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五更时分,日阳尚未自东方天空爬起,世间万物仍沉睡于安逸之时,一只顶着赤红艳冠,健壮高大,毛羽滑顺丰美的大公鸡翅膀轻拍,轻盈飞跃上一旁土墩,以傲视众人的骄傲姿态,昂颈高啼。
“咕咕咕……”再啼,声音清澈高昂,“咕咕咕……”
在地上掩翼熟睡的鸡群,彷佛听到了战斗号角,各自精神抖擞拍翅而起,雄鸡更是加入报早的行列,啼叫声此起彼落。
忽地,敏锐的大公鸡,也就是鸡群们的领头──鸡老大察觉到空气中隐约传来诡异的气息。
有什么异物闯入了牠们的空间!
牠立时停止鸣叫,锐利的眸左右观望,充满警戒的注意空气的流动。
猛地,牠察觉异物的快速接近。
“咕咕咕……”牠放声警告。
然而,“啼”时迟、那时快,一条长鞭破空而来,卷走一只正在地上啄蚯蚓吃食,恍然未觉危险逼近的小雄鸡,小雄鸡傻愣愣的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消失在群鸡的视线中。
一片静谧。
“咕咕咕……”鸡老大放声悲啼,朝小雄鸡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
慌乱的鸡啼声吵醒了沉睡中的楚天晚。
他坐起身,拉开活动式木窗,外头的天色尚昏暗,薄雾笼罩,搭上此起彼落、显见惊慌失措的鸡啼,透着一股忧恐的气息。
发生事情了。
他下床出门的同时,抄走衣架上的外袍,裹在中衣之外,提着灯,快步来到位于一里外的放养之地。
鸡老大一见他来,立刻拍着翅膀冲来他身前,没一会,老二、老三也都现身了。
“咕咕咕……”鸡老大朝他报告现况。
“敌人又现身?”楚天晚微一蹙眉。
鸡的语言他自是不懂,也无法用牠们的语言沟通,但与鸡群朝夕相处,自牠们啼叫时所表露的情绪已可猜至八成。
“咕咕咕……”鸡老二急着想说明。
“又有鸡被带走,找不到下落?”楚天晚环臂沉思,紧攒的眉堆栈苦恼。
“咕咕咕……”
“咕咕咕……”
群鸡三首领争相报告,吵闹不休,鸡老大一时不耐,挥动翅膀甩了老二跟老三颜面各一下,两鸡被甩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咕咕……”我报告就好,你们统统给我闭嘴!
“咕……”老二跟老三暗淡垂头,小小声的抗议。
“小四呢?”楚天晚抬头,发现这鸡群的四首领中,有一只不见踪影。
他在此处豢养了百来只鸡,鸡群很自然的就会拥戴出首领,也就是鸡老大,而在鸡老大之下,又有三个小首领,与鸡老大一起共管这鸡群,同时四面警戒,保护群鸡安全。
三鸡彷佛这时才发现小四不见了,小小的头颅左右摆动,一起寻找小四的踪影。
过了好一会,一只羽毛色彩缤纷、鲜黄艳红十分漂亮的雄鸡拍动翅膀,半飞半跑的冲来。
“咕咕咕咕咕……”小四迅速报告最新结果。
“找到下落不明的鸡?”楚天晚神色一凛,在小四的带领之下,来到一里外之处,在那儿,果然看到一地的鸡骨残骸,一旁还有烤肉架,灰烬尚有余温,可见人刚走不久。
“咕咕咕……”跟随而来的鸡们,望着同伴的尸骨,泣不成声。
楚天晚掐指算了算,这该死的偷鸡贼已经是第五次偷鸡了。大概是第一次偷鸡成功,食髓知味,接二连三的偷了又偷、偷了又偷,根本把他的放养地当成自家的鸡舍了。
该是他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楚天晚那张分外俊帅又充满少年气的稚女敕脸庞一沉,蹲身抓了树枝,在地上描绘起作战地图。
★★★
段阳阳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鸡。
恰恰好的油脂分布,使得鸡肉虽紧实又充满鲜女敕的口感,骨肉轻易的在口中分离,毫不依恋纠缠。
即使只用最原始的火烤方式,未洒上任何调味料,依然鲜美得让人吮指回味乐无穷,叫她不每天来“光顾”都觉得愧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呃,馋虫。
想不到这片山区,竟然“住”着一群“野鸡”,粗略数数,约有上百只,她一天抓一只,加上母鸡优越的生蛋孵化速度,她岂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都有鸡可吃?
她还真是赚到了!
段阳阳,是五香镇最大丐帮组织的帮主头子段一二的亲生女儿,母亲曾是名烟花女子,姓叶,花名牡丹,人长得虽如牡丹艳丽,却因为五官排列太过成熟,嗓音又过于低沉,不够温柔娇媚,故不讨寻欢客喜爱,生意凄凄惨惨,乏人问津。
一日,牡丹坐在窗前感叹自己命苦,连沦落风尘都无法顺遂如意,那愁眉深锁的哀凄模样竟让经过的段一二一见倾心,费尽心思为她赎身娶为妻,婚后,叶氏替段一二生了两个儿子、一名女儿,段阳阳即是他的宝贝独生女。
段阳阳虽继承母亲的美貌,却也继承了母亲那老气的五官,打小就老起来放,正当妙龄十八,看上去却似已婚配数年的二十五岁左右年纪。不过她不似母亲不得男人缘,她的眉宇之间有股烟花女子的娇媚之气,说话语气娇滴滴,闻者为之酥软,清澈的眼神一对视就把男人的魂魄给吸了去,让求亲者趋之若鹜,不过个个只想纳她为小妾,不信她有扛起主母位置的智能与韧性。
而事实上,段阳阳的确也不具备此天分。
她是段一二的独生女,也是最小的女儿,从小受尽宠爱,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故养成她骄纵、任性的个性,她想要的非入手不可,谁也管不住她那奔放的个性,就好似她一个女孩家,却执意要学武功,耍得一手好鞭,更仗恃自身习武,天不怕、地不怕,三更半夜一时兴起,溜出门逛大街也不惧怕遇到坏人,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五更时分出现在恶马寨附近,并意外发现这处的山鸡放养地。
恶马寨,是早已荒弃的山寨,不知何时,有人进驻这荒废山寨,还开起饭馆来,叫“春香山寨鸡”,这饭馆还真是啥都不卖,店如其名只卖鸡,叫什么山寨鸡还叫化鸡的,只有春节期间才开张营业,据闻,此鸡只应天上有,人间想吃得排队,还不接受提前预约,大概正月初一前一周,人龙就开始聚集,很有条理的顺着山道排成一列,就只为了吃一口鸡。
段阳阳听闻这山寨鸡名声震耳,好吃的她怎可能放过,但她堂堂丐帮大小姐,哪可能亲身去排队,这事自然得交给底下按期缴例钱、受父亲照顾的乞丐们去忙。
这乞丐们呀,一开始不晓得“春香山寨鸡”的规矩,还以为不过一只鸡嘛,正月初一当天才差人去排,想当然耳,连块鸡都排不到,惹得大小姐大发雷霆之怒。
偏偏这山寨鸡仅在春节的年初一到十五营业,过了,明年请早,于是乞丐们发挥收集情报之优处,来年,总算顺利拎了一只“山寨鸡”回去给大小姐品尝。
可这鸡呀,却是还要再等个三百五十天方才吃得到。
她想呀念呀,真是要念出病来了,于是她四处搜寻各家鸡料理,只是尝过“山寨鸡”的美妙滋味,其他家做出来的鸡料理都味同嚼蜡,完全激不出那彷佛吃了一口就要羽化成仙的绝妙感触。
原本,她抓了这野鸡,也是一时兴起。
由于对“山寨鸡”的念念不忘,她来到了恶马寨附近,想一探究竟,却不小心迷了路,山寨没寻着,倒是寻到了鸡。
这鸡十分自由的在山林间跑来跑去,左看右瞧,就是没人管理的野鸡,她迷路迷得饥肠辘辘,二话不说,以鞭卷了只看上去体型刚好,够她饱餐一顿的雄鸡,生火烤来吃,这一吃,可让她惊艳了。
没有经过任何调味的烤鸡当然比不上“山寨鸡”的美味,但鸡肉的本质优异,不用调味也鲜美无比,牠若称第二,也只有“山寨鸡”可称第一。她想她还真是幸运的意外寻得至宝,不用等到明年春节,就可以吃到好吃的鸡了,这教她怎么能不一而再、再而三的造访呢。
这一夜,段阳阳又出外寻鸡了。
为防她意外寻得的美味山鸡情报泄漏出去,所以她只敢在半夜才独自跑来山上抓鸡,否则他们丐帮人多嘴杂,好处是情报搜集容易,坏处就是组织庞大、帮众众多,这消息一传出去,别说让她撑一年,恐怕不过十日光景,这山鸡就一只不剩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段阳阳认为自己自私得有理,一点都不需感到任何愧疚之意。
悄声来到山鸡聚集之处,想到等等又有美味烤鸡可吃,细致的嘴角不由得扬起微笑。她矮着身子,寻找月光可从树缝间洒落之处,锁定一只寐息之鸡,快而轻的移动脚步,抽出腰间长鞭,甩了出去……
“啊呀!”不知是啥东西绊着了她,害她摔了个狗吃屎。
然而,事情还没完呢,紧接着,她被某个强硬的力道笼罩包裹,整个人腾空而起,粗硬的麻绳困得她动弹不得,只能错愕的看着群鸡站在月光下,昂着头斜睨她,彷佛嘲笑被困在网中的她的窘样。
该死的,鸡会嘲笑人?
她该不会眼花了吧?
重点是,鸡会做陷阱?
这是神鸡来着?!
今晚她可是见识到啦!
这时,体型最为高大丰美的雄鸡昂首啼叫了起来,一呼百诺,像是为了呼唤某人,“咕咕”声如潮水般不绝于耳。
★★★
逮到偷鸡贼了。
楚天晚自群鸡给予的情报,由鸡被偷的位置推测出偷鸡贼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设下陷阱,果然顺利抓到不劳而获的偷鸡贼。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偷鸡贼,竟然是个女人。
看她年纪大概二十五岁上下,拥有如花似玉的美貌,照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女人已经可以叫大婶了,她该不会是偷鸡回去养老公小孩吧?
不过,再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不破旧不褴褛,不像家境差到得用偷窃的方式方能养小孩,可见这女人没什么可歌可泣、让人鼻酸动容的苦衷,他微薄的同情心暂且可收一收。
这少年是谁?
段阳阳瞪着抬首仰望,有着与俊俏开朗面容十分不协调的淡漠神色的少年郎。
他的身型修长,就算因山区夜晚冷凉而裹着外袍也不显臃肿,长发随性披散于肩,年纪虽轻,气质却迷人,害她一时有些恍神。
“妳偷我的鸡!”少年冷声道。
段阳阳从俊俏美色的迷惑中回过神来,心想这少年看上去年纪比她轻,约莫十六七岁左右,照理该处于变声期,却有着磁性的低嗓,害她又不由自主的心悸了一下。
“什么?”她恍惚的问。
“妳偷我的鸡!”少年重复,语气锐利。
偷鸡?
偷他的鸡?
“我没有!”冤枉啊,俊俏少年郎!
“证据确凿!”他身旁的鸡都是“鸡证”!
“你说那些鸡吗?”她诧异的眨眨眼,“是你养的?”
“对!”不是他养的,难不成从石头蹦出来的?
“我哪知道!”她理直气壮争辩,“这里又没有盖鸡舍!”
“牠们是放山鸡!”当然不是豢养在鸡舍。
“你又没有标示!”娇滴滴的嗓音在争辩时,像是在撒娇。
楚天晚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纳闷它们怎么好像有点发酸发软,好像站不太住的感觉。
难道是山区夜晚温度太低,害得他的膝盖有了关节的毛病了吗?
来到这个地方两年有余了,他还是不太习惯此处的气候吗?
想到他会来到恶马寨,成为“鸡农”的原因,他就不由自主想叹气。
他,楚天晚,其实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更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民。
他,生于公元一九八八年,原是一名基因研究工程师,利用DNA的重组技术,改变生物基因的构造与特性,使其更有利于人类社会,像他穿越来这个时空之前,就是在研究如何让牛乳成分中的β-乳球蛋白含量降低,让引起宝宝过敏的成分减少,更有利于新生儿饮用,只是还在研究阶段,他人就穿越到古代来了。
他,是个阿宅工程师,虽然人长得俊俏,却没交过半个女朋友,主因是他的脸实在长得太稚女敕,跟他相近年龄的将他当成小弟弟,对他有意思的十几岁少女,他又有种残害幼苗的罪恶感,完全没有吃下去的,所以才会保持“童贞”至今,更别说他对于女人,原本就兴趣缺缺。
从事科学工作的他有个与工作性质大相径庭的特殊喜好──鬼,举凡跟鬼有关的鬼故事、鬼电影、鬼屋等等,他都兴致盎然,跟改造生物基因一样的充满热情。
但因为平日埋首于研究室的时间长,除了同事以外,朋友不多,同好更是凤毛麟角,直到有天,他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个社团──抓鬼研究社,开启了他人生的另类“春天”。
这抓鬼研究社人数并不多,包含他自己也才五个人,却个个来历不凡──
有长得完全是小白脸样,实际上日进斗金,个性龟毛爱美的整形医生;有古代侠士西门吹雪的后代子孙(他爷爷因为太崇拜祖先,故把孙子也取名叫西门吹雪,他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名字还以为是网络游戏上的ID),职业为厨师,剑耍得好,菜刀使得更好;有陆军高空特种勤务中队退役,现任保全公司教官,全身肌肉纠结个性硬派的硬汉,据说也是某位古代江湖人士的N代传人;还有一位乔装高手的亚洲天王巨星,只要一变装,就连水果日报记者也认不出来,要在古代可说是易容术高手了。
对鬼有着特殊偏好的五个人,藉由网络互通声息,后来有人听说在中部有座凶宅,位于追远街十三号,其绘声绘影鬼故事,件件精彩。
这种鬼屋谁最爱,不消说,当然是抓鬼研究社啰。
于是某人提议一探鬼屋(至于某人到底是谁,还是不要问的好),大伙约定了日子,浩浩荡荡起程来到这“鬼”名昭彰的废弃大宅。
来到鬼屋第一关──按电铃,这鬼屋还真配合度高的“叽乖”一声,敞开大门欢迎宾客来到,这可使得众人肾上腺素狂飙,兴奋到不行。
就要活见鬼啦!
这抓鬼研究社众人虽然个个对“鬼”充满兴趣,但可无人真真正正的见识过“鬼”这玩意儿呀。
大伙抱着紧张兴奋期待的心情入内。
然而,在屋内绕了一圈,别说什么猛鬼趴了,连个白影都没见到,他们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心情从云端跌到谷底。
这时,又不知是谁提议要玩碟仙,理由是既然看不到鬼,那就把鬼叫出来问问,这屋子到底有没有鬼。
正因撞不到鬼,无聊到想扯头发的另外四人点头答应,就地在客厅的桌子,围成一圈,铺纸写上文字与数字,提议人拿出碟子(准备得真充分,可见早有预谋),五只长指放上,召唤碟仙。
众人在心头默念“碟仙快来”,不多久,碟子就彷佛有自己的意识动了起来。
“这屋子有鬼吗?”有人迫不及待的问。
碟子来到了“有”之处,碟子上的箭头确实指着。
大伙的激情顿时又燃起,争相问了许多跟这宅邸有关的闹鬼问题,后来不知是谁问了一个笨问题:“请问碟仙你会穿越吗?”
当时楚天晚还在心中讪笑,哆啦A梦都还没发明出来,穿越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没想到碟仙竟回──“当然。”
大伙面面相觑,心想碟仙一定是在说笑的。
于是原发问者开玩笑的又问一句:“那可以让我们穿越吗?”
碟仙:“……好。”
下一刻,他们就真的穿越到一栋古色古香的宅子,比MIB星际战警里头的J跳下大楼坠地之前的剎那回到过去还要更令人难以置信。
刚穿越的当下,他们以为是被大宅内的鬼给戏弄了。
不是听说他们很爱给人“惊喜”吗?
是故,五名大男人不知该说神经太大条,还是鬼故事看太多对于此意外发展不意外,竟然因为搞太晚很累,当下各自找地方睡了,直到隔天醒来,才知道碟仙没开玩笑,鬼也没戏弄他们,他们是真的──穿越了。
好了,这下麻烦了,基因工程师无精密仪器继续他的改造工程,美容整形外科医师没法执业,硬汉保全教官没得一展长才,亚洲天王巨星到此也只能当低贱的卖唱歌伎,看来看去,似乎也只有厨师有法谋得生路了。
于是大伙以此为出发点,最终拍案决定卖起看似最不麻烦的叫化鸡──只要把鸡连毛涂泥,丢进生有柴火的洞里煨烤数小时便可吃食,多简单方便啊。
可起意很简单,过程却不简单,只因这五个人会在各自的领域内大放异彩,就是有其执着(龟毛)之处。为了让叫化鸡更符合他们那被现代各式美食养刁了的舌头,基因改造工程师费心研究怎么养出好吃的鸡,美容整形医师烦恼如何让山寨鸡更有多面性,厨师苦思如何制作出更美味的山寨鸡料理,而保全教官则负责将山寨鸡推销出去,至于最俊美的亚洲天王巨星就是当家店小二,以“美色”招揽客人,兴致一来,在没吉他的时代,就学学茂伯拉拉二胡,回忆一下当年众星拱月的辉煌时代。
这“山寨鸡”一推出,业绩比想象中还要好……不,是好到破表,大伙做了一阵子,攒了不少钱,却也个个累得面色如土,于是他们决定,这“春香山寨鸡”一年就只做一档,且只做春节那十五天,其他三百五十天,大伙各自忙自己的事去,过着与退休无异的优闲日子。
好了,回忆到此结束,他得先想想怎么处置这偷鸡贼。
如果是男偷鸡贼,那好办,直接送官府了事;但现在他眼前的是女偷鸡贼──其实也可以送官府了事,可不知怎地,他还真不想送她入官府。这国家对于盗贼的惩罚挺严重,轻者杖八十,也就是打八十下,重者砍手脚,想这女人娇滴滴水女敕女敕,别说砍手脚了,连打八十下恐怕都挨不过去,当场香消玉殒,变成厉鬼来找他可怎么办……
好像也不错喔,这样他就能活见鬼了!
可惜他心还没这么残硬,真要牺牲个女人来达成愿望。
如果就这样放她走,恐怕又会继续来偷鸡,就算不偷他的也会偷别人的,绝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轻易纵虎归山,说不定下次,她就把整山的鸡统统偷走了。
虽然离一年一档的“春香山寨鸡”营业时间尚有数月,但他这鸡不只是供应春节的“山寨鸡”档期,平日还要应付皇宫需求,鸡被偷了,龙颜大怒,原本走路有风的五人说不准就要人头落地了!
但说到处罚人,他还真没主意。
“喂!你放我下来呀!”段阳阳朝他大喊。
干嘛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想想她这样一个大美女被困在网中多可怜啊,“怜香惜玉”四个字不会写,好歹也该听过吧?
“偷鸡贼。”他唤。
“就、就跟你说我不是偷鸡贼,你这鸡又没写上名字,谁晓得是你养的呀!”段阳阳狡辩。
“偷鸡贼,”楚天晚才不管她一劲儿嚷嚷啥,自顾自说他想说的话,“等我想到怎么处罚妳,让妳不敢重蹈覆辙,再过来。”
他是什么意思?
段阳阳才眨了下眼,赫然惊见那标致少年郎竟然转身便走,完全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喂,你回来呀!放我下来!”她扯着喉咙大喊。
然而,不管她怎么扯破喉咙,楚天晚的身形却是渐行渐远,灯影越来越小,直至隐没在山林某处,四周回复一片黑暗。
“可恶,竟放我一个人在这!”可恨她出门未带刀,只带她习惯的长鞭,这下可好,要怎么月兑困?
她拚命挣扎,可麻绳做成的网子十分坚韧,她异想天开用牙齿咬,只是让牙龈发疼。
“混蛋!等我月兑困,一定让你好看!”段阳阳恼火的咒骂。“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炖了煮汤,烤来吃……”
忽然,她看见远处似乎有火光。
太好了,有人来了。
“救命!”她大喊,“救命啊!”
火光越来越近,但却越来越诡异,因为……
它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段阳阳愕愣看着那蓝色的鬼火,朝她越飘越近。
“救……”她的嗓子在发抖,“救……救命……来人啊!救命啊……”
有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