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低声骂道,“四殿下,我这里又不是青楼,您若要寻欢作乐就请另寻去处,不要把蛮力用在我这个受了伤的人身上。”
他的脸朝下坯在她的枕头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我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浮。”
令狐问君气得冷笑,“殿下还说自已不轻浮?你平生会对几个女子这样又接又抱还一再轻薄的?我不信我是第一个。不能因为我是殿下的家臣,殿下就认为我可以任由殿下欺负,我令狐家可能是与你们圣天有不少的清爱纠缠,但不代表我令狐问君在身许圣朝之后,也
要靠出卖色相谋得君宠!请殿下放尊重点,否则就算撕破脸,微臣也要请圣皇评评理了!”
他沉默良久,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缓缓抬起头,与她近在毫厘的对视,“丞相大人,你在别人面前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你这气势若是拿到朝堂之上,谁敢不服你?看来你这手似是不怎么疼了。”
听他提及断指,她方注意到他的手正托看她的伤手,只是托得那样小心翼翼,让她这个伤者都没有察觉到。
“你的府外,我已经让令狐卫会同兵部调集了三百兵马守护,再有刺客敢来行刺,伤你一分一毫,我就要抽了他的筋!”
他恶狠狠的表清让令狐问君有些错愕,问道。“你有什么权力调动令狐卫跟兵部的人马?我这个丞相还没有下令,来下越权了吧?”
圣咚璧笑嘻嘻地答覆,“只是指点他一下,也不算是我下令的,诏令当然还是由父皇下的。对了,你这些日子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在丞相府办公吧,六部那里我也差人都打了招呼,让他们从今日起就把公文都送到你这里来,不过父皇说了,你这些日子需要好好调养,可能连公文也看不了几份。”
她望看屋顶的横梁,轻声说。“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养,今日我已经和陛下请旨要出国几日,陛下也恩准了。”
他的手臂一紧,声音沉了下去,“出国?你要去哪里?”
“金城。”
他的眉心拧成了死结,“是为了要银子?”
“对。”
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半晌,花瓣般的嘴唇缓缓开阖,“我跟你一起去。”
令狐问君惊得花容变色,像是又被人斩了一刀似的,断然拒绝,“不行!”
他笑了,那诡异的笑容让她不寒而栗。“我亲爱的师父,你大概是忘了,我想做的事从没有做不到的。”
她的手不疼了,但是开始头疼,她申吟一声侧过脸去,“我累了,今天没有力气和你斗嘴,殿下请回吧。”
圣怀璧轻呼一声,“看我!差点忘了来找你的正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方盒,打开来,取出一颗药丸塞到她的嘴里,“这是父皇的秘药,益寿延年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补精血修元气,帮你增进功力,总之有百利而无一害。”
口中乍然被他塞入一粒药丸,她还没来得及反对,那药丸就己经在口中融化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香气化入唇舌之中。“这是朝露凝香丸?”她忽然想起传说中的那味灵药,“可这不是全天下也没有几颗吗?”
“是啊,父皇那里也只有十颗。前年我生病时父皇送了两颗给我,我没舍得吃,一直留在手边,现在就送给你了。你看我对你有多好,可你还一直喋喋不休地数落我的错处。”他将自己说得很伟大的样子,连带看又抱怨了她的“不知好歹”。
看着那张满是无奈和气恼的小脸,他心中一阵痒痒,凑到她的红唇前。
“虽然自己没福分吃,但是如蒙师父不弃,也让徒弟闻一闻味道如何?”
她还没严词拒绝,他的舌尖己经伸进她的口内,勾走了她口中残存的一丝药香后,依然流连不舍地上下翻挑,兴风作浪。
她不悦地皱着眉,心中也偷偷思量着是不是该趁势咬掉他的舌头解气?只是他一旦吻起来就似是狂风巨浪一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直到他恋恋不舍地退出之后,还用舌尖舌忝了舌忝嘴角,一脸回味。
“这药丸真的很好吃的样子,看来我应该把另一颗也吃掉。!他偷笑着,翻身躺倒在她身边,伸出一臂揽住她,忽然转了个话题。
“既然我们要去金城,是不是该一起想想,路上该准备些什么?坐马车还是乘船?要带几个下人……尤其是厨子,宫中只有张三思炒的菜我吃得最顺口,不知道如果我和父皇借走这个人几天,父皇肯不肯?”
“殿下,我还没同意您和我一起去金城。更何况这是去做正事,不是去游山玩水,殿下那些讲究就留在皇宫里吧。微臣此次轻车简从,不想惊动黑羽和玉阳,殿下的这些习惯请恕微臣无法同意。”
看她这样不情不愿地皱看眉,想看她今天毕竟受了天大的苦楚,圣怀璧也不忍心再惹她生气,只搂看她,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带那些人,我就不带了,只是你身边总要有些人手来保护你吧2这丞相府的人你
挑几个,我那里也挑几个带在身边,人不用多,精明千练就好。”
令狐问君侧目瞪看他,“殿下连那些无用的男宠都要带上的话—”
“不是什么无用的男宠。”他打断她的话,语意深沉,“今日我带来的这两个人只是徒有美貌,我不知道今天会遇到这种事,否则也不会带他们来了。我那里还有智勇双全的可用之才,能以一当百,你见到就知道了。”
她冷笑一声,“殿下又在说笑了,雀灵苑是什么地方,我没去过也并非不知道,您那里又不是兵部刑部,哪里用得上智勇双全之士。”
“这是个秘密,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圣怀璧乌黑的眼瞳泛看光泽,直看到她心里去,“除非是最亲近的人,否则我不会告诉他。问君,我并非你所想的那种人,你虽然不信,但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竟叫得如此亲昵熟捻,仿佛己经叫过千百遍了。而他此刻认真正经的表情更让她不禁呆住,仿佛这是一个陌生的熟人,她似是认得他,又似是不认得。
但是他的正经只维持了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平日笑容满面的模样,双唇又贴在她的颊上摩攀了几下,执拗说。“反正我是一定要跟你去的,你拦也拦不住,还是乖乖地依了我才好。那金城公主听说还待字闺中,说不定她见到我这等绝世美男子会一见倾心,恨不得把整个
金城都交付给我,到时你岂不是可以省去许多口舌。”
虽然今晚有这么多的事情让她伤心烦恼,但是他这番话却逗得她嘿哺一笑,“国家大事哪有你说的这么儿戏,殿下想以色惑人或许是个好办法,只是倘若那公主要招你入赘,殿下肯不肯留在金城呢?”
圣怀璧第一次见到令狐问君笑得这样灿烂,平日里的正经严谨一扫而光,此刻的她露出了几分少女应有的娇憨纯美,他按捺不住汹涌情潮,一下子搂过她的肩膀,再次覆吻住她的红唇,含含糊糊地说。“我这美色若能惑住你,就是拿一朝三国的皇位和我交换我都不要。”
她皱起眉想推开他,他气喘吁吁地在她耳畔威胁道。“别动,否则我若把持不住做出什么越轨的错事,你可别说我欺负你这个伤患。”
令狐问君吓了一跳,心中明白他这小魔头什么疯事都做得出来,哪里还敢挣扎,只得任由他在她唇上态意享用。
汲取了她的甜美后,他又靠着她躺好,呢浓道出自己的决定,“我今天也累了,就让我在你这里睡一下吧。”
“殿下请回你的寝宫休息,否则若陛下有事找你……”即使当年在黑羽练兵,和男子们同吃同住,也没让她有过现在的烦恼。这小魔头平时在她身边转转就己经让她心惊胆寒了,现在竟然还要与她同榻而眠,她怎么可能睡得看?
但是无论她怎么说怎么推他,这小魔头就是一动不动的靠着她睡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累了困了,还是故意装聋作哑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总之他就是闭看眼,全不回应。
他安然熟睡的样子真像个孩子,平日里他就总是集笑看魅惑人心,如今连熟睡时的样子都美得像朵睡莲,一个男子怎么可以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有如此妖孽一般的性情?
她看看他怔怔地出神,想起自己第一次返京入朝时,进入皇宫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他。那天他负手而立站在湖边,一袭白衣胜雪,笑容俊美绝俗,让她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洛神现世。都说圣朝皇帝贪恋令狐家的美色,但其实在他的美色面前,身为令狐家一员的她也
不得不说,令狐一族都甘拜下风。
但徒有美色似乎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她原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如今竟被他蛊惑了心神,乱了方寸,甚至,断了指。
她今日其实本不至于到断指的地步,若她与那两名刺客再周旋缠斗一阵,引得府内护卫赶来,并非不能退敌。
但她当时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浓浓的杀气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保护他的安全,所以才会以命相搏,逼得对方也连出杀招,最终才落得断指的地步。
为了这样一个轻浮放浪、喜怒无常的男孩,失了一指,值得吗?
她幽幽叹气,虽然无声,但呼出的热气却缭绕在他的鼻息间,惊动了他。
圣怀璧的长睫眨了眨,那双雾蒙蒙的明眸盯看她的眼,幽幽一笑,“问君,我刚刚决定了一件事。”
“什么?”她本能地应了一句,又觉得应该纠正他的称呼,就算他不再叫她师父,也不该直呼她的名字。他每次一出口唤她的名字,她的心就微微颤抖,这种感觉实在令她心惊。
他望看她的眉眼,缓缓说道。“我要你—做我的人。”
令狐问君心湖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仿佛被投入巨石,她完全不敢想他这句话背后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危险含意,她的嘴唇翁动着,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圣怀璧则拉过她受伤的右手,在那皓腕上吻了下,“这算是我盖在你身上的私印,日后你身上就刻看我的名字,别人再也抢不走了。”
他笑得那般纯真欢悦,她的心却一沉再沉,似是被他拖入了一个无底深渊,只恐会万劫不复。
令狐问君要出使金城的事情在朝堂上公布之后,立刻又引起朝野上下的热烈议论,本朝丞相向来镇守圣都,极少离境,若有那少数的几次离开,都是为了调停边关大事,而为了和金城要银子,就要劳动丞相亲自出马,更是前所未有之事。
有些老臣本就不服令狐问君,不由得冷嘲热讽,“当年令狐笑执掌圣朝的时候,一封信函下去,三国有谁敢不依命行事?如今竟落得丞相亲自登门要钱,我圣朝的颜面何在……”
太子圣怀璟听到这消息倒是立刻就明白了,“那女人想借此在朝内扬名,只怕没那么容易。金城这两年的反心越来越重,若依着我的意思,早早一统四国,哪里还用现在这么费事。”
圣怀玮正巧下朝走过他身边,听到他说的话,不禁冷笑一声,“一统四国?好大的口气,太子殿下是不是要亲自领兵出征呢?”
圣怀瑛脸色阴沉道。“三弟才是我朝的威武大将军,这建立千秋功业的事情自然是要指望三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