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深深被吓到,手上的苹果滚到了地上,惊慌失措地开口,“怎么了,马儿?”
郝玛并没有回答夏深深的问题。只是一脸凶狠地朝楼上走下来的原爱道:“这些东西你放下!”
原爱不解地抬头,郝玛脸色发黑,看着篮子中的东西,咬牙切齿地说:“深深姊的贴身衣物,我来洗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郝玛总觉得让原爱来洗夏深深的贴身衣裤是一件很猥亵的事,只要想到那双大手模着那粉色的布料,慢慢地揉,轻轻地晃,感觉就好像亲自触模夏深深的身子一般,她完全不能接受。
郝玛手一伸,就要抢过那篮子,却被原爱灵巧一闪,躲开了。
“你……”郝玛气得脸发红,叉着手,正要再次扑上去的时候,后面模索着站起来的夏深深发出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郝玛立即回答,“深深姊,你的贴身衣物……”
“哦……”夏深深终于想起来,扬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原爱,你放着吧!那些东西我自己会洗的。”
夏深深虽然和黎日远有过七年的夫妻牛活,但是本质上仍是一个害羞的人,所以尽管眼睛看不见了,但是贴身衣服还是坚持自己洗干净。
昨晚洗澡换下来,本打算过会儿就上去洗干净,没想到被收拾屋子的原爱发现了。
夏深深有些不好意思,尽管知道大家都是女人,她有的、原爱也有,但是还是微微地红了脸。
这一红脸,让对面的原爱居然愣住了,半天没有动作,只是痴痴地看着那晨光中脸儿粉红的女人。
郝玛趁着这个时间,手一揽,就把小篮子抢回自己怀中,一边还不忘站在原爱面前,打断他火热的视线,“喂,深深姊该喝药了,你还在看什么啊?”
听到这句话,原爱才如梦初醒,看了夏深深一眼,才大步朝厨房走去。
“深深姊,我扶你到房间休息。”郝玛松了一口气,转身过来搀扶夏深深。
因为遗传病的关系,夏深深变得越来越嗜睡,只是不知道嗜睡是不是会传染?她们才回到房间,夏深深就听到郝玛掩着嘴巴打了个呵欠,她微笑着提议这:“小马儿,你累了,先去睡一觉吧!我喝完药也打算睡一会。”
郝玛本来想陪着夏深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她特别喜欢睡觉,尤其困意总是来得十分猛烈,她揉揉眼睛,最后点点头,走出房间。
门轻轻地被掩上了,夏深深知道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房间,才若有似无地嘎息一声,虽然她没有当过妈妈,但曾经有段时间,她很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宝宝,所以那段时间,她对怀孕做了详细的研究,最近这些日子,她从郝玛嗜睡、食量大、脾气暴躁等各种征兆分析,郝玛恐怕是怀孕了。
闭上眼,夏深深想起在海边救了她一命,从此粘在她身边的年轻女孩,轻轻叹息了一声。
两人熟悉后,她从郝玛嘴里得知她坎坷的情路,说来小马儿和自己还真有点像呢!都是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那是何其的悲苦……
只是,郝玛比她幸运了一点,还有漫长的生命,现在还多了一个新生的宝宝,这样的她,真的好幸福。
而让郝玛怀孕的那个男人,在郝玛的描述中,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虽然是两人喝醉之后发生关系,然后郝玛就心虚地逃了,但是夏深深还是有些疑惑,那个男人真的如同郝玛说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该不该找杨扬帮忙查查郝玛的事情呢?毕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他有权利知道爸爸和妈妈是不是都要他,快乐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唉……
脑袋隐隐有些发疼,夏深深苦笑一声,看来,今天用脑过度,需要好好休息了。
“叩叩!”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让沉思的夏深深吓了一跳,但她随即就平静下来,心想可能是原爱送药来了。
“进来。”夏深深在床边坐下后,等待着原爱。
她感觉到原爱把东西放到旁边的梳妆台上,夏深深模索着拿起一颗药丸,顿了顿,好像在思考什么,大约几秒钟过后,她才仰头把药丸吞进喉咙。
手模索着去端水怀,却触碰到一个温热的体温。
是一个人的手!夏深深受到了惊吓,手一缩,同时她嘴里的药丸还没有吞下,口水融化了药丸的糖衣,刹那间,口腔变得苦涩不已。
“呕……”夏深深知道自己快要呕吐了,连忙推开面前的人,猛地冲向浴室。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急,还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一时间,夏深深没有找到正确的浴室门,脑袋砰地一声撞到了门框。
“呕……”受了撞击,脑袋发晕,嘴里发苦,来不及到浴室了,夏深深吐出嘴里的药丸,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干呕连连。
她果然是个没用的瞎子!夏深深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不再动弹。
不用想,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又脏又乱,还一身的恶臭。
无奈地自嘲一笑,夏深深轻声道:“原爱,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耳边似乎传来几声脚步声,然后门关上了,一切归于平静。
以为原爱离开了,夏深深隐忍的眼泪才掉了下来。
她其实不想吃药,药丸很苦,虽然能暂时稳定她的病情,但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其实,她也不想看不见,也害怕世界只有单一的色彩,她害怕给别人造成困扰,害怕别人用同情怜悯的眼光看她……
其实,她一个人,很害怕、很害怕。
“爸……”抱着膝盖,夏深深呜咽出声,“为什么不带着我离开?”
眼泪顺着脸庞慢慢滑了下来,夏深深抱着自己,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不知哭了多久,最后,她只感觉到身子一暖,像是被抱到一具温暖的怀抱之中。
脸上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有人温柔地抹着她的眼泪。
“原……原爱……”熟悉的气息让夏深深颤抖了一下,询问出声。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抱着夏深深,慢慢走回床上。
如此温柔的动作,如此熟悉的气息,让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我很脏……我想洗个澡……”
扶着她腰肢的手一僵,然后在她的惊呼中,那双手已经抱着她朝浴室走去。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浴室中,原爱把夏深深放到浴白中,放了水,感觉对方有来解开她衣服的念头,夏深深慌忙抓住那只手,摇着头,羞红了脸,“我……我自己来……”
对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要求一般,只是轻松地拨开她掩住自己钮扣的手,手指灵动快捷地挑开衣服的钮扣。
“我……不要……原爱……”夏深深脸红得好像煮熟的鸡蛋一般。看不见,身体的感觉才更加地灵敏,她清晰地感觉到原爱的手指是怎么灵巧地挑开她的衣扣。
“不……不要……”夏深深亡羊补牢地抱紧自己,表示自己的不愿意,“原爱……你……你出去!”
难得的命令语气,但是对面的人却完全不动。
夏深深都快哭了,干涸的眼角好像又开始润滑起来,最后,她闭上眼睛,任那一丝眼泪从眼角飞落,整个人却无力地放下手,一脸的无助。
“黎大哥,你到底还要怎么样?”她幽幽叹了一口气。
正解着夏深深衣眼的手倏地僵住——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响起一个熟悉的男音,夏深深身子颤了颤,的身子因为冷空气入侵,有点微微的寒冷。
她抱紧了自己单薄的身子,声音淡然,“黎大哥,我们结婚七年了。”她淡淡地述说一个事实,“我不可能闻不出来自己丈夫的味道和气息。”
后背突然一凉,黎日远拨开沐浴露的盖子,倒了一些沐浴露住手上,轻轻地揉捏了片刻,才轻柔地抹上夏深深的背。
尽管夏深深害羞地藏起自己的身子,但是在黎日远的强势面前,仍是功亏一篑。
挣扎无望,哪怕是捅破了那伪装的身分,夏深深只能老老实实地停止挣扎,整个人任由黎日远摆弄。
“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身后的黎日远抹着沐浴露,慢慢地滑过那光洁如昔的背,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你瘦了。”
夏深深不知道该笑还是不笑,最后,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闷闷地说了一句,“我那个……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很胖吗?”
以前的婚姻生活中,黎日远从没少嘲笑她,夏深深个头不高,骨架也是纤细,整个人虽然看起来不胖,但却是悄悄长肉的类型,她还能看见的时候,也经常捏着自己身上的肉感到十分的沮丧。
她一直想让自己瘦下来,变成黎日远喜欢的类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注定,不管她怎么减肥节食都没有轻过一分一毫。
倒是现在,离开了他,不想再苦心变成他喜欢的那种骨感类型时,最后居然瘦了下来。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往事如烟,夏深深只能无声地苦笑。
适合的水温,温柔的抚弄,让夏深深有点昏昏欲睡,眼睛正要闭上的时候,很久没有开口的黎日远又开口出声。
“我还是喜欢你肉肉的样子,抱起来很舒服。”
夏深深呛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她记得以前黎日远是多么鄙视肉感的她,可是现在呢,说这些话又是因为什么呢?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疼,夏深深抚额苦笑,果然还是不能太用脑啊!
“怎么了?”感觉到夏深深不适的黎日远,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温暖的手感让她瞬间突然有了想哭的。
果然,她还是放不开……
早在原爱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他是黎日远了,但是为了贪恋他最后的温柔,她什么都不说,让他伪装着继续留在她身边。
果然,她还是在奢求吧?
叹息一声,夏深深摇摇头,抬起眸子,淡淡地道:“黎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说完,感觉身后轻抚着她的手一僵,然后手腕一紧,整个人居然被他从水中拽了起来。
“啊……”夏深深还没来得及尖叫,就感觉身上一暖,一条干净的大毛巾已经把她包裹住了。
“黎大哥……”虽然看不见,但是直觉告诉夏深深,黎日远在生气,可是她不明白,她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他怎么突然生气了呢?
“不要叫我黎大哥!”耳边突然傅来男人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吼,夏深深一愣,然后心中微微一疼。
难道他们连兄妹都没得做吗?嘴边浮上一抹勉强的笑,她点点头,“学长……”
黎日远真想摇醒这个女人,他不要她叫她黎大哥,那是因为不想她退到妹妹的位置,没想到,这个女人眼睛看不见,智商好像也下降了,居然从妹妹的位置一下子倒退到学妹的位置,真是……
“砰!”黎日远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抬头看见面前的女人一脸惊恐,深知自己吓到了她,才立刻克制怒气,柔下声音安抚道:“深深,别害怕……别怕我……”
“我……我不怕……”夏深深嘴上这么说着,心中也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毕竟黎日远虽然在言语上打击她,但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只除了那一次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