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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板凳女友 第九章

作者:七巧类别:言情小说

短短两年内,严钧接拍数部电影,迅速成为电影票房黑马,不仅担任两部国片男主角,参与港片、大陆剧演出,甚至进军好莱坞。

他首次参与的一部美国动作片,饰演一名东方杀手,表面身分是尔雅沉稳的企业家,与政商名流利益往来,私底下却是受雇于黑道的冷酷杀手。他不仅枪法精准,更拥有真实武术底子,徒手搏斗画面,身手利落酷帅。

他的俊帅外型,加上实力派演技,及亲身挑战各种高难度特技的敬业精神,不仅导演佩服,更在票房大卖后,使他一跃成为国际巨星。

紧接着,又有西方知名导演找上他合作。

随着他演艺事业攀上高峰,伴随而来的绯闻,也日益增加。

即使声名大噪,他行事低调,除了宣传必要,不太参加社交活动,一旦下戏,也尽量避免跟女星有交情,然而每每跟他一起合作的女星,总有人对他表示好感,很容易因拍戏一起吃顿饭,或者相偕出席首映会,便被狗仔渲染,爆料两人有密恋私情。

面对八卦媒体的追问,他总回复纯属虚构,自己跟交往中女友感情很稳定,但因他口中这秘密情人始终未被爆出身分,媒体不免怀疑是否真有这个女主角存在。

而即使他确实有个未成名前就交往的女友,媒体也已对追探那位圈外的平凡女性失去兴趣,反倒较热中于炒作意图亲近他的知名女星,只因这种八卦报导更具话题性。

“你看过这期八卦周刊了吗?”赵俊宏中午一返回公司,便约温家绮到公司附近简餐店吃午餐,他从公文包拿出一本新周刊,神色凝重。

为能更自然地关怀温家绮,他索性在公司公开认她当干妹妹。尽管他仍放不下对她的感情,但能以这种身分和她拉近距离相处,他已觉满足。

只是对于严钧近年来被爆料的几起绯闻,他不禁替温家绮感到担心,更认为那男人不适合她,无奈她对严钧无比痴情,他也不便强硬阻止。

“既是八卦周刊就只是八卦。”温家绮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也没想再翻阅他递上的刊物。其实,她已看过了。

“你真的相信他对你绝对忠诚?”赵俊宏颇不以为然。

以前对这种八卦杂志他不会感兴趣,因为她,他不由得往意起严钧的消息。

她总一再强调严钧个性拘谨,不是会乱来的男人。而他也相信,刚开始的几起排闻,也许只是空穴来风,纯属炒作话题,可这半年多来的两、三起绊闻,让他不得不对严钧的人格生疑。

“阿钧每次都向我解释过来龙去脉,役什么好怀疑的,我相信他。”她强调。

两人聚少离多,他的世界又有那么多美女环绕,她若不能对他全然信任,两人的感情早无法继续维系下去。

“我不是要刻意毁谤他但男人都舍变的,尤其在得到名和利之后。更何况他置身在复杂的演艺圈,还跃上国际舞台,所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不胜枚举,对他示好的女人更不在话下,他很难能坐怀不乱。”

“你太单纯,不该一味地相信他的说词,一再在这段感情中委曲求全,无怨尤地等待。”他一直认为她对感情太痴傻,愈看愈心疼,也因这份心疼,让他更对她爱怜。

说起来,他对感情也很痴傻,甚至比她的境遇还无奈。

她至少跟严钧曾两情相悦,而他始终只能以兄长姿态跟她单纯往来。

“我不喜欢你批评他。”温家绮细眉一蹙,不想谈论严钧的八卦。

其实,她内心隐约有些不安。

刚开始她确实对这些维闻一笑置之,严钧也会很慎重地向她解释,就怕她误解或给他安上负心汉的罪名。

渐渐地,他不太主动解释了,或许是认为她不会介意,只在她偶尔主动提问时,简言解释两句而已。

她不是要怀疑他,但就如赵俊宏所言,他的世界里,意图对他主动积极的女人太多,而他跟那些艳丽女星合影的照片,又是那么完关,_教她看了不由得心口微酸。

不久前,她在电视上看见影剧新闻画面,跟严钧搭档拍片的一名华裔女星在纽约一场晚寡活动上,直接对西装笔挺的他大方献吻,并在镜头前,坦然表达对他的爱慕,还说自己亦是他的忠实影迷。

过去温家绮曾亲眼看过严钧的粉丝上舞台献吻,当时的她不仅没觉吃味,还因他有忠实支持者感到高兴。可当她上次看见银幕上两人的互动,严钧也绅士的倾身,在对方颊畔亲吻,并以英文对记者称赞对方是位非常性感美好的女人时,那俊男美女并肩贴靠在一起的亮丽画面,教她心口轻抽了下,无法不吃味。

在电影戏剧中,他跟女人偶有亲密戏,虽有时太过火热,她当下看得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清楚那是演戏,她不会真的耿取于怀,莫名吃飞醋。

然而在现实中,看见他跟女星状似亲密,她逐渐无法说服自己完全不在意,却也不便这样就找他质问,表达不满。

她不想变成爱吃醋的女人,不愿质疑他对两人的感情是否异变,她仍愿相信自己是他心中重要的唯一女友。

只是,他内心能分给她的空间愈来愈狭窄,属于她的位置,似被推往角落,早不再是VIP席次。

她曾以为两人的心不会因距离而疏远,可不知不觉中,她感觉两人间出现一道无形的墙,逐渐高筑。那不是彼此不常见面相处的缘故,而是因他置身的世界愈来愈光芒万丈,教她眼中所见的他,反倒愈来愈模糊难辨。

爱情对他而言,似乎像生活调剂,只在他忙完工作,暂抛开五光十色的绚烂世界时,才回到她身边片刻,寻找一份宁静与温暖。

过去她总满心欢喜地等待跟他久别重逢,即使只能在短暂时间和他相守,她因自己能让他有家的温馨感,而觉得幸福知足。

然而现下,她有时不免要怀疑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好像可有可无……

思及此,她心口狠狠一揪,无预警地,两颗泪珠直接淌落。

“家绮?”赵俊宏惊见低头安静用餐的她,竟从脸颊掉下两滴泪。“你这是在自欺欺人。”他眉头一拢,为她难过。

“不是。”她抬眼,粉唇轻启,再次强调,“我相信他。”

她并非怀疑他有劈腿的可能,她只是担心他被其他女人抢走。

因这一次周刊所报的绯闻女主角,便是日前她在电视上看到对他献吻的女星。

严钧从纽约返台,预计将有一个礼拜休假。

“怎么了?对我表现不满意?”严钧搂搂怀中人儿的果肩,低头亲吻她发旋,半说笑地问道。

前一刻,她虽羞赧地回应他的挑逗,跟他热络缠绵共赴云雨,事后,他却觉她似有心事,不太对劲。

“这次看我回来,好像也没很开心?”他呐呐地问。

她依旧如往常般为他烹煮一顿丰盛晚餐,迎接他归来,可他感觉餐桌上两人谈话间,她几度有些恍神,不知在想什么。

“没有。”她轻摇螓首,有些意外被他探出她藏着心事。

“一定有,说实话。”严钧侧过身,手肘撑起身子,决定对她盘问到底。“是不是……在意前两天的八卦杂志?”

他是回国才从经纪人手中看到那份八卦报导,即使他先前曾在电话中向她简言解释跟合作女星并无私情,但看到被狗仔加油添醋,且详附两人合影照片的两三页报导,他仍不由得担心她多想。

“如果……我说在意,你是不是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她小心翼冀地低声问,就怕一旦提起她已对他的绯闻心生在意,便是代表对他怀疑、不信任。

严钧先是微怔了下。蓦地薄唇轻勾,伸手捏捏她鼻尖。“傻

瓜。”他语气宠溺地轻嗔。

“会在意是正常的,我倒觉你先前从不吃醋才奇怪。”他莞尔笑说。知道她个性太温和,对他向来百依百顺,他猜想她应该有些苦闷都自己吞了,完全不敢对他表达一分抱怨。

她意外他的回应,瞠目瞅着他。

“吃醋可以,可是别当真。不管看到什么报导,那都是媒体炒作、狗仔渲染,我跟她们绝无私情。”他神情认真地强调。

外面世界的诱惑再大,他的温柔乡唯有她。

听到他又一次的强调保证,她这阵子忐忑惶惑的心,似得到一抹安定感。

“还有,先跟你报备一下免得你乱想。我明夭将带刘研前往台湾几处景点参观。”

“刘妍?”温家绮因这名字而愣怔了下。那便是他近来的绯闻女主角,一位身材高眺艳丽的华裔女星。

“你也许知道她父亲刘聪是好莱坞华裔导演,刘导的新片有部分场景预计将在台湾拍摄,想趁这机会让他女儿先来观察探勘,于是请我帮忙担任导游,另一个原因,也是我获邀将参与他的新片拍摄,差不多是内定的男主角人选了。”严钧神情愉快地向她报告好消息。

闻言,她心口一沉,再度压上一块石头。竞无法像过去那般,立刻眉开眼笑,替他欢欣鼓舞。

两人分别三个月才重逢,原以为他好不容易能陪她一个礼拜,不料他的休假竟要分给另一个女人,且将陪对方环岛四天。

就算他是因工作考虑,且也不是只跟对方两人成行,可她仍无法释怀,但若强硬表示反对,阻止他带刘妍出游兼探勘外景的决定,那便是无理取闹的行为。

即使心头生闷,她仍不能说什么,甚至面对他语带抱歉,说不得已必须减少陪她的时间,她也只能微微一笑,表示没关系。

唯有她心里明白,她嘴里说的没关系,再不是过去那般能一笑置之,真的没了。

严钧顺利获选为刘聪新片的男主角,很快便投入电影拍摄工作。

男主角的他与担任女主角的刘妍,首次在大萤幕饰演情侣,过去两人虽曾共同在一部电影中有合作过,不过当时彼此并没多少对手戏。

严钧与电影剧组先在台湾进行一个半月的取景拍摄,这段时间,他仅在电影开拍前,腾出两天时间与温家绮相处,之后即使人在台湾,正式投入工作的他也连通电话都没打给她。

深夜,温家绮独坐在餐桌前,望着桌上一桌冷凉的饭菜发怔。

她视线朦胧,凝视着置在餐桌中央的烛台,那被逐渐消融的滴滴烛泪……

已燃到了尽头的芯,摇曳着忽明忽暗的微弱橘光。

忽地,灭了、

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黑暗中,她眨眨酸涩的眼,起身,探手向墙面,开启电源。

不该等待的,不该心存冀盼的。

她以为,他会记得今天,记得她的生日。

即使没太大把握,她仍在下班后,去买了食材,做了一桌他爱吃的料理,就为等他一通电话,而她便会要他兑现承诺——

只要我人在台湾,一定排除万难陪你过生日,就算不小心忘了,你也一定要提醒我。

一整日迟迟等不到他主动来电,她在三个小时前,试着拨打他的手机,结果没人接听。

她知道,他人就在宜兰,这前后两个礼拜他都待在那里进行电影拍摄工作。

只要他记得,就算再忙碌,要拨出两、三个小时往返新北市见她,并非真是难事。

显然地,他根本不记得。

她不禁回想起去年这一天的深夜,她意外接到人在外蒙古拍戏的他打来的国际电话——

“小绮,生日快乐!那边还没过十二点吧?”电话那头的他声音有点急促。

“阿钧?!”握着手机,她无比讶异他的来电。“你不是还在外蒙古?那里可以打电话?”

他曾告诉她,要待在一望无际的草原拍外景,长达两、三个月只能住蒙古包,体验游牧生活,无法对外联络。

“我在乌兰巴托的饭店打的电话。”他解释。

“外景拍摄结束了?”他人已回到首都市区,是不是代表也能比预计时间提早返台?

“还没。不过剧组前几日移了地点,目前停留在乌兰巴托东北郊外约五、六十公里处,也幸好距离不算太远,我才能骑马过来。”严钧笑说。不免意外自己一时兴起的“壮举”。

“欸?骑马?”温家绮一愣。

“你知道吗?刚才我到这间四星级国际饭店的大门,把马交给服务人员『泊车』时,对方眼晴、嘴巴大张,一度以为我是疯子。”他回想到那情景,不禁朗笑出声。

“嘎?!”闻言,电话彼端的温家绮也瞠大一双水眸,愣住。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料他真的从剧组停留地点,骑马夜奔将近两小时到达市区,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疯狂作为。

“还好不是古代,不用观星象找路,沿途虽空荡荡,还是有指标的,不过说真的,一路驾马奔驰倒是挺过瘾。”面对自己的疯狂行径,他也不禁好笑,尤其骑马来到都会市区,不免怪异至极,幸好已是深夜,没引起太多路人注目。

“你特地跑到市区的饭店是为了打电话?”她仍不确定地问道,心口己是撼动不已。

“其实……我本来忘了今天你生日。”严钧先老实地抱歉道。“晚上吃完饭,窝在蒙古包内准备休息,看到先前置在毡房炕上你勾的围巾及手套,就莫名地,特别想你。”他深情倾吐思念。

他当下不由得再将围巾系上,一双手抚模着温暖柔软的围巾及手套,那是她亲手为他编织的,知道这季节蒙古已很寒冷,她在替他整理行李时特别附上,代表在远方的她对他的温情关怀。

那霎,他突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于是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看到手机袋亦是她所缝纫的,不禁又欣赏起来。她的手很巧,不仅厨艺精湛,也喜欢编织跟缝纫,真的非常贤慧。

他直接开机便想要打通电话给她,看到豪无收讯的画面,才想起这里根本不能通讯,他只能作罢,欲将手机收起,却在看见萤幕上显示的日期时,突地愣了下,这才猛地想起,今天是她二十六岁生日。

他也想起去年对她的承诺,只不过他现在人不在台湾,无法陪她度过,然而他却想着,无论如何至少得打通电话,在这重要日子对她问候一声。

剧组里唯一能通讯的,只有导演持有的卫星手机,那是在紧急情况下所使用的,他不便向导演借来跟女友情话绵绵。脑中突地闪过一个念头,没多细想,他已穿上外套,系上围巾、套上手套,奔出蒙古包,挑了匹拍戏用的强健马匹,一跃而上,直朝乌兰巴托的方向奔驰而去。听完他详述,远在彼方的温家绮心窝漫过一股暖流与甜蜜,不禁感动得眼眶泛执。

“笨蛋……”她不自觉的哽咽,哑声嗔骂他乱来。“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感动之际,她更为他的安全而担忧。

他竞只为打通电话向她说句生日快乐,一个人深夜驾马奔驰数十公里,完全不像理性拘谨的他会做的事。

“我爱你。”听出她的感动与担忧,他只柔声说道。

他确实冲动得有些愚蠢,可在听到她的声音这一刻,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莽撞的行为,甚至觉得非常值得。

不介意打的是国际电话,他跟她尽情地、畅快地热线了一番,最后才依依不舍和她话别。

而她也一再叮咛他,为安全起见,要他务必留在饭店过夜,隔天再找交通工具将他和马运回拍片现场。

原本他是打算彻夜赶回去,免得被人发现引来责难,但怕她担心,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翌日上午,他跟马匹搭着卡车返回拍片现场,理所当然地引起一阵大骚动。

剧组人员以为他失踪,一大早便四处搜寻他的下落,他只得向一干人道歉,也对导演实话解释一时的冲动行为。

导演闻言,竟没预料中对他怒声责难,而是哈哈大笑,笑他为爱疯狂的壮。甚至扬言,下回若有急需,他可破例将卫星手机借给他,不过前提是他需自己付费,但至少不用为打通国际电话,再搞得“人仰马翻”了。

严钧在拍完戏返回台湾后,向她如实告知当时导演的反应,她听完不禁笑得流泪,感动得将他再度紧拥。

他说虽几度很想向导演开口借手机打给她,不过终究没这么做,一方面怕被调侃,一方面他该全心于演戏工作中,若真借手机来跟女友热线,未免太不妥。

去年她生日那晚,他的行为让她感动得一辈子忘不了。

之后他返台,还补送她生日礼物,是在乌兰巴托挑选的羊毛围巾、手套及手工织品。

也许不算太昂贵的礼物,却非常贵重且富有意义。

然而今年,今晚,他彻底遗忘了。

尽管他人就在台湾,离她不过几十公里远,两人却宛如相距千里,无法相通。或许她不该这么在意他忘了她生日。不过是一个节日,也无须特别欢度,何况白天在公司,同事已替她庆生过,干哥赵俊宏也送了她生日礼物。

但她却始终心心念念地等待他一通电话,即使不能来陪她吃顿饭,只要跟她说句生日快乐,她便能感到安慰与释怀。

她会特别在意今天他的遗忘,是因介意他身边有个美女作陪,自他开始拍片至今,她又看见了关于他跟刘妍的八卦报导。

他在拍片空闲之余,带她品尝台湾小吃,甚至带着她与剧组人员相偕一起逛罗东夜市。

他也许忙碌,却并非没有半点空闲时间,他可以陪刘妍、剧组人员去逛夜市,却忘了要陪她过生日的诺言。

她心口一揪,早已酸涩的眼眶,到这时已是模糊一片。

这一晚,她一直呆坐在餐桌前,直到指针跨过另一天的开始。许久许久,她才起身,收拾一桌稍微冷凉的菜肴。

尽管她晚餐没吃,却因等不到他而毫无胃口,不想浪费食物,她只能收进冰箱,待隔日加热后自己一个人分次食用,慢慢消化。

完成在台湾的外景拍摄部分,严钧即将随着剧组飞往印度。

离开台湾前,他在电话中向她道别。

“我人在机场,马上要飞去印度,接下来将在塔尔沙漠驻扎一个半月,之后便又要飞往另一地点继续拍片。”他向她简单交代行程。

“嗯,我知道了。”电话中的她,轻应一声。

“未来半年我应该都没时间回台湾,而之后拍片地点多是通讯不便的地区,在电影杀青前,大概也无法再和你联络了。”他语气有一抹抱歉。

尽管热中于新电影的角色,但想到又得与她分别大半年,他仍是满心不舍,也怕见了她更觉离情依依,才只在人到机场后,打通电话向她话别。

“你忙,没关系,我等你。”她微扬唇角,如过去一般,在电话中对他微笑说没关系。可惜,他看不见她此刻落寞黯然的神情,感受不到她真正的心情。

“真有事的话,打给我经纪人,她会想办法联络到我。小绮,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别又少几斤肉了。”他不忘叮咛两句。

他一直深刻地记得,有一回他归来,却见她瘦了好几公斤,又一副虚弱的模样,着实令他担心好一阵子,那段时间他不断替她进补喂食,而待他下一次离去又回来,才见她恢复先前的体重与健康状态。

之后只要他远行,总不忘提醒她,别真因思念他而茶饭不思,没能煮饭给他吃,也得记得为自己煮饭。

对于他同样的叮咛,她没了过去感受到的暖意,只是轻应两声,然后有些木然地听着已断讯的手机。

他以前一接戏,人一旦飞去国外拍片,也常消失三、五个月音讯全无,那时的她确实不在意,可以无怨无尤地等待他的归期。

可这一回,她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即使在意,即使心生怨言,她也不会对他坦承相告。说,已没意义了。

似乎……当他不断往梦想高飞时,她已跟他愈离愈远,两颗心已不在同一个世界。

她爱他,从没改变过,甚至早爱得无以自拔。

只是,她逐渐不清楚,要如何继续维系两人的情感?她还能装无谓地目送他离开几回?她能继续无视他身边那逢场作戏或乘虚而入的女人,只温柔安静地等他回家吗?

因他是她生活的全部,她可以全然付出与包容,一再耐心地等待他,可她也许只是他生命里的一小部分,常被他抛诸脑后而不自觉。

过去她从不认为他冷落她,他因工作暂放下私情,她完全可以理解与宽容,现在的她,却不禁难以接受、认同。

两人间这太过失衡的情感付出,让她开始感到疲倦与无力……

严钧与好莱坞华裔名导演千金刘妍情定印度恒河。

耸动标题,附上两人站在船上甲板手牵手,一起眺望恒河夕阳的浪漫唯美画面。

杂志一摊开,便是两页图文并茂,爆料严钧与刘妍戏里戏外皆陷入爱河的报导,说这部新片虽仍在进行拍摄中,两入却不仅在戏中热恋,戏外也谱出真恋情。

狗仔指出,严钧终究敌挡不住性感美女的主动示爱,在台湾拍片期间,他带她逛夜市尝美食,两人在印度又相处一个半月,早已俪影双双,连剧组其他演员都承认两人相处非常融洽。

刘妍在接受拍摄中途的幕后访谈时,性感成熟的她却露出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模样,再坦诚对严钧的爱慕,称赞戏里的他是个非常好的搭档,现实中的他更是体贴温柔的好男人,笑说真想跟他假戏真做。

她甚至直言不讳,说严钧便是她心中理想伴侣人选,她将来会加把劲追求对方。

面对刘妍大方示爱,不惜向媒体公开追求他的意图,严钧只委婉笑应,说只怕自己承受不起美人恩。

他没明言拒绝的态度,让媒体更有大作文章的空间,甚至直接认定两人边拍片边交往之实。

杂志报道中更详细替他分析这段恋情对他的莫大优势,女主角刘妍不仅本身条件优异,是好莱坞颇具潜力的一颗明亮新星,其父亲又为好莱坞导演,而其美国籍的母亲更是好莱坞知名女星。

如果将来两人共结连理,肯定能在好莱坞夫唱妇随,双双大放异彩,为华人争光。而若能成为名导演女婿,而严钧的演艺事业绝对会更蒸蒸日上,扬名国际。

这一期的八卦杂志,用了六页篇幅大肆宣扬严钧的绯闻,甚至将曾跟他传过绯闻的几名女星做比较评比,刘妍在各方面皆拔得头筹。

在数张他跟不同女星合影的照片中,完全没有温家绮的影像,甚至她这个被他口中承认、交往数年的女友,也不在八卦记者谈论的对象当中。

看着数张近期严钧跟刘妍的合影,她分不出哪些照片是戏里影像或电影宣传剧照,哪些照片又是两人私底下的约会?

几天前,她惊觉自己再次怀孕,这一次,她依旧联络不到该负贵的男人。

她透过经纪人传话,请他尽快跟她联系,说她有个人的重要急事须找他商量。

然而等了四、五天,还没等到他的音讯,她已先从八卦杂志看到他的近况了。

她并非全然相信媒体,直接就判定他变心,可她也认同媒体所言,刘妍确实和他非常匹配,他对对方亦是表达出欣赏与赞美。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是不是能顺理成章接受美人恩?

如果,他已遇到能和他一起追梦的对象,且那个人能替他的演艺事业如虎添翼,帮助他飞上梦想高峰,她是不是该选择退让、成全?

她对如今的他是不是没什么帮助了?他也已不是她能甘之如饴守候等待的对象了。

他的世界太宽、太广,她心反而变得狭隘。

一味痴痴守候这个幻想中的两人的家,她已觉累了、倦了。

她想放弃了,放弃这段早看不见未来的感情……

“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赵俊宏意外温家绮突如其来的决定,在她向公司递出辞呈后,急约她私下谈话。

“我打算……跟严钧分手。”她声音淡淡的,挺不是太大哀伤。

闻言,他内心不由得一喜,却更关心她此刻的情绪。

“是这次的八卦让你终于相信他变心了?”他探问道。

她轻摇螓首,涩然一笑。“我还是相信他没劈腿,不过也认清自己确实不适合他。”

“你能想通是好事。像你这样的好女孩,一定能遇到全心全意爱护你的对象。”赵俊宏不免语带一抹暗示。

这几年他从没想强硬介入她的感情,或不择手段将她从严钧身边抢过来,但他也不看好他们感情的未来发展,毕竟两人的世界相差太大。

他只安静地守护她,默默地陪伴她,等待她从那不平衡的感情关系中醒悟,唯有她放弃对严钧的痴傻,他才有机会向她表达内心浓烈的暗恋情感。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手中轻搅着热抹茶,凝望杯中那一圈圈的涟漪。

“就算分手,也不需辞职。”对她辞职的决定,赵俊宏仍不解,毕竟她自始至终都没让公司其他同事知道她男友身分。

“我要搬家,打算换个全新环境生活。”她垂眸,低声道。

“你要搬家我帮你找适合的房子,公司附近会有租金便宜的空屋,没必要这样就换工作。”他知道她目前的住处是跟严钧合租的。

“谢谢。”她抬眸,对他的热心微笑致谢。“但我不能再继续待在公司工作,否则将来很难解释。”

他神情疑惑,才开口要追问,她已先接话,“我……怀孕了。”

闻言,他倏地一怔,心口重跳了下。

“会对你说实话,是相信赵哥一定会替我保密。这一次,我想好好保护孩子。”她一手轻抚平坦月复部,前一刻哀婉的神情,流露一抹温柔慈样。

她月复中胎儿已有三个月。

她之所以直到几日前才确认怀孕之实,一方面因是这两、三个月对自己与严钧的感情事烦扰而忽略身体变化,另一方面则是自从两年前意外流产,她的生理期便偶尔紊乱,有时MC慢一、两个月并不奇怪。

当她得知怀孕,原本对两人朦胧不清的未来,又怀抱一抹希望曙光,却因再次联络不到他的人,继而看到他的绯闻消息,便不想再有期待妄想了。

上一回,她之所以轻易就流产,除因食欲不佳造成身体虚弱外,有一大半是心理压力,而当时的她并不自觉,是在事后查了些相关资料才明白。

那时的她,虽因怀上他的孩子感到喜悦,却又因迟迟联络不到他不由得心生旁徨隐忧,短短几天内便累积出极大压力,也因此发生意外。

这一次,她下定决定要谨慎地保护孩子,她要放下对他的感情,不再因他而患得患失。她想找个安静的环境,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听完她的决定,赵俊宏内心不禁五味杂陈,除了替她心疼,更对伤她的严钧感到气怒难平。

“我还没决定去处,不过应该不会留在北部,也不能回台中的家。”她不想让亲友知道她未婚怀孕,怕想生下孩子的决心被阻挠或将承受其他压力。

她只想找个没人相识的地方,直到平安生下孩子,再去思考更长远的未来。

“家绮,跟我结婚,让我照顾你跟孩子!”赵俊宏月兑口就道,神情显得激动。

温家绮被他的话吓到,差点抖落手中的杯子。

“你……”她瞠大水眸,瞅着面前情绪有些激动的男人。

“我从来不想当你是干妹妹,我始终无法放弃对你的感情。”赵俊宏直接坦承一直以来对她苦苦隐藏的情感。

他也许不该在这时急于表态,可事出突然,她因怀孕想逃离这里,他只能宣告他的决心。

就算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他也愿意全然接纳。

他爱她,全心全意,他想照顾她一辈子。

温家绮被他的告白骇住。

她一直以为,他后来是真的将她当妹妹看待,对她的照顾关怀,只是单纯的兄妹情谊。

没被他开口要照顾她跟月复中胎儿的决心所感动,她只觉心绪紊乱。

在她心中,他一直是一个可以谈话、安慰鼓励她的兄长,这也是她现在需要的,而不是让她更感困扰的追求者。

她抿抿唇,摇了摇头。

“对不起……”她只能说抱歉。

“我不行吗?家绮,给我机会,不要急着拒绝好吗?”赵俊宏不禁语带乞求。“你不用急着回复我,也不要现在就逃离,让我陪你,跟你一起守护孩子好吗?”他进一步温言劝说。

“对不起……”她只能摇头,再次道歉。

她没立刻就起身逃离,却也没能和他再多谈什么,之后两人有些尴尬地离开咖啡馆,他仍不忘温柔地叮咛她注意身体。

那日之后,对于他在公司的主动关怀。意图送食,她全都委婉拒绝,也向上司提出一个紧急理由,让她只利用一周时间就先跟同事仓卒做完交接,离开了公司。赵俊宏事后几度想和她联络,她只告知人平安,温言婉拒他其他的关怀举动。在即将离开台北前几日,温家绮才接到严钧来电。

他问她是因什么急事想找他商量,她只回道已经没事,她已能自行解决问题了。

他纳闷地想进一步追问,她却无意多谈,只柔声叮咛他好好专心拍电影:他想主动解释近来跟刘妍传出的绯闻,她也笑笑地不以为意,一下便拉开那话题。

他和她只谈了约莫五分多钟的国际电话,他简言交代了电影拍摄进度及预计杀青时间,并跟她约定下回的见面。

她放下手机,心口紧紧抽疼。伸手轻抚月复部,告诉自己,她已有个重要的宝贝,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动手继续收拾行李,收拾这两人的爱的小屋中,属于她的全部东西。

最后,她在客厅茶几上留下一封信。

她不想在电话中向他提分手,想让他无顾虑地专注拍戏,直到他回来,才会知道她早已离开。

也或许,那时的他,对她的离开不会有太多不舍,也许,那时他身旁已有另一个女人可取代她。

她想着,心口泛着酸,眼眶也跟着酸涩。

要放下,很难;要离开,更难。

不过,她知道这才是对她而言最好的决定,唯有离开有他的地方,她才能把全部心思放在月复中胎儿身上。

这一次,她不想再有遗憾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