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苑里,绿影正在向花霞禀报。“王上说他今夜不会过来了。”
“是吗?”花霞松了一口气,随即以眼神示意她过来为自己更衣。
绿影趋前为她月兑衣卸履,再服侍她换上舒适的寝袍。
近身服侍花霞的绿影知道花霞根本没来月事,要她到冀王面前说谎,全是因为不想与他洞房。
“公主,这……这法子行得通吗?”她怯怯的问。
花霞睇她一眼,“妳说呢?”
“假借月事拒绝王上只能勉强挡个三五天,之后……”生怕触怒主子,她战战兢兢地提醒,“公主若一直拒绝与王上同房,恐怕会……”
“跟他同房?”花霞冷然哼笑,“我是嫁给了他,可没同意跟他同房。”
绿影微怔。这样行吗?主子能一直拒绝他吗?
“公主不担心两国的情谊因此生变?”她疑怯的问。
“不担心。”花霞目光一凝,笑视着她,“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正是妳为楚国尽忠的时候。”
绿影疑惑不解的看着她,“绿影愚钝,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我要妳代替我跟那怪物圆房。”花霞下令,语气不容拒绝。
闻言,绿影陡地一惊,“什么”
代替她与冀王圆房绿影简直不敢相信主子竟如此异想天开。
“公主,此事万万不可。”她立刻下跪,“绿影轻贱,如何代替得了公主?”
“就因为妳轻贱,配那只怪物刚好。”花霞冷笑。
“公主,我……啊。”
话未说完,花霞已赏了她一记耳光,硬生生的打断她的话。
她惊惶的看着睥睨着自己的主子,唇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妳给我听着!”花霞掐住她的下巴,“妳我身形相似,往后他要求我侍寝时,就由妳去陪他,不准说不。”说完,像嫌脏似的甩开她。
“公……”绿影这会儿终于明白她先前所说的话。
原来主子要她月兑衣,是为了确定她的身形与自己相似。说要她报恩、替主子挡灾,则是早已打定让她代替自己与冀王共寝。
“公主要绿影去死,绿影除了『是』不会有第二句话,但是这件事……”她低头哀求,“兹事体大,要是让王上发现,轻则将绿影处死,重则引发两国纷争,请公主三思。”
“我已经全想过了。”花霞直瞅着她,“妳与他圆房时,只要在他进到寝室前熄了房里所有灯火、点上龙瑞脑,还有……别出声,包准他迷迷糊糊的,根本不会知道跟他共寝的人是妳。”
龙瑞脑是楚国王室特有的一种熏香,久闻会使人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甚至进入深眠状态。
花霞经常失眠,所以非常仰赖此物助眠,但用得久了、多了,也慢慢的起不了作用。绿影伴侍她多年,也因为嗅闻得多而不受其影响。
“妳跟在我身边多年,龙瑞脑早已对妳起不了功效。”花霞一派轻松地说:“与他睡过后,妳只要立刻离开,相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实情。”
绿影真的觉得主子太看轻此事了,如此荒唐的事,也只有主子想得出来。
虽然她没嫁人的打算,却也是个洁身自爱的女人,要她与冀王发生关系,实在是强人所难。
“公主,绿……绿影还是处……”她满脸潮红,卑微哀求着。
“就因为妳是处子之身,才要妳担此重任。”
“公主,我……”
“住口!”花霞目光一凝,声音一沉,“妳胆敢拂逆本宫?”
她连忙低头,“绿影不敢。”
“只是要妳陪他睡觉,又不是让妳死,妳怕什么?妳给我听着。”花霞再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低垂的脸端起,“妳可别想寻死,否则我就给我母后写封信,让她好好的『处置』一下妳的家人。”
虽说她进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家人,而家人也彷佛忘了她的存在,但亲情犹在,她如何能漠视他们的安危?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妳就乖乖的听我指示,千万别出差错。”花霞愤而放开手,语气坚决,她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
翌日早朝过后,索天纵独自前往霞苑。
对于霞苑,他一点都不陌生,因为这里是他特地为花霞准备的。
霞苑里共有四座院落,一座为接待访客的厅堂、一座为仆役房及伙房、一座是护卫宿所,而在最深处的院落,则住着花霞及服侍她的侍女。
有三处庭园,每一座都各有其别致之处。他命人依季节变换在庭园里种植各式奇花,如此一来,花霞一年四季都能见到百花争妍的美景。
来到花霞寝院前,他看见的是刚从花霞房里端着水盆走出来的绿影。
绿影初时没发现他,待觑见他的身影,立刻跪下,“王上……”
“公主起来了吧?”
虽然太阳已在头顶,花霞早该起身,但连着几天的婚宴及祭祀仪式,也够她累的了,新婚第一天,她若睡晚些也是当然。
“公主……公主她……”绿影支支吾吾的。
尽管主子已经起身并梳洗着装完毕,绿影却不敢据实以告。
她知道主子不想跟他接触,若没得到主子同意的情况下贸然回答了王上的问题,而令主子非得见上他一面不可,恐怕待他离开后,她活罪难逃。
见她神情有异,索天纵浓眉微皱,“怎么了?公主身子不舒服吗?”
“呃……不、不是……”迎上他那琥珀色的眸子,绿影心头颤悸。
此时,一道紫色身影翩然步出,不是别人,正是花霞。
看见一身紫色锦绣衫裙,打扮得珠围翠绕、粉光脂艳的花霞出来,索天纵难掩欢喜。对花霞,他虽不至于朝思暮想,却也是难以忘怀。而如今她就在他面前,而且是他的妻。
“花霞不知王上来了,有失远迎。”花霞一欠身,娇声说。
“妳我之间不必多礼。”她脸上虽不见一丝笑意,却也没冷淡待他,他宽心不少。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他不称“本王”。“妳一路舟车劳顿来到冀国,又被婚宴及祭典折腾了几日,想必累了吧?”
“谢过王上关心,花霞无恙。”
“那好。”索天纵唇角一勾,上前细细端详着她。
花霞瞥他一眼,“王上何以如此看着花霞?”
“我只是在想……这是真的吗?”索天纵毫不隐藏自己对她的爱意及想望。
“王上此话……”
“花霞,”他轻握住她如凝脂般细滑的玉手,“妳可还记得我俩曾在妳王兄的婚宴上见过一面?”
花霞本想将手抽回,一个念头闪过便不动声色的任他握着。“花霞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