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在大街小巷寻找烙梅,甚至只要打听到哪里有无名女尸,他就会提着一颗害怕的心去认尸,生怕大病初愈的她会遭到不测。
彬许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吧!每天他总是信心满满的出门,认为这次一定会找到她,但却失望万分的回家。
知道他外公出现,希望能以她的下落交换他接掌帮派的承诺,为了再次见到烙梅,他打破自己的誓言,重新接纳外公,才得到烙梅的下落。
罢开始知道烙梅在这儿时,他冲动的只想来这里将她绑回他的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半步。
可是当他真的来到这里,看见烙梅红润的脸色,和她脸上暌违以久的笑容时,他便决定暂时不打扰她,他愿意给她时间去平复自己的心情。
所以他默默的守候,只要帮里的事情一处理完,他就会来到这里,亲自看看她,守着她。
懊是面对她的时候了,这是他给她的最后期限。
迈开大步,闪身走过车潮拥挤的街道,辛无悔毫不犹豫的推开花店的玻璃门走进去。
门上的铃铛声提醒蹲在地上的烙梅有客人来到,她拍拍沾着土的手,起身准备招待客人,但没有想到一旋身,看到的竟是以为不会再见面的他。
烙梅顿时僵在原地,全身血液在瞬间凝固,浮在脸上的浅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好久不见。”隐忍住想要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仔细的审视她的容颜,知道这时,辛无悔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想念她。
一直以来,他总认为“感情”是不存在的,但是失去烙梅时的那种空虚,让他发现,其实感情不是不存在,而是被他压抑在内心深处。
因为从小看尽母亲以爱为名折磨自己,所以他情愿否定爱情的存在,生怕陷入和母亲一样的境地。
可是,烙梅却在不知不觉间撞进他的生命,悄悄的夺取他极力否认的爱。
不断的深呼吸,烙梅勉强压制心头的激动,以客气而淡然的语气问:“辛先生,有事吗?”
“为什么这么疏离?我们的关系似乎不仅只于这样吧!”双手紧握成拳的置于身侧,她的淡漠显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隐隐的浮现一抹苦笑,烙梅自嘲,“疏离本事应该的,毕竟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叫做辛无悔外,我对你一无所知,不是吗?”
“烙梅,不要这样。”原本想要更接近她,但是辛无悔才向前踏上一步,她便慌张的后退一大步,不得已,他只好停留在原地。“让我们忘了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怎么?你又想到什么新奇好玩的游戏?”真的不想这么尖酸刻薄的,可是只要一见到辛无悔,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和一脸苍白的烙雪。“很抱歉,我现在没有能力再陪你玩游戏了。”
“不是玩游戏,我是认真的。”除去以往的狂妄和玩世不恭,辛无悔诚恳的说。
“可惜我从来就分不清楚你何时认真,何时不认真?”她倏地转身过去,不愿再面对他,生怕再次陷入痛苦中。
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辛无悔心痛之余却无计可施,他沉默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往前迈了两大步,一把自她身后将她揽入怀中。
“再信我一次,好吗?”像是发出最后通牒一般,辛无悔霸气且坚定的要求着。“我知道我以前太过偏执,但现在不会了。”
再次感受到他温暖的胸膛,可是这次他的温暖并没有传入烙梅的身躯,反而让她的心起了一阵寒颤。
“我已经不想再去相信了!”用尽全力但仍挣月兑不了他固执的拥抱,她坚决的否定他的提议。“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求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你……”这般的低声下气已是他的极限,但仍打动不了她,即使明知是自己欠她的,却仍忍不住的动气。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饶烙梅了,不可能再接受一份建立在谎言上的感情。”烙梅冷淡且坚决的说明自己不愿回头的心情。
明知以他的傲气,能做到这样低声下气已经很难,她能感受到他的歉意,只不过很多事情不能再重来,尤其是感情。
包何况他们之间的恩怨不仅仅只关于他们两人,他们中间还有个烙雪,如果再次接受他,那么自己对烙雪的愧疚只会越来越深。
她不是恨他,只不过不想让自己生活在猜忌里,不断的想着什么时候他会再次给她致命的一击,这样的生活很累。
像现在她虽然没了亲情和爱情的寄托,可是每天和花草为伍,她的心情也渐渐平静,日子过得很简单。
辛无悔温和的脸色沉了下来,两道横眉紧紧地皱着,环着她的手更加的使力,不愿放手。
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只要能先将她留在身边,他多的是办法让她原谅他。
低头将嘴贴近她的耳际,辛无悔低沉的开口,“知道明仁集团的势力吗?”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闻言,烙梅不解地回过头。不意竟让自己的红唇扫过他的薄抿的唇,冷淡的脸色倏地染上一抹薄办。
“如果你了解明仁集团的势力,那你应该知道它有能力让饶氏彻底的瓦解,而我恰巧就是辛丛天唯一的儿子。”
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猾的笑,嘴角邪肆的勾起,他这模样活月兑月兑就是那时他要她以自己为代价换得他去陪伴烙雪的模样。
倒抽了一口气,听到他的威胁烙梅的心一阵慌,可随即镇定下来故作冷漠地说:“如果你是想用饶氏来威胁我的话,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饶家的人,他们的死活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虽口头上这么说,但她心中并不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漠不关心,只不过不想再让辛无悔有任何的藉口可以威胁她,她真的不想再回到他身边。
多害怕会再次陷入呀!她太清楚当年辛无悔有心要做一件事时,那决心简直可以说是无坚不摧,她怕自己会再次守不住这颗残缺的心。
微微的扬眉,尽避烙梅说得那么不在乎,可是辛无悔还是清楚的听到她那细小的抽气声,于是他又加把劲的道:“就连烙雪你也可以不在乎吗?如果饶氏真的完了,那么烙雪那庞大的医药费谁有能力去负担?你的拒绝代表着她的死亡。”
他的话像箭矢射中烙梅的心,她全身的力气在那一瞬间被迅速抽离,她又再次因为烙雪被比如死胡同,纠缠在心中的所有恐惧,不满和愤恨在这一刻全数爆发开来。
她猛地回过身去,抡起拳头不断的落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哭喊地控诉他的残忍。
“为什么不肯放过?以前就算父母不爱我,可是我还有烙雪、还有一个家,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尊严也被你放在地上践踏,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辛无悔在心中痛苦万分地呐喊,但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她绝对不会相信,心在他只能以时间来证明一切。
捉住她的双手,不是怕痛,只是怕她伤了自己。“我不是要为难你,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弥补我对你的伤害。”
烙梅怔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那厚实的大掌宛若是滚烫的烙铁,幻化成一具枷锁,牢牢的将她锁住。
意识到这残忍的一点,她虚软的身子无助的滑落地面,整个人像个木偶似的动也不动,犹残留着泪痕的脸上僵化得像是一张面具。
脸上泛着苦涩的笑容,辛无悔心疼的看着跌坐在地的烙梅,他从没想过一世狂傲的他也会有让女人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刻。
温柔的弯身将她一把抱起,正准备走出花店时,碰巧遇到刚回来店里的冰颜。
冰颜站在门口,心里暗想思索着自己该不该去报警,但却又怕这陌生的男人会因为她的妄动而伤害烙梅姐,所以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辛无悔知道冰颜是烙梅的合伙人,所以他抱着失神的烙梅,目光坦然的迎视冰颜怀疑的眼神,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
“请个工读生吧!这阵子我想她不会有时间再来花店。”收起对烙梅独有的温柔,他冷漠且霸气地命令着。
他本想让花店关门,因此举可以让烙梅再也无躲避之处,但一想到在花店里的她总是漾着笑容,想来她应该很喜欢这家店,所以他改变主意。
但是他不会容许烙梅在花店花太多时间,故而要冰颜请个工读生,他想这样会是比较折衷的办法……
折衷?又是一项新的发现,一向狂傲极端的他,竟也有愿意为别人着想的时候,连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改变。
“你是谁?为什么抱着烙梅姐?”一身尊王气息的辛无悔,让年纪轻轻的冰颜感到有些害怕,但为了护卫烙梅,她硬是站在门口不肯让。
辛无悔的冷眼扫视冰颜,看见她的眼中有着对烙梅真诚的关心,于是语气也缓了下来。
“我是她的男人,我和她需要一些时间来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语毕,辛无悔又念了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有事的话,你可以打电话或到这个地方来找她。”
自认为交代完一切,他举步就要离开,却发现冰颜还是像个门神一般的站在门旁守着,不肯让他们离去。
眉头又皱起来,紧绷的脸色充分显露出他得不耐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等一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搞不好你是用药迷晕了烙梅姐,好乘机带走她,然后伤害她。”在他严厉的目光下,冰颜困难的咽了下口水,但仍勇敢地质问他。
“你……”
辛无悔动怒了,脑海中正在盘算着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妮子时,烙梅已自哀伤中回过神。
“冰颜,你就让开吧。”
知道情势已经不是她所能改变时,烙梅也认命了,她在心中发誓要紧紧地守护自己的心,不会让他有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如果辛无悔要的是一个无心无爱的女人,那就随他吧!
听到烙梅这么说,冰颜只好移开身子,让他们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她虽然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可是她直觉的认为这个冷漠的男人,或许就是那个总让烙梅姐在不自觉中流露出哀伤的男人吧!
在辛无悔蛮横霸道的威胁下,烙梅终于再次回到那幢精致的小洋房,只是心境上却有着天差地别的感受。
当初她搬到这幢小洋房时,她的心中漾满了幸福,因为这里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和一个温暖的家。
而如今环视着这么熟悉的一切,她的心中只觉得讽刺,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沙发、一样的窗帘,就连窗边的几颗绿色小盆栽也都一如往常地绽放着生机。
可这个曾带给她幸福的地方却俨然成了她身躯和心灵的牢笼,让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逃离。
所以尽避辛无悔的态度又回到事情还没发生时的温柔,总是竭尽所能地娇宠着她,甚至可以因她随意的一句话,便为她铲平外头的小报园,然后种上一园子的红玫瑰。
可是她还是只能冷眼的看着他以赎罪的心态做尽一切,心中没有任何的感动,甚至还觉得可笑。
彬许她已经没有心了吧,所以就算他做的再多,她都没有办法再次敞开心胸来爱他。
所以每天早上只要他一出门,她便跟在他的身后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家”,来到花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