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蒋亦薇坐在客厅里,觉得自己俨然像个皇太后似的,只差没来句“太后万福金安”了。
因为,孙曜真的太会照顾人了,让她几乎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不是她死命拒绝,他还说可以帮她洗澡……真是够了,她允许他帮她洗头,至于洗澡嘛,她可以坐在浴室特制的椅子上自己洗,只是洗好了,还是得麻烦他把她抱出浴室。
她喜欢孙曜帮她吹头发的感觉,闭上眼睛,感受男人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发丝,温柔的抚模,这时候的她,深深觉得自己像是被团暖气给包围着,小脑袋热热的,心头也是,唇角不自觉上扬。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男人所给予的温暖给融化了,甚至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太过舒服了,让闭上眼睛的蒋亦薇差点真的睡着,她身体轻轻晃了下,然后感觉自己被揽进一个宽厚的臂弯里,不用张开眼也知道是谁抱住了她,是孙曜,她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想睡了吗?那就睡吧。”他像抚模猫儿似的,动作轻柔的轻轻模着她的头,就怕吵醒了想睡觉的小猫儿。
偎在他的胸膛里,蒋亦薇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睡觉,还是因为此刻的感觉太舒服了,让她不想醒来,内心盈满着不曾有过的平静及安定。
突然,感觉男人似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一定是她的错觉,孙曜怎么可能会亲她,他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可是,那感觉好真实。
蒋亦薇有吃了药就会嗜睡的特殊体质,因此最近她一整天随时都觉得很爱困,孙曜也由着她,想睡就睡,在沙发上或者是窝在他怀里,她就像只贪睡的猫儿,教他爱不释手。
舍不得那么快将她抱回房间,孙曜看着窝在他怀里睡得甜美可爱的猫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隐藏许久的情感,当起小偷来,偷亲她的额头,她的鼻,她的脸颊,还有她的双唇。
但愈是偷亲,内心那股火似乎愈强烈,他不得不快将她抱回房间,避免自己做出什么禽兽事来。
他不讶异自己会爱上她,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只看着她。
他想起高中毕业后去美国留学时,常常会想起她,尽管他有过几任女朋友,但还是想着她,想她是不是依旧独自一人,是不是还是一样拿着相机到处拍照,是不是还那么样的我行我素……还是,该不会又笨到被人给利用了吧?
因此他继续和她保持联络,寒暑假回台湾,都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某一回约她出来,见到那张细致的脸蛋笑得甜美纯真,故意挖苦他的说:“怎么,你去美国之后,还想再跟我同一挂吗?”
当下,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可是,她却说她不谈恋爱也不结婚,那他不就得去当和尚?
为了别落得那个下场,他耍了小心机,拐她来跟他一起同住,她可能从来都不晓得,在她搬来跟他同住的那第一个星期,想到她就睡在隔壁,他夜夜都失眠,因为上了火……男人呐,怪不得会被归为禽兽类。
他曾想过,如果他跟她告白,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呆住?拒绝?还是直接逃开他的身边?他苦笑。
每个人都以为他在女人堆很吃香,哪有?遇上她,他只能把吃苦当吃补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蒋亦薇的脚伤也渐渐好转,她也从最初的小小尴尬,到后来已经很习惯被孙曜抱来抱去,甚至有好几次她都是在他怀里醒来,这就让她羞红了脸,感到有点丢脸,因为睡觉模样被看光光了。
幸好,医生开的药只需要吃一个星期,从昨天开始她已经不用再吃药了,整个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昏昏沉沉的。
依照惯例,孙曜在去准备晚餐前,先将她抱进浴室里,让她自己洗澡。
不过今天她似乎洗得特别久,他晚餐都准备好了,还没有听到她喊他的声音,通常傍晚这个时候,他会等她洗完澡、陪她吃完晚餐后,再去酒吧工作。
心里有点担心,因此孙曜走到浴室门口,敲了下门。
“亦薇,你还在洗澡吗?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那个我……”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感觉她是压着嗓子说话,像在忍痛似的。
“没有,我没事……啊!”
听到她惨叫一声,孙曜非得进去看看才能安心。
“亦薇,我进去了。”
因为要方便抱她进出,因此浴室的门一向没锁。
“等等,你先不要进来……”
跌倒在地上的蒋亦薇见浴室的门倏地被打开,她慌张的“啊”了一声,双手则是交叉环抱在自己胸前。
一进门,孙曜惊讶地发现她跌坐在浴室地砖上,旁边莲蓬头的水不断流出,而她小脸红通通的,蜜色的肌肤不知道是因为刚洗过澡还是害羞的关系,透着一层粉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可口极了……
方才蒋亦薇洗好澡想要关上水龙头时,却不小心从椅子上滑下,整个人跌坐在地砖上,想起身却又因为脚踩到小腿都上了石膏而动不了,一用力便吃痛,眼见孙曜都已经进来了,她再尴尬也只好让他进来帮她了。只是,那条应该放在旁边的大浴巾呢?
她羞怯的抬起眼,想说孙曜干么一动也不动,结果却发现他竟然看着她发呆,不,正确来说,那张俊颜上的黑眸是带着灼热眼神看着她,当场让她小脸更加的发烫,身子也莫名热起来,微微颤抖着。
她又羞又气地喊道:“孙曜,你在看什么?快点把旁边的大浴巾拿给我。”
孙曜被她这么一喊,这才回过神。想想自己到底是多么的饥渴,居然一看到她就痴呆了!他苦笑,然后连忙拿过柜子上的浴巾将她整个人包住,之后关上水龙头。
“抱歉,我抱你回房间。”
“……嗯。”
被孙曜抱起的蒋亦薇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想起他刚才有别于平日将她视为好友的神态,用着纯男性的目光视线炽热地望着自己时,她忍不住又心跳加快,身子直到现在依旧发热不已,走回她房间的一小段距离,彷佛长到走不完似的,她好怕被他听到自己急遽跳快的心跳声。
孙曜也好不到哪里,他不断地偷偷深呼吸换气,才有办法让自己保持理智,顺利地将她抱回她的房间,让她坐在床上,再将干净的衣服放在旁边后,他即走出她的房间,留下她自己擦干身体,慢慢穿衣服。
难得的,彼此都没有说话,又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孙曜走到客厅,不禁抚着额头低吟了声。刚刚的失态,他有些懊悔,希望没有吓到她。
居然让他连魂都被勾走了似的,想想他前阵子不该偷吻她的,因为这会儿令他更加的欲求不满了。
不知这次,他又要失眠多久?
隔天上午,孙曜开车载蒋亦薇到医院,尽管今天不是回诊日,但是因为昨晚她在浴室跌倒,不知道脚伤要不要紧,因此到医院请医生检查。
两个人对于昨晚浴室里发生的事,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蒋亦薇当然是因为尴尬外加害羞,因此刻意避开话题,至于孙曜,则是明显看出她不想谈昨晚的事,毕竟他都看她几年了,她脸上露出一点表情,他大概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孙曜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蒋亦薇进入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没有什么大碍,复原情况良好,这才让他放了心。
当他们从诊疗室出来,有许多护士都盯着孙曜看,可见这男人的魅力真的很大欸……蒋亦薇忍不住忖想着。
她想起当时她住院,值班的年轻小护士每每见到孙曜总是脸红,有次孙曜不在病房时,小护士跟她说,她觉得孙曜很帅又性感,而且体格很棒,很羡慕她有这么出色又体贴的男朋友——她们都误会孙曜是她男朋友,不过当时她并没有澄清。
为什么没有澄清?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曾有过的事,以往只要有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她都是马上澄清的,但为何要任凭小护士误会,她并不想去探讨原因。
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是有点吃味,因为孙曜也未免太受欢迎了,还有就是,她想要他只看着她。
两个人来到医院大厅时,正巧和孙曜的大妈及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相遇,蒋亦薇记得他们两人曾经到过春宵酒吧,除了对孙曜的态度不好外,还差点和客人起冲突,品性差到让她不想记住他们都难。
身为明媒正娶的大房,薛金华一向很有派头,今日因听到娘家父亲昏倒被送到医院,她便和两个儿子前来探视,不料却遇上二房的孙曜。以前她视各方面成绩表现都很优异的孙曜为眼中钉,因为公公总是夸奖他,但现在,知道他回国后一直混酒吧,如此的不成材,已经不需要她浪费时间去在意了。
薛金华厌恶孙曜,她的两个儿子孙振和孙隆更是讨厌他到了极点。孙曜总是以各种杰出表现讨爷爷的欢心,每次家族聚会,爷爷总是要孙曜坐在他身边,然后当着所有亲戚面前说他们的脑袋完全比不上孙曜,害他们被嘲笑,让他们快气死了!
也不想想他只是二女乃生的小孩,凭什么爬在他们上头?!总之,两人对孙曜的怨念累积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