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狼吞虎咽的模样,他瞧着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慢慢吃,有朕替你把风,没人会发现的!”
这话令她噎住了,吓得他赶紧亲自去倒了杯水来给她,等喝水咽下口里的食物后,她才有办法顺气。
“你咽这么急做什么,吃不够朕想办法再给你送来就是,万一咽岔了气,那如何是好!”他板了脸。
“王上,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呆呆地问起他。
“什么这么做?”他不解她的意思。
“就……您既要罚臣妾,又何必亲自送餐来?您这是违了自己的旨。”
这一说,冶策的脸僵了。“朕罚你是罚给外面的人看的,不是真要你吃罪。”
他脸上泛起可疑的暗红,咬牙说。
她明眸微睁。“此话怎讲?”
冶策责怪的瞪了她|眼,“还不是你这笨女人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朕何苦做这场戏!”
她瞬间胡涂了,“臣妾昨日在大殿上所说的话虽非中听,但句句有理,是您与大臣们不肯听进忠言,又歧视女流,该检讨的是你们,却反而来指责臣妾的不是,如今臣妾被罚禁足又禁食,实在冤枉得可以,您若还不肯放过臣妾,那……唔……唔唔……”她喋喋不休的唇蓦然被封住,而封住她的竟然是他的唇。
他熠熠如寒星的双眸直视着错愕的她,片刻后,他伸出手遮住她因为震惊而睁得老大的瞳阵。
双瞳在他的大掌遮掩下,变得一片漆黑,她的心更慌,六神无主,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逐渐地,她感觉到唇上的压力渐重,他在吻她?!
他的吻越来越深,撬开了她的唇,闯进她的口内,舌尖滑过她的贝齿,轻碰着她。
这吻极为温柔,挑逗着她的每一分知觉,这陌生的感觉令她脸红心跳,连胃都因为紧张而紧缩着。
上回两人在金銮上两唇“相嗑”,他虽然贴了她许久,但并未深入探她,而这回,是吻,是货真价实的吻!
而且不是碰巧、不是意外,是他主动!
她不敢相信他会吻她,若不是自己饿过头产生幻觉,那就是自己还在睡梦中?
一定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等她眼前终于恢复明亮,冶策也结束了这个吻。
而曹默默因为没照镜子,不晓得此刻自己的脸庞是何等的嫣红。
他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的窘状,“如何,喜欢吗?”
她整个人彷佛掉了魂似的陷入失神状态,“喜欢吗?作梦做的事……做不得真……做不得真的……”
“作梦?!”他俊眸深眯。“既然当成是作梦,那朕就让你由梦中彻底醒来!”
他倾身上前,再次捧过她发愣的脸庞,这回的吻可非温柔似水,而是惊天动地的狂炽,他长驱直入她的口里,激切的翻搅,吻得又狂又烈,直让她整颗心提上喉间,剧烈的跳动,甚至感受到小肮有股奇妙的暗流在涌动,那陌生的刺激是她不曾感受过的,这使得她连脚趾都弯曲起来,被吻得喘喘激动。
等冶策终于放开了她,她身子仍是轻颤着。
“不是梦吧?”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她喉咙一时发不出声音,只能震惊地望着他,瞧见他眼中漾着|抹清晰可见的**。
她霎时羞愧得不敢见人,忙将双手覆盖住自己涨红的脸庞。
耳边还能听见他微微粗重的呼吸声,良久过后,这呼吸才逐渐平静下来恢复正常。
“朕罚你不是因为你以后宫女子的身分议论国家的政令,而是罚你不该欺骗朕出宫去闹事。”他开口说话,但声音仍然显得紧绷而低沉。
曹默默悄悄移开半张手掌,眼角瞄着他明黄的衣袖,那衣料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奇巧遒劲的兰花,随着他微微移动手的动作,那兰花栩栩如生。
“这点……臣妾认错……”这件事是她的错,她无可辩解,愿意悔悟。
“既然如此,朕不该罚你吗?”
“该是该……臣妾也心甘情愿受罚,但是,您真不是因为臣妾在朝上提议废除‘兴农令’而生气吗?”她小心地问。
“你说的并没有错,朕为什么要生气。”
她闻言立刻忘记自己害羞的事,激动的移开手掌,终于见到他含笑的面容。
“可是昨日在朝上您并未认同臣妾的话?”
他敛起笑容,眉目变得深沉,“‘兴农令’是父皇在位时为发展农耕的政令,当年立意虽好,也曾确实收得成效,减少国内的土地荒芜,可如今却已变了调,朕早已有打算除而废之。”
她听了惊喜极了。“如此这般,昨日您何不就此下令废……”
“你这笨丫头有所不知,‘兴农令’行之有年,朝中有多少人从中获利,盘根错节的利益充斥其间,岂是朕能轻易斩断的,朕若要废除此令,必定遭受到众人的阻挠,若非一切都准备好,朕绝不可能轻易表态,让这些人有所防备。”他对她说出其间利害关系。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事如此复杂,不如她想的简单,以为不好的令法就废除,这其中牵扯的何只百姓,连官员都比比皆是,王上虽是皇帝,但要砍断这么多横生出来的劣枝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你等着好了,朕有朝定要对所有的贪官污吏|网打尽,绝不让朕的天下毁于这些人的手。”冶策胸藏韬略的道。“所以你且忍着,朕让你禁足也只是不让其他人来烦你,顺道混淆他们的视听,以为朕真的恼你议政,完全没有废除政令的可能。”
“原来如此!”她惊喜不已,是她误会他了,他可不是昏君啊!他果真是个深谋远虑的皇帝,反倒是自己,有勇无谋,就知瞎闹,差点还让他难做。“对不起,是臣妾无知,不该在朝堂上说那些话,打草惊蛇。”
“罢了,这样也好,这么一闹,倒让朕更能看清朝堂上到底有哪些人与这件事有关。”
“嗯嗯。”昨日有不少人帮那姓金的说话,也大力斥责她,这些人应该就都是“兴农令”下的既得利益者。
话到此,他的眼神难得“公然”温柔的瞧着她。“而今,可还恼朕罚你?”
“不敢,臣妾怎敢,而且您说的对,臣妾有错,挨饿也是应该的……”她声音低低的,一脸可怜。
她这副德行让他瞧了刺眼。“得了,明日朕会让小全子以督察为名,按三餐过来给你送东西吃,你饿不着的。”
曹默默听了喜上眉梢。“多谢王上恩赐!”她不会和肚子过不去,马上谢恩。
“哼,朕要离去了,可还有话要对朕说?”他瞄了她一眼的问。
“臣妾没什么要求了,就只好奇一件事……其实……哎,算了,没什么的,您尽避回上弦宫吧,我没要问什么……呃……好吧,不问难过,还是问吧,您……您刚刚为什么会吻臣妾?”她本不该问的,但实在忍不住,最后还是问出口了,只是这会真问出来,她又想找地洞钻,别扭啊!
他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略愣后,绷了脸。“你自己想想,朕也……想想!”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她呆愣住。这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吻她吗?
哪有这样的事?可恶,不知道还这么做!
等回过神来后,曹默默不禁气愤起来,双拳在空中挥了挥,很想揍人。
冶策走出玉兔宫,小全子立刻打灯为他引路,一票宫人则在他后头隔一段距离跟着。
小全子见他步出玉兔宫后,面有异色,心绪难辨,心下有些惴惴,更加小心伺候。
“小全子。”
“奴才在。”
“朕问你,你伺候朕多久的时间了?”
“奴才自您五岁起就服侍您,至今二十一年了。”
“那该是够了解朕的了,是吧?”
“……王上的心思,奴才哪敢猜测,更不敢妄言了解王上。”小全子惶恐的道,不太明白王上为何问起这些。
“欸,你这等唯诺之语,就不用故意说给朕听了,朕有事问你,你只管老实给朕回答。”他略恼的说。
“是,王上尽避问,奴才知无不言,绝不敢隐瞒。”小全子忙道。心想王上今日还真怪,这是在烦恼什么吗?
“嗯,你说说那曹答应如何?”
“曹娘娘?呃……娘娘为人善良,又蕙质兰心……”
“废话,朕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废话,朕是问你,她有何特质,朕如何就被吸引了?”
“啊?这个嘛……也许您是看中娘娘的明眸暗齿、珠圆玉润、稳如泰山,所以才……”
“够了,你这奴才是怎么回事,是想惹朕撕你的嘴吗?”冶策怒道。
小全子吓得赶紧跪下来,后头跟着的大批宫人不知小全子何事触怒王上,全都吓得站得更远去了。
“奴才该死,不敢再废话了,既然王上让奴才说,那奴才这就将愚见说出,只是,说出后若有冒犯,还请王上饶命。”小全子汗流浃背的先替自己讨道免死金牌才敢说。
“哼,朕不过是要你提个意见,你这般紧张,难道等朕听完还会杀了你灭口不成?”
“这……说不定啊……”小全子一脸苦楚。
“好,朕就许你不死,你尽避说吧。”他沉声允诺。
“是……这个……王上您也许不知,您的性格有点像雄……啊,奴才的意思是说,是雄的性格像王上您……而这个……您也是明白的,雄的性情狂野不羁,无人能驯服,可是一旦认定某人,也就死心塌地了。”
说完这番话后,小全子刻意顿下,抹汗瞧了他一眼,见他只是皱眉,并未发火才敢又继续说:“您也是一般,瞧任何女人都不顺眼,可若有一日,突然有只可爱的兔子来到您面前,以您天性掠夺的性子,若在该掠杀的时候未动手,久而久之,相处之后就有了感情,之后的态度就会与雄一样,死心塌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那女人是朕的主子?!”他终于勃然大怒了。
小全子吓得赶紧跪趴在他脚边。“王上息怒,奴才只是比喻,曹娘娘是可爱又白胖的兔子,您这只雄鹰既未想杀生,当然就爱上她了,情爱这种事就如尊贵的您也没有办法控制啊!”小全子见他发怒慌忙解释。
“朕没有办法控制?”冶策心下一震,似乎被这话给惊了。
“错错错,奴才一急又说错话了,您不是没有办法控制,而是自甘堕……错错错,王上过去常见大帝与世后恩爱,内心就想找个如世后一般贤慧的女人,一生一世伴着您,如今来了个顺眼的,您也就……也就晕船了!”小全子越说越乱,越说越无章法。
“小全子……”他怔怔起来。
“奴才该死!胡乱说了不该说的话……”小全子抱住他的大腿,生怕他收回免死金牌。
沉吟好一会,冶策表情莫测难辨的看向他,“嗯……朕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今晚到宫外去杀兔子吧,天亮前给朕抓十只回来,越胖越好,朕要炖兔肉吃……”
“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