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踏出几步,手腕又被他抓住,不得已,只好转身面对他。
“还有什么事吗?”她的心又一窍,感觉此刻被他拉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你……还有什么事吗?你不觉得有些事必须和我说清楚吗?”他的眼眸逐渐变得冷洌,发现自己像个傻子。
看着她神态上的不一样,看着她脸上少了温吞懦弱,看着她冷酷带着漠视他的态度,他觉得很不舒服,不只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欺瞒?
“我有什么事得和你说清楚?”她撇开头,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他。
“就是……就是……”他不可思议的摇头,伸手指向她。“你的装扮、你的态度、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我所认识的郝贺舞。”
“你是说懦弱胆小、像个没有用处的小可怜?”她轻声嘲讽。
顿时,他心口一室。
她……她怎么知道他给她的评价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并没有这么说。”他言不由衷。
“你没有这么说,但你是这么想、这么评断我。”她轻描淡写的说,好像两人在谈论的对象与她无关。
“好吧!我承认,对,有那么一刻我确实认为你……毫无杀伤力。”
“你少说了一句,你也最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是吗?”
他眯起眼,打量她的脸庞。“你怎么知道我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
“我没有需要和你解释的理由。”她的双眼瞪大。
“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他忍不住“好意”提醒。
“夫妻?做了一、两个月的夫妻,却有名无实,你敢说你是真心想维持这桩婚姻?别告诉我你很高兴我成为你的妻子,你对我有多厌恶,我会不知道?”她退后一步,像是无法承受他的靠近。
“即使如此,我们夫妻的关系是事实。”
“事实也能成为虚假,只要你愿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很快就能摆月兑我。”
“你明知道我没有……”
“你有!别告诉我你没有想过任何办法解决这桩婚姻,也别告诉我你想和我走一辈子,我们只是陌生人,根本没有所谓的长长久久……”她抬起眼,冷声否定了所有的事,下一秒,像是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可笑的事,忍不住咬唇摇头,“现在说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既然我们又见面了,就把事情说清楚。”
他直瞅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她冷冷的望着他,冷酷无情的开口,“只要你愿意离婚,尽避开出条件,我只是想要自由……我不承认这桩婚姻,面对家族的决定,我无法出手,可是现在掌控权在我的手中,我就要决定自己的人生……这几天律师会联络你,希望到时候你能干脆一点,让我们两人的生活再次回到正常轨道。”
他瞪大双眼,还来不及回神,便看见她连再见也不说,径自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有那么几秒,他仍处于震惊中。
那个女人,说话是这么强势、这么高傲、这么不可一世……印象中的女人,是这么柔弱、这么懦涩、这么害羞……这……这怎么可能不让人生气、好奇、怀疑?
她竟然这么无情,也不解释清楚就走人?
这算什么?拿他开玩笑?把他当傻瓜?还是……从头到尾她别有目的?他是被她算计的一部分?
突然,他抬起头,一双眼变得冷洌。
想这么简单就解决他?随便说几句话就要他接受她所谓的离婚?
不!他一点也不觉得高兴,现在就算直接得到所有应得的利益,他也不会高兴,因为……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东西!
他在乎……在乎的是那个女人!她必须给他一个合理完美的答案,否则……他不会放过她。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杜一飞……
付了钱,下了车,郝贺舞的心情格外沉重。
原本回家的好心情,因为在机场与他偶遇而变得很糟。
她一直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但是在茫茫人海中与某个人相遇,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而那个人竟然还是扰乱了她的心思的杜一飞。
那一段短暂的相处日子,不可否认的,他影响了她的心绪,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想念他,这令她感觉很不好。
尤其在这两个月内,“杜一飞”三个字总是若有似无、不经意的浮现她的脑海。
即使走在街头,看到某人的背影与他相似,她的心情便会不由自主的高扬,且紧张不已。
这不是好现象,她无法接受自己变得这么不对劲。
所以……她只能逃,也只想逃。
他分开,坚持决定中断那桩婚姻是正确的,她不想着了家族的设计。
她非常讨厌被设计,也非常讨厌被欺骗。
所以她希望……最好能够再也不要见到那个男人!
郝贺舞走到大门前,蹲子时,急促的煞车声自她的身后传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缓缓的转头。
这一看,她不禁愣住了,前一秒才希望的事,竟然这么残忍的破灭。
停在她家门口的车,不是杜一飞的,又是谁的?
从车子里走出来的男人,不是杜一飞,又是谁?
“今天真的不是个好日子。”她低喃,莫名的涌现慌乱,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不过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在紧张,急忙从地毯下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杜一飞早在下车时便看到她的身影,快速走向她。
不去想为什么他知道她住在这里,她只想尽快速离他,于是踏进屋内,准备关上大门。
他的一张脸冷得令人打颤,迅速伸出手,挡着不让门关上。
她故作冷静的抬起眼,与他互瞪。
“你有必要和我解释清楚所有的事。”他冷酷的开口。
“我和你没有什么事好说,更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任何事。”难道他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能装作一切都过去了,给彼此一个正常冷静的生活?
“我觉得你骗了我。”刚才他在车上前思后想,想来想去只得到一个答案,那个他原本认定认识的女人是假的,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而此时面对的这个严冷无情的女人才是她的真正面貌。
“我骗了你?我骗了你什么?”她垂下眼,即使故作平静,思绪却乱得无法理清。
“也许只有一些,也许不少。”他的口气很肯定。
而她无法否认,只能抿着唇,再次尝试把门关上。
他当然知道她的意图,所以还是一手伸入门缝,不给她机会躲避。
她试了几次,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的手拉开,只好不满的瞪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摆明了她不把话说清楚,他不会善罢干休。
最终,她退让了,松开压在门板上的双手,站得直挺挺的,因为担心两人的争吵声引起邻居的注意。
“好吧!对,我骗了你,这样你满意吗?对不起,这样可以吗?我已经承认从头到尾都是谎言,这样你高兴了?再见。”她拉着门,打算用力开上。
他当下的反应是怔愣住,就这样?不否定,干脆的承认?
“等……等一下!”
他赶紧又伸出手,抵在门边,阻止她开上门。
“到底还有什么事?”她忍不住低吼,冷洌的双眼瞪着他。
“你承认自己在骗我,却不和我解释为什么?”他对她的不解与不满明显的表露在脸上。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强硬的女人?她明明承认做错事,态度却强势得理所当然。
“没什么好解释。”
“对你来说也许没有,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有什么好重要?难道你喜欢这桩婚姻?你娶我,所以觉得很高兴,对我充满爱?”
他一时之间语塞,因为她的话很尖锐。
“没有,我们都是在不甘愿的情况下结婚……别否认,你一定也和我一样,急着想摆月兑这桩可笑的婚姻。”她直言不讳,反正都已经被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那么事情就没有什么好隐瞒。
看着她脸上深深的无奈与疲倦,即使心中有气,他还是忍不住柔声开口,“你说的那些话全是事实,刚开始我确实很想摆月兑你,也不断的想办法让你离我远一点……不过就算这些都是事实,你还是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理由?为什么?这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坚持知道所有的答案?简单不再有交集的结束一切不是更好吗?
她觉得胸口内的火气正在飙扬,心情好糟。
其实她很想发火,因为又累又烦又倦,但是知道如果不和他把话说清楚,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轻叹一声,揉了揉发胀、发疼的太阳穴。“想要我解释清楚一切?”
他肯定的点头。
“我说完,你就走?”她眯起眼,认真的问。
“那要看你说的够不够清楚,能不能说服我离开。”他耍赖的说。
突然,她冷冷的笑了,眼中迸射出危险又冷洌的光芒。“好,既然你想知道,想清楚的了解一切,那么我说。”
“等一下,不请我进去坐?你知道今天几度吗?十三度。虽然不算称得上有名有实,但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你就这么残忍,把我挡在屋外?”
她眯起眼,丢下手上的行李,深深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为了工作,我已经整整两个月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如果你敢再逼我、烦我,信不信我会揍你一顿?”
“我相信,凭你现在的气势,很像是个不懂礼节的小混混。”看她那副凌厉的模样,他发现自己竟然有好心情和她开玩笑。
但是,他随即又皱起眉头。
连着两个月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为了工作?她在做工作?什么工作需要这么拼?郝贺当家不会反对吗?
他以为她是郝贺家族的一颗棋子,她的家人应该不可能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
至少他记得在某本杂志上看过一篇关于郝贺当家的专访,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女人只是家族的附属品,他很失望自己一生中没有儿子。
借由那篇专访,他可以感觉得到郝贺当家是一个强势又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不只任意使唤妻子,甚至不曾提起自己的女儿们。
也因为郝贺家的几位千金不被重视,所以才会至今没有机会站在大众的面前,只能隐隐密密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疑虑愈来愈多。
“进来,我们半个小时内把问题一次解决。”郝贺舞发现靠在门边真的很不舒服,懒得再和他
坚持了,径自转身,走进屋里,把他丢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