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周五,不管多忙碌,丁雨菲总会准时下班,不过今天才刚收好东西,准备拿皮包走人,何尹涛便无声无息的往她力公桌前面一站。
“一起去喝一杯吧。”
“不要。”她冷冷誉了他一眼,起身走向位于后方的执行长室,向老板道了一声再见,便转身直奔电梯的方向,何尹涛当然不会放她离开,手一伸,她就被他紧紧地扣住,她全身一僵,但没有试图挣扎,因为那只会令他抱得更紧,好证明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就是这么霸道的男人。“这里是公司,你在干么?”
“你这个女人难道不能乖乖配合一次吗?”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应该知道坏习惯很容易养成。”
“你不是担心养成坏习惯,而是怕我把你吃了吧。”
“笑话,你有本事把我吃了吗?”
挑起眉,他一副“你不要个看我”的样子。“我最喜欢挑战了,小心一点,我随时会找机会把你吃了,不过保证不是今天,你可以放心跟我去喝酒。”
“不要。”
“今天签下一个大案子,很想跟你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旁边还会有两盏大电灯泡,我保证不会动你一根寒毛。”他发誓般的举起右手,展现出他最大的诚意。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你非要惹我生气才甘心吗?!她有时倔得让他想狠狠的咬她一口。
她忍不住赏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很闲,老爱惹你生气吗?”
“那你干么不跟我们去喝酒?”
“今天不可以。”她不想跟他喝酒,除了有约,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喝酒回家的路上几乎算是他们独处的对间,除了前座的司机以外,就像他们单独待住一侧密闭空间里面,这令她不自觉的绷紧神经、上紧发条,分分秒秒担心他何时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就算这种事他已经上演了无数遍,可每回发生时她还是惊慌失措得像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
事实上,他也不会真的对她乱来,往往只是故意闹她做做样子,可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逼近,她就是没办法平静以对。
“今天你非去不可。”他扣住她腰部的手更紧了。
“好啊,你打电话给尹月姊姊。”
“打电话给我姊姊干么?”
“今天尹月姊姊约我吃饭,如果她同意放人,我可以抽空陪你喝一杯。”
“我姊不是出国吗?”
“昨天晚上回来了。”
何尹涛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除了丁雨菲,这个世界上最教他束手无策的女人就是他姊姊了,姊姊很难缠吗?那倒不是,她绝对不会像丁雨菲一样老是跟他唱反调,可是软纬纬的她反教人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少爷再见了。”丁雨菲开开心心的挥手闪人。
目选佳人搭上电梯离去,他间闷不乐地走进严朔的力公室。
“你干么臭着一张脸。”严朔明知故问。
他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满心不悦的嘀咭,“老妈不让我专心应付一个女人,我姊又跑来凑热闹,何家的女人干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如果觉得很辛苦,那就放弃啊。”
“丁雨菲给了你什么好处?”他恶狠狠的一瞪,当然,对严朔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依然是一张笑脸。
“我一直很好奇,丁雨菲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一个挑战?还是一辈子的事?”严朔从力公桌后面站起身,倒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好友,然后端着另一杯走到另外一张沙发坐下,喝了一口咖啡,他自顾自的接着道:“你知道吗?你老爱当着我们的面使唤她,好像她对你来说,只是管家的女儿,可是又好像在警告我们,她是你的,我们不准打她的主意。”
喝着咖啡,何尹涛静默了半晌,语带迷惑的道:“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我要驯服她。”
“你啊,连自已的心意都搞不清楚,丁雨菲怎么可能会跟你搅和?”严朔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以为她是那种会傻傻投入感情的女人吗?她很懂得自我保护,如果你不想付出真心,就别妄想她会跳迸去。”
“你很了解她嘛!”他不是滋味的抖睨着好友。
“我们共事三年了,再用点心思,要了解一个人并不困难。”
“你干么对她用心思?”
“你的口气不要这么酸、这么冲,托你的福,她还是十二岁的黄毛丫头时,我就认识她了。她既然是我的秘书,两个人一起工作,难道我不应该对她用点心思吗?”
“你是有老婆的人,对其他的女人最好还是不要花什么心思。”先前不知道好友早在呀年前就结婚了,这三年来,看到丁雨菲对好友比对自己还要好时,他担心死了,几乎天天泡在醋缸子里。
“我老婆不会吃这种无聊的醋。”
“下次遇到嫂子,我一定要问清楚,她真的不会吃醋吗?”
“我老婆很清楚我的心,没必要吃这种醋。”
“你不要让她当你的秘书,不就没事了吗?”他对这件事一直很不谅解,如果这个小子不收留她,说不定她早就投入他的怀抱了。
严朔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站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磨,走回力公桌后面整理东西。“你啊,与其想着如何驯服丁雨菲,还不如先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如果她对你来说是一辈子想守护的对象,那就拿出你的诚意待她,她一定会投降。”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如何逮住她的方法。”
“我唯一可以给你的建议是——拉开彼此的距离,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再决定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何尹涛沉默,他确实不曾认真面对自己的心,因为对他而言,她如何看待他,比他如何看待她还重要,他的目光老是烧着她打转,她的喜怒哀乐牵动他每一根神经,他根本无暇追问自己:他对她的心意究竞如何?
“什么都别想了,今晚不是要痛快喝几杯吗?”严朔拿着公文包走过来,先将他手上的咖啡杯放回茶几上,接着将他拉起身。“走吧,莫臣在酒吧等我们了。”
没错,恼人的问题暂且抛到脑后,今天晚上他只想痛痛快快喝几杯。
论外表,何尹月和何尹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何尹月娇小纤细,像只柔顺的小绵羊;何尹涛高大刚烈,像只危险的猛兽。两人站在一起,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是姊弟,当然,更没有人相信何尹月会是何尹涛的克星之一。
外表看似柔弱的人,骨子里往往有着异于常人的坚毅,何尹月很少表示自己的意见,不过,这不代表她是没主见的人,她只是凡事以和为贵,正因如此,一旦她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谁也别想教她改变心意。
饱餐一顿之后,何尹月将出国带回来的礼物递给丁雨菲。“这是我帮你挑选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丁雨菲取出袋里的风衣一看,吓了一跳,虽然她不是名牌的爱用者,但是对于手上这件风衣的价值,她多少有个概念。“尹月姊姊送的礼物太昂贵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这没有多少钱,我觉得很适合你。”
“对尹月姊姊来说,这没什么,可是对我而言,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我是送给何家的媳妇、未来的弟妹,怎么会太贵重呢?”何尹月确实是将她视为弟妹,每个月两人至少要见一次面,一起吃顿饭,聊聊近况,若不是当成自家人,何必那么费心?
“我和何尹涛不是真的情人!”她懊恼的撇嘴反驳。
“这句话让我弟听见,肯定又要大声抗议。”
“当他遇到喜欢的女人,他就会迫不及待跟我划清界线。”
“你不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吗?”
他对她是真心的吗?老实说,她不清楚,可是有时候不免会想,若是一开始,她便像个佣人对他恭恭敬敬,他应该连正眼看她都吝啬吧?而今日,她若像其他的女人一味的讨好他,她在他的眼中是不是也会变得一点价值也没有?她很清楚,他想驯服她的念头,才是对她纠缠不休的动机。
“如果现在我附和他,成为真正的情侣,相信不到三个月,他就会逃之天夭,当我是瘟疫躲得不见人影了。言下之意,她不认为他是真心的……或许,应该说她宁可相信他不是真心的,才可以理直气壮拒绝他。
“他是我弟弟,我很了解他,若他对你不是真心的,绝对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不过……恐怕他也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
是这样吗?她不想烦恼这个问题,只想单纯将他划入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她就不必为了他将自己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我弟是真心的,你要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你会接受吗?”
她迟疑了一下,随即笃定道:“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即使在一起,也维持不了多久。”
“何家又没有门户之见,怎么会有距离的问题呢?”
丁雨菲闻言,只能不发一语的苦笑,没有吗?何夫人曾经私下向她提出严厉警告,除非咽下最后一口气,否则她活着的日子绝对不会接受她成为何家的媳妇。这件事虽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过何夫人倒还挺坦率的,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对她的不满,若是她极才安排何尹涛相亲的事传出去,只怕也没有人会讶异。
“你是不是担心我妈反对你们在一起?”
“我确实不符合何夫人的标准。”
“我妈只有道个儿子,站在她的立场,难免期待儿子能娶个名门千金,可我弟只要你,女乃女乃又护着你,我妈就算不愿意也不敢有意见。”
她倒不认为何夫人不敢有意见,何夫人不吭声,只是因她和何尹涛还未论及婚嫁,选择在这种时候引发家庭革命不但没有意义,还会将她和何尹涛的事闹上台面,弄巧成拙,要是何女乃女乃因此强方介入,说不定反而会促成他们的婚事。
“不管周遭的人有什么看法,最重要的还是你们对彼此的心意。”
“吓吓当,吓吓当,铃声多响亮……”
丁雨菲的手机响了,瞧一眼来电显示——老板。不由得眉头一皱,她向何尹月道了声抱歉,才接听手机。“老板,下班以后打扰属下,是一种不好的习惯。”
“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是你不出面,我没办法回家陪老婆。”严朔的口气充满不高兴。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不安。“什么意思?”
“何尹涛喝醉酒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直吵着要见你,麻烦你来接他回家。”
她光想到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何尹涛像个小孩子般吵闹不休的样子,额头上就出现三条线,这位少爷现在唱的是哪一出戏?“你叫他别想借酒装疯,要不要回家是他的事,你也不用理他,晚一点,他酒醒了就会乖乖自己开车回家。”
“我怎么可能不理他?你没听过“醉不上道”吗?就算晚一点他真的酒醒了,自己开车回家说不定会在路上出意外,到时别说我良心过意不去,你又可以置身事外吗?”
“……为什么我不能置身事外?这是他自找的!”绝对不能动摇!她可以对任何人心生怜悯,唯独何尹涛例外,给他机会,等于给自己惹麻烦。
“丁雨菲,说大话很容易,事后懊悔也很容易。”
“如果你担心,就送他回家啊。”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不是我不愿意送他回家,而是他大吵大闹说你不来,他就不回家。”
现在她只想硬起心肠送上一句话——叫他去死吧l可是当着何尹月的面,不给点面子,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她想换一句——随便他好了!不过还来不及开口,手机就被何尹月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