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雨后,项鈗晟假寐,楼倚馨则是蹑手蹑脚爬下床,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边收拾她边环顾生活了二十年的房间,这里虽然不属于她,但这里却有着她成长的所有记忆,要离开这里,她还是很舍不得的。
可是现在她非走不可了,发生刚刚那件事之后,她也不敢留下来面对项鈗晟。
“他醒来会忘记吧?万一他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该怎么办?”甩了甩头,她又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他醉了,绝对不会记得的!”
她希望他什么都不记得,因为她怕他若是记得会讨厌她,会怪她耍心机让他和她发生关系,所以她真心希望他什么都不记得。
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项鈗晟当然记得,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到现在都还鲜明的在他脑中回放着。
但他真的没想到,事情结束后,楼倚馨就溜掉了。
她一离开他的房间,他就从床上坐起来,可是他不能直接冲过去找她,那样一来他就露出马脚了。
他只能坐在房里,猜测着楼倚馨接下来会有的举动。
然后他听到开门声,紧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虽然她似乎刻意放轻了脚步,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看着床上的落红,他露出一抹苦笑自嘲,“项鈗晟,你也太没有魅力了,竟然在使出浑身解数之后还留不住喜欢的女人!”
他以为自己够镇定,但楼倚馨还是要离开的事实重重的打击了他的男性自尊心。
他站在窗旁,看着她走向庭院,一路向外走去,有好几回他几乎按耐不住冲动,想冲出去把她拉回来,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她回首顾盼的时候,匆忙的躲到窗帘之后。
楼倚馨离开的步伐非常缓慢,欲走还留。
她是还有些留恋,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回忆,每回想一幕,她的心就揪痛一次,而最让她割舍不下的是项鈗晟,所以走了又回头,就是忍不住要朝楼上他房间的方向看去。
“发现我走了,你会很生气吧……请不要怪我,我做这样的决定是情非得己的,我不能一直依赖你,更无法忍受有朝一日你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所以我非走不可。”
虽然希望项鈗晟幸福,但是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度量,无法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永远只能远观,无法看着他和其他女人共筑家庭,更无法忍受他拥抱其他女人,
然而她清楚自己的身分,就算她不想记得,她的母亲也会不停的提醒她。
而即使她母亲同意,项锐畏的父母呢?他们能接受一个佣人的女儿变成媳妇吗?
所以,她深信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对谁都好。
至于她的感情和他,她决定一辈子放在心底。
深深一鞠躬,她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向他道谢,“谢谢你的疼爱,谢谢你给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谢谢你……给了我永生难忘的第一次。”
深吸一口气后,她再次转身,步伐不再缓慢。
一直到她转身后,项鈗晟才从窗帘后探出头来,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她来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站在窗口眺望着年幼的她跟着她妈妈走进项家,她抬头看见他时楞了几秒,接着就冲着他咧嘴笑了起来。
就因为那个可爱的笑容,让他的心有了牵绊,然后渐渐的,随着她的成长,他的目光只能追着她跑。
天色渐渐大亮,项鈗晟在窗前站到几乎全身僵硬,最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梳洗。
楼倚馨才离开,项鈗晟就开始想她了,不由自主地叫唤了她的名字,没有人回应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他索性丢下领带,走出房间,来到她的房间,恰巧项鈗谦回家了,他对他和楼倚馨昨晚的发展很感兴趣,所以也尾随着他进入楼倚馨的房间。
“昨晚结果如何?有没有达阵?”
“别烦我,我现在心情欠佳。”轻推开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的项鈗谦,他径自走到房间中央,四处东瞧瞧、西看看。
突然化妆台上的一封信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举步上前拿起信,打开一看,楞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上头以很女性、很娟秀的字迹写着:“我想过独立自主的生活,所以请不用找我,更无须替我担心,我走了。”
几个字,就交代了事,但是在这之前,写下这字条的女子,才和他一起度过了一个缠绵怜悯的夜晚。
项鈗晟虽然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看留字人走得那么潇洒,他仍免不了一肚子火。
“你说这象话吗?”他紧握着手中的字条,闷闷的吐出每一个字。
那吐出来的气息火药味浓重,以至于一旁的项统谦久久都不敢答腔,不过他着实想不通,他大哥早就知道楼倚馨要离开他们家,一切也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怎么这会儿楼倚馨走掉了,他火气还是那么大?
他当然不懂,陷在爱情漩涡里的人,心情一直都是矛盾复杂的。
虽然一切都在项鈗晟的算计之中,但是昨夜他卖力演出,还有一点期待,楼倚声替一觉醒来会打消离开他们家的念头,却没想到,她仍走得那般潇洒自若。
是男人的自尊心被打击到了,所以他才如此恼火。
楼倚馨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急着逃离项家,又为什么要和他发生关系?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会玩暧昧游戏的女孩子,但他却又不确定她是否喜欢他,因为如果喜欢,她不应该急欲逃离这个家。
“倚馨到底在想什么?”
“大哥料事如神都不知道,我当然更不可能知道……”怕被扫到台风尾,项鈗谦很小心的回着话,但他更想做的却是——逃跑,但他当然不可能那样做,他怕极了大哥把公司那个烫手山芋丢给他,所以只能乖乖的屈服在他的威胁下,配合行事,一要我去问问原因吗?”
“不用,我自己会去弄清……唔,倒是你,都照着我交代的去做了吗?”
“当然,毫无遗漏的,照本宣料。”
把楼倚馨要离开项家的消息告诉大哥,然后依照大哥的吩咐,替楼倚馨介绍朋友的房子,实际上那房子是大哥的,还有,替她安排合适的工作,一切的一切都是大哥交代的,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楼倚馨的信任,但是怕家族重担落在自己肩头上,他也只能出卖楼倚馨了。
“很好。”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怯的笑,那抹笑令人不寒而栗,但项鈗晟根本不在意,只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可以了。
张开了手心,他的目光变得深边幽远,那注视令一旁的项鈗谦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楼倚馨成了拇指姑娘,此刻生死存亡都掌握在项鈗晟那五指山里。
项鈗谦感觉自己似乎可以预见楼倚馨的哀鸣,但是,顾得了楼倚馨就顾不了自己,所以虽然觉得对不起她,他也只能在心底说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