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你也忘记新兵器这件事吧!”
这……少爷从来不打诳语,所以他已经要军绘师待命,怎么现在却……忘记?
“少爷,怎么今儿个没瞧见娲娃?”平常她总是站在一旁,朝着桌上的点心垂涎三尺,陈管事捻着美髯,为了逗那娃儿,他这回还特地带了易州最有名的兰芝糖要给她品尝。
陈管事一带头询问,其它几位管事也大起胆子。
“对啊!平常那娃儿可逗了,老是瞧着桌子,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拿桌上的糖糕吃。”
“上回还吃得满嘴黄豆粉,让少爷一喊还噎着,咳得满脸通红。”
“这丫头的趣事一定一箩筐。”
众管事你一言,我一语,然后有志一同的大笑。
一把心头火烧得旺烈,把脸都焖黑,风腾扬以为逗她是专属的,合该只属于他一个人才对,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发现这件趣事,让他觉得一点都不有趣了。
“我还不晓得各位管事这么优闲,连我身边的人也开始关照起来。”
喝!怎么……刚才不是笑容满面,所以大伙才轻松的话家常,怎么不到半炷香的时刻就翻脸了?冷凝的气氛让众管事屏息,深怕一记深呼吸就会击碎薄冰,这冰层下的水不冻死也溺死啊!
“既然各位管事这么优闲,那么这些账册就拿回去好好的计量,下回我要瞧见这些营生收益至少要有一倍水平。”
“一倍?”新来的周管事瞠目结舌。
“嫌太少?”
“不是,当然不是。”
“那么我就不留各位管事,让你们早点回去努力吧!”风腾扬下了逐客令,在众管事鱼贯的离开风起楼时,又突然开口,“陈管事,你带了什么东西?”
“这个……其实只是小玩意儿。”陈管事尴尬的将手往后藏。少爷才刚飙了大伙优闲,万一又让他知道自己带着糖……唉!
“有股兰香味,是吃食吗?”风腾扬的嗅觉出奇的敏感,早就闻到这股香甜味道。
“是易州特产的兰芝糖,糖心里揉着兰芝和桂花,越含越香,易州的姑娘几乎人人都爱。”
“既然特地带来,就留下吧!”
“当然,这给少爷尝尝。”陈管事忙不迭的将油纸袋放在桌上,随即离开风起楼。
兰芝糖啊!这玩意倒是稀奇。既然娲娃躲着他,山不来就我,就路转去就山,一样的结果。
风腾扬拿着兰芝糖,朝分配给董管事的家庭房走去。
原本他让娲娃住在风羽楼,与他的房间就隔着一道墙,方便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她。
风羽楼的仆佣都晓得他的习性,从来不让任何仆佣在风羽楼留宿,喜欢安静是原因,但事实只有他清楚,与众人维持适当的距离才能保住那个秘密。
十多年来,只有娲娃是个例外,能够入住风羽楼,更别提风羽楼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简直是把娲娃当成名门千金在娇宠。
风羽楼的仆佣看在眼底也不敢碎嘴,毕竟在为风羽楼遴选仆佣时,嘴巴牢靠是重要的条件之一。
当然,日前被他这么一逗,娲娃逃回幽风院,那是配给管事使用的住处,可以携着家眷一并入住。目前幽风院共有六间宅屋群聚,分属其它几位管事居住。他不曾来过幽风院,若不是要找娲娃,或许永远也不会踏进幽风院。
“少爷!”从幽风院走出来的胡大娘吓一跳。
风腾扬倒是自在的点头,“有瞧见娲娃吗?”第四天,他设下的护身术应该还在,但他得亲眼目睹才能安心。当然,这是他的借口之一。
“少爷要找娲娃不用亲自走这一趟,只要吩咐一声就可以了。”胡大娘是胡管事的妻子,平常在厨房里帮忙,也住在幽风院里。
“无妨,她人呢?”
“那丫头……我去喊她回来。”
“她去哪?”刚才感应,人明明还在,怎么可能他一进幽风院,那丫头就跑掉?莫非……不可能,她的能力应该还没有觉醒才对。
“那丫头最近勤跑南经院。”
“南经院?”风腾扬挑了挑眉头,“那是供人求取什么?”
“南经院供奉女娲娘娘,不少人去求取姻缘及子女,但是自从兴缘道长出现后,不管是求财还是指点迷津,全挤到南经院。兴缘道长非常厉害,不少人称呼他是活神仙转世,不管心底想什么,不用开口询问,道长都可以点出九分准,其它一分就是道长讲的没娘娘缘,所以女娲娘娘才没有任何提示。”
“这么神奇?那么我也去瞧瞧吧!”挟着女娲的名号啊!
幸好!总算避开正面碰着。娲娃明明记得今儿个是他会见各管事的时间,怎么会莫名的来到幽风院?
更莫名其妙的是,她明明在思索着怎么样才能让兴缘道长指点迷津,还没有头绪,却觉得心慌,然后就冲出幽风院,能让她这么无厘头的莽撞,除了风腾扬,还有谁?
结果才离开幽风院,走在街上,就遇上大顺子嚷着要她回去,还说胡大娘在幽风院里碰见少爷,这时间点一掐算,几乎相差不到半炷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被兴缘道长说中了?
娲娃回想当天——“娘,这是供奉什么神只?”
“女娲娘娘。”
娲娃瞠大眼,“跟我一样的娲字。”
“所以娘才特地带你来,这女娲娘娘专司姻缘,正好求女娲娘娘帮你牵门好亲事。”“女娲娘娘管亲事的?”
“相传上古时代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拿着草绳在黄泥中抽打,溅出的泥点就是咱们的祖先了。”
两人跨过庙的门坎,里头香火袅袅,绕梁久久,把大梁都熏成黑色。
娲娃发现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把庙里挤得水泄不通,更别提人人都以清香素果祭拜。
“那和姻缘有什么关系?”
“女娲娘娘创立了嫁娶制度,又立了同姓不婚的制度,所以自汉朝以来的女娲娘娘入画均手执圆规或矩尺。”出声解释的是一名留着长须的灰袍道长。
董妻连忙合掌回礼,“谢谢道长赐教。”
娲娃也学着董妻的动作合掌。道长和和尚一样吗?其实她不甚了解,只觉得这道长蒙着一层雾,灰蒙蒙的。
“贫道与这小泵娘有缘,所以特地指点迷津。”
“谢谢道长开释。”董妻惶恐万分,却又期待。
“小泵娘,你的名字里是不是有娲字?”
“对啊!”好厉害。
“你是不是对某个人上心了?”
“上心?”
“就是搁在心头,入睡想着,醒了念着,悬得心头都发闷。”
“好像是。”娲娃确实对风腾扬有这种感觉,但老觉得还有件事被蒙在鼓里,风腾扬究竟对她做过什么事?
她一直拧着心头,就觉得很重要,却想不起来。
对了!般不好这位道长知晓。她的一双大眼闪闪发亮。
“娲娃,你真的对某个人上心?是谁?娘认识吗?”董妻吃惊,怎么在她的眼皮底下居然会漏了这种小女儿心态?
“认识的,还很熟,就是……”
“小泵娘,你的心上人可是人中之龙。”
被兴缘道长打岔,董妻已经心底有数,还有谁平时能和这娃同进同出呢?
“道长,那么依你的见解,这是好或坏?”董妻恭敬的询问。
“我只能说两人有缘,接下来怎么作决定,是在姑娘的手中。”兴缘道长点到为止,飘然离开。
“道长,我还有件事要请教。”娲娃连忙阻止道长离开的脚步。
“姑娘请说。”
“生命的延续,我想知道怎么延续生命?”
“多行善事,必有福报,如此或许能达到姑娘的愿望。”
“不是求我的,我想知道方法。”
“天机不可泄漏。小泵娘,你要记住,你跟那上心的人有深缘,躲都躲不了。”兴缘道长意有所指的说,环顾四周人群杂沓,闪过娲娃离开。
躲都躲不了!她现在是躲开,但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终究会遇上,所以这兴缘道长说的还真有准度。可是她已经接连去求见三次,都被拒绝于门外。
娲娃挠着脑袋,实在想不通什么是有缘?只见有缘人?
算了!再去一次吧!
娲娃才到庙门,还没有进去,就被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