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比她大好多呀!钱念念在就学期间跳级过,所以她现在才二十出头,比一般毕业的大学生小一点点,但和眼前的男人一比,差距就拉大了。
“家里不急吗?”钱念念想到了那万恶的老爸,心里就如千军万马在躁动似地激动不已。
“我自己有分寸。”任之源沉稳地说,不像钱念念身边那些急急躁躁的毛头小子,他和她所接触的男人很不一样。
他不老气,身上有一股稳重的气息,那是一种经过一定岁月沉淀而成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种气质。
其次,他的外貌算是英俊的,五官端正,尤其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乍看似是无害,可钱念念却不这么认为。
越是无害的人越是厉害。
“是吗?”钱念念眼睛转了一圈,好似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要是缺个出租女友,我不介意友情客串哦!而且分文不收。”
她钱多爱作怪,很喜欢看人左右为难的模样,这种恶劣的兴趣不知是从哪里遗传下来的。
任之源从一开始的不安渐渐地镇定下来,他侧眸看着钱念念,柔和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纯洁的光芒,“你……”
“不用太感谢我啦!”钱念念模模头。
任之源看着她好一会儿,“如果我有需要的话。”他婉转地拒绝了她的好意,他不需要一个女友,更不需要一个假女友。
钱念念此刻是将老爸对她的压力转压在任之源身上,凭什么他将近三十大关却没有家人催,她年纪轻轻就要步入婚姻坟墓,从此身上多了一道枷锁?
钱念念默默地喝着饮料,一双眼睛古怪地上下打转,“对了,你要是真心想交女朋友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不用了,谢谢。”
不知为何,任之源说这句话时,钱念念想到了从前教她法文课的法国老师,高贵的法国人总喜欢礼貌地说:Non,merci。
他身上就有这种气质,有礼,但又保持距离,这种控制人与人之间距离的能力刚刚好,不会令她觉得不舒服。
“好吧。”钱念念收回目光。
任之源慢条斯理地喝着饮料,韩式饮料的小小瓶身被他抓在手里,明明几口就能解决,他却能喝得不含糊且斯斯文文。
钱念念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他不爱讲话,可是人很不错,但似乎反应迟钝。
“时间不早,我回去了。”男人喝完饮料,将空瓶子放在桌上。
“好呀,反正我们是邻居,有空可以常常来玩哦!”钱念念热情地说:“你明天要上班吗?”
任之源在玄关换了拖鞋,穿回了皮鞋,“明天是周末,我不上班。”
乍听之下,钱念念的脸上浮现一种失望的神情,任之源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钱念念摇摇头,“那你明天早起吗?”
任之源恍然大悟地看着她,他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说什么,“那么我回去了。”
钱念念磨着牙,要独立、要独立,不能靠他人,可是……呜呜,她起不来呀!但不起来肚子会饿,饿了又要起来……终究厚着脸皮说道:“你帮我带早餐好不好?”
她说得可怜兮兮,眼眸水意涟漪,似乎他一个否定,她就要崩溃地大哭了,任之源没有立刻否定,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早餐店,他们最有名的就是法式羊角面包,以及黑咖啡……”
钱念念偷偷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觉得我有可能起不来……”
“也不需要很早。”
不帮她带就不帮她带,干嘛故意钜细靡遗地讲给她听呢?
“一般九点时他们还会提供早餐。”他轻柔地说,好似轻飘飘的云朵,虚无飘渺地划过天穹。
心头痒痒的,不知是被他口中描述的美食所勾动,还是他低柔的嗓音所致,钱念念清咳一声,“那个,不如你帮我……”
“我可以明天过来叫你……”
磨牙声越来越大,钱念念在美食与美容觉中展开了拉锯战。
一股浓郁的面包味从一家欧式建筑中传了出来,金色的阳光从一大片透明的落地窗倾泻满地。
坐在落地窗旁的女孩,一头栗色的发在阳光之下形成一道灿烂的光芒,长长的羽睫在她的脸颊上投射出一片阴暗。
白色的小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巧克力,她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占住了大大的凳面,两条不长不短的腿半缩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摇蔽着。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男人,男人一身休闲的淡蓝色运动服,优雅地接过托盘,转身往她走来。
钱念念悠悠地一叹,“唉……”最终还是来了。
真的是着了魔,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本来打算请他帮自己带早餐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钱念念闭闭眼,鼻尖嗅到巧克力的香甜,脸颊感觉到温煦的阳光,初春时节,经过几天雨天,今天天气请晴朗,真的是舒服极了。
眼甫一睁开,诱人且热气腾腾的羊角面包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会儿,白女敕女敕的小手便迅速地伸手抓了一个。
女孩清纯的形象到此崩坏!
钱念念毫不讲究形象地大咬了一口面包,眉眼瞬间幸福地眯起来,“好好吃。”烤得脆脆的,却不是焦,黄金色的外表裹着松软的内层,咬一口,顿时幸福感加倍。
任之源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他不像她这般的心急,他喝了一口桌上的黑咖啡,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待苦涩褪去,青涩的甜味涌上时,他才放下杯子,优雅地拿起一个面包,不能说秀气,但也不豪迈,不疾不徐地细细品嚐。
真的是一个帅气的男人与一个,不,是一头……吃啥都一样的牛一同用餐的场景,严重地冲击着旁人的视觉。
“真好吃!”刚刚的唉声叹气、情不自禁的埋怨转眼消逝了,她现在眼里写着满满的幸福。
“嗯。”
“幸好我今天跟你来了!”假设他帮她带回去的话,必然是比不上刚出炉、热腾腾面包的万分之一好吃。
“嗯。”他静静地吃着,一双眼睛落在窗外,看着外头的绿树开始发出鲜绿的芽,花儿女敕女敕的娇蕊惹人怜爱,晶莹的晨露点缀在其中,在阳光之下慢慢地蒸发。
“任之源?”讲了一会儿,却发现眼前的男人成了木头,钱念念用银制调羹轻敲着杯沿,眼神中掺杂了不耐烦。
任之源转过头,轻描淡写地瞄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她的聒噪打断了他的遐想,“什么?”
喂喂!他这是什么眼神!钱念念嘟着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共同用餐的礼节?不是只有吃饭,也要交谈的呀!”他们也不算是陌生人,聊聊天总是不过分吧!
“我有在听。”他只是不知如何反应罢了,因为他认识的女人虽然话也多,却不像她如麻雀般讲很久,从叫她起来到现在,她就一直讲话。
她先是埋怨,中间稍停一会儿,喝了几口水,接着又开始说话了。
他是嫌她话多?钱念念差点用力地咬断牙齿,她也只是偶尔话多一点点,呃,也许不只一点吧。
钱念念气愤地吞下手边的面包,眼睛微微下垂,“麻烦你帮我再拿几个面包。”说的合情合理、委婉有礼。
任之源虽不是地道的绅士,却无法拒绝,“好。”他有些讶异于她快速的转变。
莫非真的是应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针的道理吗?
任之源转身的同时,钱念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旁的方糖倒进了任之源的黑咖啡之中,大把白色的糖粒刺目的飘在黑色的液体之上,瞬间被黑色的液体快速地吞噬,钱念念恢复原状态,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任之源折回来,放下手上的东西,钱念念淡淡地说:“我又不饿了。”
任之源坐了下来,没有任何不耐,仅仅是应了一声。
“你快点吃,吃完我们回去。”钱念念是坐他的车来的,不准备自己一个人回去。
“好。”任之源嘴上应道。
但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加速得迹象,仍是慢慢地享用早餐,慢慢地欣赏窗外的风景,钱念念看得差点吐血,这个男人不知道她在“等”他吗?
等!等!等!将近二十分钟之后,任之源终于在钱念念无数次心底咒骂之下,一口喝尽杯中的黑咖啡。
嘴里一股甜腻打破了他脸上的平静,他微微地蹙眉,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双眼睛盯着她直看。
钱念念感觉自己像个小阿子似的,被他这么一望,好像这么做好幼稚、好无聊,她扭动着椅子上的臀部,两手别扭地拽着小碎花桌布。
她的唇蠕动了好几下,香舌舌忝了舌忝乾涩的唇瓣,她困难地张嘴时,任之源忽然垂下眼,默默地站起来,轻轻的一句话飘进了她的耳里,“走吧。”
钱念念反应迟钝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在门上的水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时,她恍然回神,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任之源上了车,看着钱念念气喘吁吁地跳进车里,一张小嘴不断地呼气,连停下骂他的时间都没有。
钱念念还没有完全坐稳,车子已经缓缓地上路了,钱念念偷觑了他一眼,“你干什么这么急?”
他瞟她一眼,“不是你急吗?”
她才不急,只不过是急着要看他出丑罢了,“你生气了?”谁叫他说她话多!
“没有。”他没有任何表情地说。
实在是看不出他的情绪呢,他高兴也是这副表情,不高兴也是这样,“真的没有生气?”
任之源就事论事地说:“没生气,你就和三岁小阿子一样有童心,爱闹、爱玩。”他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已。
钱念念冷冷一笑,“谢谢你夸我年轻!”
“不客气。”虽然任之源不懂她的意思,但他还是礼貌上地这么回道。
梆!这个男人!
“你要直接回去还是要出去逛逛?”任之源温温地说。
钱念念不久之前才逛完街,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折磨自己的这双脚,“回家啦。”她顿一下,“本来我这个时候都在睡觉的。”
“那我以后就不邀你了。”任之源冷静地说。
不是这样的走向!钱念念嘴里仍残余着美味早餐,她吞吞口水,“你以后帮我买早餐好不好?我给你钱。”
任之源认真地看着路况,“不行!”
“为什么?”钱念念大呼小叫。
“人不能太被纵容。”任之源分析道。
“呃……”这算是纵容吗?不过是帮个小忙!钱念念对着车盖翻了一个白眼,他是小气鬼吧!以后要叫他小气鬼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想起她上次半开玩笑说的名字,这一次他认真地问她的真名。
“钱念念。”以他的智商也不期望他能猜出自己的名字了。
直念着钱,钱念念,原来是这渊源,任之源明白地弯了弯嘴角。
她的名字倒跟她的性格有些相似……
似乎从那以后,钱念念便与这位仁兄的关系亲密很多,她最近的生活习惯也改变了不少,让杨婧博颇为吃惊。
杨婧博意外得知某人离家出走,吓得不分时间,早上八点打电话给钱念念,电话拨过去之后,她才想到钱念念肯定在睡觉,最讨厌别人骚扰她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