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望着湛夜来的举动,东门樾微微一笑后,又捉起一把小石,依然望也没望一眼便叫道。
“双。”
“你又输了。”
“好。”举起手,这回,湛夜来轻轻摘下右边耳坠。
就这样,在东门樾永远喊“单”,而湛夜来永远喊“双”的情况下,湛夜来身上所有能摘下的物品,已全然摘完了。
“我似乎输光了。”一个时辰后,当连头上发钗全都摘下,以致一头乌黑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肩后的湛夜来淡淡说道:“游戏算结束了吗?”
“还没呢!”望着长发披散而下,白皙小脸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那般柔弱又楚楚可怜的湛夜来,东门樾笑了笑,然后将轮椅驶至她的身旁,用手捻起一绺发丝放于鼻前轻嗅,“你身上不是还有衣衫吗?”
原来他今日,想玩的是这样的游戏……
心中,恍恍有些明白了,所以,湛夜来的唇角,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不玩也行,那我就到附近逛逛,寻寻是否还有其他乐子。”望着湛夜来唇角的那抹轻颤,东门樾左边嘴角轻轻一撇后,驱动着木轮椅,悠游自得地开始向房门驶去。
“我玩。”
是的,湛夜来要继续玩,因为她必须继续玩,因为今夜,蓝墙内的西角有秘密,而她,绝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洞穿那个秘密……
毙若早知晓湛夜来的答案,东门樾俐落地令木轮椅回转过身,然后,来至她的身前。
“单。”
“双。”
这回,东门樾根本连小石子都不捉便直接喊道,而湛夜来也直接答道,然后,微颤着小手,将外袄月兑下,而后,是绣鞋,而后……
月上东山之际,当湛夜来全身上下只剩下薄薄的内衫及长裙之时,东门樾突然手一伸,将窗户挥闭,而后,右手盈握住她的柳腰,左手拉住木轮椅的把手,在他的上半身随着椅背往后躺时,将她放坐至他的腰跨间,令她的果足,交叉在双边扶手上。
“啊……”被摆放成如此古怪的羞人姿势,当身下的秘密花瓣整个绽放在空气间,怎么都合不拢时,湛夜来忍不住地低呼出声。
但尽避如此,她还是不断地告诉自己,没事的,至少她还有条长裙……
“做这木轮椅的工匠手艺可真是巧夺天工,仅管我相信他的本意绝非为此。”望着湛夜来绝美小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无措,感觉着她柔软身躯的微微僵硬,东门樾挑了挑眉低笑着,“既然你已几乎没东西输了,那我们就下棋吧!”
“好。”
听到“下棋”二字时,尽避湛夜来心中是那样的波澜起伏,但她依然努力地维持着声音的平静。
因为当初,就是他教会她如何下盲棋的,也只有他,知道她会下盲棋,并且总在与她下棋之时……
“你先。”
望着湛夜来睁着那双虽看不见任何事物,却圆润、美丽,恍若蒙着层灰雾的双眸,望着她纤长的睫毛有些急促地上下扇动,以及颊旁微微飞起的嫣红,东门樾的眼眸,逐渐深邃了。
“炮二平五。”
尽力不去思考自己如今坐在东门樾身上的情境是如何的羞人,以及即将会发生的所有事,湛夜来悄悄深吸一口气后,让心中的棋盘缓缓出现。
……
这一夜,湛夜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抵达了几回高潮,她只觉得在东门樾的彻底主导与占有下,自己再不是自己了,也再不会又感觉了。
可当他最后一次猛地一挺腰,将他的龙阳之夜整个冲刷至她的花径最深处,而她体内再一回爆出那强之又强的快感狂潮,以致她整个人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之时,她才回想起,过往的他,之所以总不经常来至她的小小篷帐中,只因她的身子,从来就受不住他……
一阵琴声在蓝墙的西南角悠扬响起,而那独坐在池畔月色下的抚琴者,是一身紫衣的湛夜来。
那琴声之清越、空灵,令蓝墙内的仆役们几乎都为之沉醉,只除了湛夜来自己。
她的手虽在抚琴,但她的思绪,却早飘至了九天之外。
时令,已进入初夏,东门樾身上的伤也大抵痊愈,只除了他那依然无法自如行走的左脚。
而他,不仅一点复健之意都没有,仍然日日操纵者那辆木制轮椅代步,然后在蓝墙仆役的无奈与叹息声中,如入无人之境般的为所欲为。
但东门樾率性归率性,依然有些分寸,除了绿苑与外花园东侧的回廊外,他几乎不会出现在任何有外人存在的地方。
为何会在逃诩出现?又为何会成为一名与过去完全不同,明显具有厌世倾向的浪人?
这些问题,全不会又答案。
因为湛夜来明了,除了他自己,这天下,没有一个人会知晓,毕竟他从来不想让人懂得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初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明白。
其实,按理说,她也不需去知晓,因为一待伤势彻底痊愈后,他俩也就再不会有什么交集,纵使他们曾那样亲密过。
但亲密又如何?
现在的她,再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十五岁少女,而是人们口中那个神秘、优雅,却又魔性的“诡媚夫人”,并且更身负守护鬼族未来的这千斤重担。
而由他至今对她当初那不留只字片语便出走的行为完全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的反应看来,她终究也只不过是他六名妻妾中的其中之一,所以如今才可以那样毫无所谓地开口,让她用身子为他解乏。
可不知为何,明知不该分心,明知早该让过去的留在过去,但每当她的脑中萦绕着他“享受疼痛可是我人生仅存的乐趣”那句恍若厌世又恍若自嘲的话语,又或者每当被他拥在怀中,被他逼出那句只属于他俩之间的爱语之时,她的心,总会存在着那不该存在的悸动。
不能如此,也不该如此的。
他与她,本就是不该再相遇之人,他与她,在五年前的那一夜,就已注定天涯陌路了……
当湛夜来任思绪如同夜雾般四处飘散之时,她的肩上突然被覆上了一件外衣,耳畔传来那阵熟悉、含着讥谑的低沉嗓音——
“看样子这逃诩城的大官贵客们都不时兴听琴。”
丙然,他还是听出她的琴艺生疏了,尽避他绝不会直接说出口。
但自然是生疏了,因为自离开那片沙漠后,她就再不曾抚过一回琴。
不过湛夜来不会多说些什么,因为她与他自第一日重逢后,便早有默契地再不曾提起与过往相关的所有曾经……
焙缓停下手中的抚琴动作,湛夜来静静等待着东门樾表明来意,但怪的是,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更没有离去,只是用手胡乱拨动着琴弦。
一刻钟后,湛夜来发现琴声停了,而她的身子竟被人一把抱起,并被放坐于一棵大树下,然后,她感觉到东门樾的头,竟那样自然地枕至她的腿上,而他的身子则平躺在草地间。
时光,在这一刻,彷佛倒流了,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那曾经的沙漠绿洲中,那永恒的一弯新月下,那总用这种姿势坐在树下的他与她……
“别再送那什么劳什子的药给我了,我受够了。”
当夜风吹起之时,东门樾那听似抱怨,却那般磁性、醇厚,自第一回听闻后,就让人心神微颤的低沉嗓音再度传入湛夜来耳中。
“好。”专心聆听着花瓣掉落在池面上的细碎声响,湛夜来轻轻答道。
“把下人全撤了,我不是那些娇贵得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的达官贵人。”
“好。”听着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湛夜来依然轻轻答道。
但在感觉到自己颊旁掉落的发丝被人用手指轻卷,听着自己因他此举而微微不平静的心跳声,她的嗓音已有些梦幻似的轻哑。
因为他,竟还保有这个习惯,而她,竟也还记得他的这个习惯,并且,心,依然像过去一般为之悸动……
“起雾了。”凝视着湛夜来五官精致且绝美至极的小脸,东门樾用卷了她发丝的食指轻画着她的颊。
“是。”湛夜来的呼吸,悄悄地凌乱了。
“那胖呼呼的大圆月都给雾遮住了。”东门樾将手指移至了湛夜来的红唇处。
“今儿个是初四,不会有大胖圆月。”当红唇被人以手指来回轻抚磨蹭之时,湛夜来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烫着。
“日子过得很清楚嘛!”东门樾呵呵笑了笑,“还记得上回没下完的那盘棋?”
“记得。”湛夜来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继续下。”微微倾起身,东门樾用唇瓣轻刷着湛夜来那水润饱满的精巧红唇,“炮五平六。”
“马二……进三。”当那个温热的唇瓣轻扫自己的红唇时,湛夜来的话声又出现了只会在东门樾身前出现的短暂停顿。
“车一退一。”望着湛夜来依然沉静,却轻轻嫣红着的小脸,东门樾故意伸出舌尖轻点着她的丁香舌,“为什么喜欢逃诩?又潮、又闹、又冷、又乱。”
“兵五进一。”感觉着在东门樾的逗弄下,自己的脸颊愈来愈热烫,但湛夜来依然努力稳定着心神,“我喜欢逃诩的乱中有序。”
“马八进七。”望着那张愈来愈不淡定的小脸,东门樾的嗓音更加低沉了,“这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叫乱中有序?”
“炮二平四。”听着身前那迷人的低沉嗓音,湛夜来的身子微微轻颤着,“是的,乱中有序。因为逃诩城一直以来都嬷嬷承受且包容着一切,只为在未来的某一天,能让来至这里的所有人,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处。”
“车二平三,将军。”听着湛夜来话语中对逃诩毫不保留的挚爱与眷恋,东门樾轻啄着她的红唇,一回又一回,“只除了我。”
“什么?”东门樾那化在风中的模糊嗓音,令湛夜来微微愣了愣。
“专心些,你快输了。”在湛夜来的唇上落下一个轻之又轻的吻后,东门樾再度将头枕回她的腿上,“算了,今夜到我房里继续下。”
“好。”
心,因东门樾的话而怦怦跳动着,尽避明知会发生什么,但湛夜来没有拒绝。
因为这样的夜,这样的风,这样的气氛,她有多久不曾体会过了?
一切的一切,真的彷佛都回到了过去,而她,不再是人们口中神秘、魔性的诡媚夫人,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湛夜来……
“夫人,十九爷来了。”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听到院外的这声呼唤后,湛夜来的身子微微一震,但她却没有起身,依然任着东门樾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放任着他。
“请十九爷进来吧!”湛夜来口中轻轻说道,然后感觉到自己说话之际,一个柔软的唇瓣似乎若有似无地再度轻扫过她的红唇。
“请十九爷……进去?”听到湛夜来的回答后,院外的阿满姨似乎有些微微惊诧。
“是。”湛夜来平静答道。
毕竟她早明白,她与东门樾曾经的夫妻关系,在第一日于逃诩那道暗巷中曝光之时,如芮续风般那群耳聪目明的兄弟们,焉有不知晓的道理。
“夫人,爷来看您来了,高兴不?”
远远地向园中走来,芮续风是人为到声先到。
“十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