儿个可不准再给我玩花样。”哼了一声,李嬷嬷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看得糊里糊涂,巧儿忍不住一问:“小姐,巧儿不明白。”
“哪儿不明白?”
“三阿哥好不容易送上门来,小姐为什么拒不见面?”
“太轻易上勾的鱼儿一点也不鲜美,吊一下他的胃口,他会对我更感兴趣,一旦让他迷恋上我,想取他的性命还怕没机会吗?”
“可是,万一三阿哥失去耐性,小姐不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不会让他失去耐性,所以我答应李嬷嬷,下一次一定会见三阿哥,你也听见了,李嬷嬷教我明天不准再玩花样,这就表示三阿哥明天会来。”
这下子巧儿全懂了,不过相对的,担忧之心油然而起,“小姐,三阿哥那么,他万一对你乱来,那该怎么办才好?”
“能挡则挡,若挡不住,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她不能让巧儿担心,其实大阿哥拿她当诱饵设陷阱钓三阿哥,就已经明摆着要用她的清白来换取三阿哥的性命,失身是迟早的事,只是,她一定要尽全力守住自己的清白,在没有确定三阿哥无药可救的迷恋上她之前,她的身子绝不可以被他侵犯,毕竟失身事小,但失了身,命还得葬送掉,那就太不值得了·
“小姐……”
蓝烟安慰的拍拍巧儿的肩膀,“别想太多,我会应付。”
棒天一早,胤祺整好装,便准备前往“醉红楼”,一出寝房,他又让瑾临给拦下来,不仅如此,这一回他还多了一名说客--怡亲王府的瓒麒贝勒,也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
“三阿哥这么早上哪儿去?”同胤祺一样,瓒麒是温文儒雅的美男子,只不过善良的面孔下,是一肚子的坏水。
回以一笑,胤祺伤脑筋的转向瑾临,“你就是不肯死心。”
“三阿哥在说什么,我们今儿个可是特地来找你练剑的哦!”瑾临求证的看了瓒麒一眼。
瓒麒点头附和道:“在女人堆里混太久了,三阿哥的手脚一定变得不听话。”
“难得你们两个舍得丢下妻子,来这儿陪我练剑,真教我铭感五内。”他们两个是真心来陪他练剑的吗?瑾临还有可能,瓒麒可就难说了,这小子诡计多端,太好心的事通常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