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买内衣,尉公子也要跟啊?
花窨一脸哀怨地看着明明在女性内衣专柜里,态度却毫不忸怩,反而从容自在地像在自家烘焙室里一样的尉真。
那么多女生的贴身衣物,就大刺刺展示在那里,墙壁上那些只穿内衣裤的女人画像也很惊人,甚至还有男人一同入画的……啊,不对,这个东西叫做照片,不是画。
总之,这个到处是半luo女人照片与人形雕像的地方实在太恐怖了,那些薄纱啊、刺绣啊,每件都是大胆撩人到不行,根本没什么遮蔽性嘛。
她光是站在这里多看模特儿照片两眼都不敢,更别提要把那些陈列着的内衣拿起来挑选了,偏偏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很自在,尤其是尉真。
尉公子真的很奇妙,不管在哪儿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就好像这个叫做百货公司的地方是他的财产或领地,每个人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小姐,我先帮你量尺寸喔。”在表明了来意之后,专柜小姐拿着布尺在花窨面前晃了晃。
“李花窨,为什么你活到二十六岁了,连自己的内衣尺寸都不知道?”尉真冷不防地开口。
“欸?”花窨掀了掀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能坦白跟尉真说她没穿过内衣吗?那个钩子钩在背上,樊夫人没教她的话,谁会穿嘛?
“各家厂牌的内衣尺寸稍有不同,重新量过再试穿也很好啊。”深谙话术的专柜小姐适时解救了花窨。
尉真扬了扬眉,又问花窨。
“你行李箱内的那些都不能穿?”
“那个,樊夫人说那些太小了……”
“你的行李箱内为什么会有尺寸太小的内衣?”
“欸?那个……我……”
“行李箱不是你收的?”
“欸,对,是那个……是爸爸拿错的。”花窨心一急,随口胡审。
“拿错?你有姊姊妹妹?”尉真眯了眯眼,总觉事有蹊跷。
“欸?我……”
“哎哟,我们女人有时就是想买新内衣而已,是不是?”专柜小姐笑着开口,再度拯救了花窨,只可惜尉真不吃这一套。
“不要乱花钱。”尉真话音平板地道。
“我不是乱花钱,是那些真的不能穿嘛。”花窨真是有理说不清。
“不能穿?那你这几天都穿什么?”尉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唇。
“我就只有穿……哎哟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不要再跟我聊内衣的事了啦!
你去坐那里,我要量尺寸了。”花窨面红耳热,不愿再与尉真多谈,随手一指旁边座位,挥手赶他。
“小姐,请你把两手稍微抬起来。”专柜小姐手上的布尺从花窨腋下溜过。
本要踱去旁边的尉真侧眸望了花窨一眼,想起她那句行李箱的内衣都不能穿,她说她这几天都只有穿……什么?
那个问号到底是什么?所以她现在没有穿内衣?
尉真眸光不自觉落到花窨胸前,想瞧出什么蛛丝马迹,转念又觉自己脑子果然开始有洞,他管她穿什么?只要她把茶窨好,不要给他惹麻烦,她就算要到街上luo奔也不关他的事,尉真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的目光又不着痕迹地撇开。
“好了,小姐,那你先看看这里有没有你比较喜欢的款式花样,我拿几件给你试穿。”专柜小姐为花窨量好尺寸之后,开口对她说。
“啊?这里?全部都可以挑吗?”
“是啊,还有那里也可以,你就选你看比较顺眼的,我再拿你的尺寸给你穿穿看,有喜欢再买。”
“啊……原来是这样啊……”花窨点了点头,可是入眼的内衣款式目不暇给、琳琅满目,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挑,好害羞……
“这件、那件和这件。”尉真马上替她作了决定。
“欸?”花窨不可思议地望着尉真。
“你怎么可以选这么快啊?挑选的标准是什么?”而且,尉公子都不害矂的耶,女人家的东西,他挑得那么自然?
“我喜欢。”尉真理所当然地回,这就是他的判别标准。
这、这……
“我的内衣为什么要你喜欢?”花窨又急又羞地道。
尉公子这样讲,别人说不准会以为她……以为他们……哎哟!她看到专植小姐偷偷在笑了。
“你要挑到天黑?”尉真又懒懒扬高了一道眉。她脸上那副为难的模样,他就算闭起眼睛都看得到。
“不是嘛……我……好啦,就这几件。”花窨颓然地垂下肩膀。好吧!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就听尉公子的吧。
“好,小姐,那我们到这里来试穿。”专柜小姐领着花窨到试衣间。
花窨捧着那堆尉真说他喜欢的内衣,一一地让专柜小姐教她怎么正确地穿到身上,也不知道她此时心跳得这么快、脸这么红,是因为让专柜小姐看到她胸部的关系,还是因为尉真说他喜欢这些内衣的缘故?
总之,花窨既狼狈又无地自容地买完了几套她觉得性感得不像话的内衣,与尉真一道经过女装楼层时,尉真又优雅地停下了脚步,慢条斯理地发话。
“去买几件衣服吧。”她总是穿着像睡衣的居家服和窨制真茶的冬季制服也不是办法。
“你刚刚不是叫我不要乱花钱?”花窨半认真半赌气地回。
那几件成套的内衣裤已经花了她好多钱了,她都不知道原来这些内衣裤布料那么少,也要那么贵,出门前尉真给她的几张千元大钞已经通通都花光了。
“让你稍微像个正常人一点不是乱花钱。”
“……都是你在讲,我没有钱了啦。”花窨闷闷地道。
“我会从你薪水里面扣。”某人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那我不要买了。”花窨转身就要下楼。
“去买。”尉真冷冷地把她拎回来。
“你付钱?”
“我付钱。”别傻了,他会跟李伯伯拿。
“那你付钱你选就好了啊,反正你那么爱选。”花窨继续赌气。
尉公子连她的内衣都挑,现在又要她买衣服,真是控制欲太强,从前的作坊主人也没他霸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客气了。”
接着,花窨便瞠目结舌地看着尉真迅速选了一堆小山高的衣服,将她推进某专柜的试衣间里试穿,又火速地拿着一张四方形小卡片结完帐。
“那什么东西?居然可以付钱?”花窨又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尉真的信用卡。
樊夫人跟她说过的几种钱里面,没有这一种。
“你没有?”尉真想也知道李花窨的cosplay症状又发作了,不想陪她瞎演,只问他自己想知道的。
“没有。”花窨摇了摇头。
“很好。”没有信用卡才好,否则依她脑子有洞的程度,大概很快就倾家荡产了。
“为什么很好?”
“没有为什么。”尉真懒得解释。
“什么嘛……”尉公子老是这样,花窨已经越来越模得透他,也越来越无奈了。
“既然买了新衣服,最近你就穿这些吧,好歹比较像样。”离开女装柜位前,尉真又补了一句。
“喔,好啦,我知道了。”花窨心中五味杂陈地回。
可能是天气很暖和的缘故,专柜里卖的长袖少,尉真替她挑选的那些衣服里甚至还有几件无袖洋装。
她虽然不习惯,但对台湾总还是抱着入境随俗的心态,现下知道路人都是这么打扮,就连贴身内衣裤都可以明目张胆地陈列贩卖,她就算心中别扭,也得好好说服自己克服心理障碍,安心在这里过生活。
尉真希望她不要再穿睡衣了,她就不要穿,别让尉真丢脸,也不要让自己闹笑话。
这样一想,她虽然来到好奇怪的台湾,但好歹也是有个尉真肯收留她,肯替她瞻前顾后,从头管到脚……
“李花窨,你到底要不要走?”尉真发现身后没有来人,不耐烦地回身催促。
“好啦。”花窨急急忙忙跟上尉真的脚步,此时心中对尉真的感受,竟是甜多于苦,依赖甚于讨厌。
其实,莫名其妙来到这儿,莫名其妙与尉公子一同生活,也还不算太坏。
她提步快跑,唇角微扬,也不知道自个儿究竟在笑些什么。
相安无事了两天,尉真要出发到南部选花前,不放心地对花窨交代——
“我会在那里待两、三天,回来的时间不一定,你不要到处乱跑,不要让陌生人进门,不要接电话,有什么事情就打手机给我,你总会打电话吧?”尉真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我会啦。”她看尉真打过好几次电话,知道只要把话筒拿起来,拨上面的数字键就可以找到想找的人,很方便,而且数字一到九,她早就会认了。
“不要乱接电话,不要乱出门,冰箱里的食物够吧?”
“够啦。”
“若是不够的话,清洁阿姨的电话在这儿,你有什么急事可以找她,要买什么东西也可以请她帮忙买,我已经交代过——”尉真扬了扬电话旁边的Memo纸,上头有他的、钟点清洁阿姨的,还有派出所的电话。
“我知道啦,你交代过清洁阿姨,你已经说一百次了。”
“若不是你靠不住,我何必说这么多次?”尉真合理的怀疑,他大门不要锁,都比里头放一个李花窨安全。
“好啦好啦,你快出门,我会顾好茶胚的。”花窨挥手赶了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