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转过身去,迳自与导演打了一声招呼,“导演,我准备好了,可以开拍了。”
岂料,他打完招呼,一回头,发现她还傻愣愣地站在他面前,于是他没好气地讽道:“喂,大姊,你挡到镜头了。
这个该死的讨厌鬼!
“我马上离开……”就在这当儿,她不小心踩中地上一滩水渍,一个重心不稳,竟向前扑倒而去。
就在这关键的一秒,她人生的走马灯已经在脑海中兜转了一遍,为了不让自己跌得太凄惨,她想也不想,一把紧紧抓住眼前唯一可以帮助自己不重摔的对象——展名毅身上唯一的长裤。
结果,惨事还是发生了!
靠夭咧,他的裤子怎么没穿好啊?
只听见“刷”地一声,展名毅身上的长裤难逃一劫地被她整件拉扯了下来,就在这个“摩门特”,她隐约之间,仿佛还看见了一只……
贱兔?!
不光是如此,导演、场务、灯光、梳化,几乎整个摄影棚的工作人员,都同一时间亲眼目睹了展名毅内裤上那个可爱的卡通图案。
这一惨案,让他的帅气大大蒙了灰,而今日他所面临的种种羞辱,全都是这个死女人赐给他的!
“你……你……”
一只气得颤抖抖的食指,停留在于乐乐的鼻尖前已经有好半晌了,这一段期间,他就像个发条没拉紧的机器人一样,你、你、你了老半天,还是气得蹦不出一个字来!
所幸,为了体恤他的悲惨遭遇……纠正,是辛苦拍摄,卢老头儿这次不“卢”了,早早结束拍摄工作,提早放他们离开。
自知理亏的她也不敢大声喊气,唯唯诺诺地道:“展先生,您的座车已经在大门口备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前往下一个……”
“后面的通告统统给我取消!”展名毅粗暴地截断她的话,板紧的脸上布满阴霾,“你给我听着,我今天一定会让公司开除你的!”
他两颊气得涨红,只要想起十分钟前的羞辱,还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把将她给掐死!
面对他严峻的瞪视,她的声音渐渐消失,最后以十二万分歉意——加上一点点窃喜——的表情,缓缓低下头来,忏悔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作为结束。
只见他忿忿地转过身去,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僵硬的步伐与盛满肃杀之气的背影来看,她知道,今天肯定又是难熬的一日。
展名毅踏出摄影公司大门,一个侧身滑坐进了后车座,半晌,前头副驾驶座的车门也被人一把给拉开,只见那个女人也跟着坐了进来。
只是,她似乎坐错了位子。
深蹙着眉,他不悦地踢了踢副驾驶座的椅背,“喂,你不觉得驾驶座有点空吗?”
闻声,于乐乐转头看了一下驾驶座,恍然地说:“对厚!要接我们回公司的人呢?”跑哪儿去了?
听完,展名毅的眼皮再次抽搐。“你不觉得那个人就是你吗?”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讶愕地看着后照镜中的他。
“不然呢?”他用眼睛严厉地瞪着她,那眼神好像要射出火花一般!“难道你要我亲自开车吗?”
当她浅浅地说出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时,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睛瞪得浑圆,眉毛也拧到了一起,看起来一副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最后,车子还是顺利地开上路了,但是被迫坐在驾驶座上的展名毅,却是一脸的大便脸,臭到一个不行!
除此之外,一路上的气氛降至冰点,仿佛来到了冰天冻地的北极。在布满寒霜的车内氛围持续低温了几分钟后,他开始狠狠审问她。
“你是说……你不会开车?”
“我根本没考过驾照。”她据实以告。
“所以,你也没有任何宣传或者经纪人助理的工作经验?”他不死心地再问。
“我确实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她坦承不讳。
真该死!他在内心咒骂着。
“那当初你是怎么被招聘为我的私人助理的?”
“是公司让我写了一份问卷。”
问卷?“什么样的问卷?”
“那份问卷嘛……”她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建议道:“你最好不要知道比较好。”
“是吗?”他的浓眉斜挑,斜睨着她,“那么,我可以再请教一下,当初公司是哪一个蠢蛋录取你的呢?”他问得礼貌,但平静的语气更教人毛骨悚然!
“关于这个嘛……”她依旧尴尬地笑了笑,再次建议:“你最好也不要知道比较好。”
“无所谓。”就算她不讲,他也知道是哪个家伙干的好事!
说完,他冷着一张脸,当着她的面拨了一通电话,为了刺激她,他还故意开启了手机扩音。
“你打电话给谁呀?”她好奇一问。
“别急。”他扬起嘴角,嘴角飘忽着一抹难解的笑意,冷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没多久,电话接通了——
“余总吗?我是展名毅。”
“名毅啊,怎么了,有事吗?”
“我刚结束今天的摄影。”
“哦,今天的拍摄工作顺利吗?”
“顺利!再顺利不过了。”他冷冷睨了身旁的于乐乐一眼,眼前的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太好了!”余总爽朗、醇厚的朗笑声,顿时回荡在狭小的车内。
“不过,我有一个小问题,不知道余总您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他一边问,一边扬起浓眉,朝她露出一抹无赖般的微笑。
“当然,你说吧!”余总的声音再度传来。
“下次请公司分派给我的助理人员,最好挑选有点大脑的;就算没大脑,运动神经也要好一点的;就算运动神经不好,至少也要懂得开车的!我今天工作一整天了,居然还要我开车回家,太不像话了吧?”
这个杀千刀的死白斩鸡,实在太机车了……
“有……有这事吗?”此时,余总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高八度地问:“是哪个小王八蛋这么不懂事?”
闻言,只见心里有数的于乐乐,脸上的神色已是一阵错愕的惨白。
而展名毅什么也没说,抓起她胸前的员工名牌快速瞥了一眼,然后又丢了回去。
“一个叫于乐乐的女人。”
“我会马上开除她的,今天就委屈你了。”为了安抚盛怒中的展名毅,余总二话不说,马上就应了他。
“嗯,谢谢余总了。”
他挂断了电话,并转过脸来看向她,用着一抹云淡风轻的口吻说:“你都听到了,很不幸的,你刚刚被开除了。”
俗话说得好——忍无可忍,则毋需再忍!
这一回,她真的是忍不住了……
“你这只白斩鸡!”
“Excuse me,你说什么?”他以为他的听力出问题了。
“E什么、Q什么啊?你这个假洋人兼浑身惨白到必须上料才看起来好吃的白斩鸡,世界上最虚有其表的大烂人一枚!”她一脸热辣辣的,瞪着一双杏目,对着他大皱其眉,看起来似乎很想当场掴他一耳光!
“你、你……”
“我什么我啊?你这个连骂人还要酝酿个老半天的烂货!”她很爽利地截断他的话,连珠炮似地又开口:“都过三望四了,你还以为你有多青春啊?天底下只有那些眼睛长在脚底板的蠢女人才会疯狂得满世界追着你乱跑!老实告诉你吧,跟你这种人工作本来就秽气得很,被开除了也无所谓,我早就受够你了!”
于乐乐月兑口而出,几乎完全没有思考,而展名毅则张口欲言,却找不到任何反驳她的话,说到底还是自己种的因、结的果,直气得他浑身发抖!
最后,他把车停靠路边,决定将她“驱逐出境”。
“下车!”他命令,语调生硬而不容质疑。
“你疯啦?”她一脸无法置信之色,“这条省道上根本没有公车站,你让我怎么回家啊?”
“这是我的烦恼吗?”干涩的音调下,暗示着他的心硬如铁。
“随便把一个女孩子在路边下,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不过是这世界上最虚有其表的大烂人一枚!”他故意重复她刚才说的话,并且话中藏刺地说:“刚刚你不是挺有骨气的吗?从这边往前走五公里会有一座公车站,我想你那一身的『傲骨』应该可以帮你撑到那里吧?”
“好,走就走,谁怕谁?”她银牙一咬,虽是满怀羞怒,但声音中仍藏着骄傲,“谁稀罕搭你便车!”
她气鼓鼓地下了车,原本来想踢一脚车门出气,但他动作比她快多了,在她甩上车门的那一刹那,他亦加速油门离去。
孤伶伶地站在路肩,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她气得一个劲儿地跺脚,心中漾起一股对他的强烈蔑视,不由得使尽吃女乃的力气,对着早已如绿豆大的车尾,不甘心地叫嚣了句。
“展名毅,你等着吧!这个仇,我是一定会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