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一夜车震,郑婉秋事后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等她醒来的时候,楚翼然已经生龙活虎地拿着一杯牛女乃坐在她身边,无限温柔地喂她喝了下后,然后她又翻身睡去。
她倒是能记住醒来时的感受,浑身酸痛,眼睛都是肿的,难道那一夜之后还哭了不成?
总之,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才能勉强下床,双腿还颤抖不已,楚翼然笑她和自己一样成了铁拐李了。
自从那一夜后,楚翼然很是自觉地在郑婉秋的卧室里住下,郑婉秋本想严词拒绝,可是现在他们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拒绝呢?更何况,她的心早就丢了。
这天,郑婉秋从床上起来,楚翼然已经起床,她穿着丝质的睡衣来到厨房,楚翼然果然正在作早餐。
在巴黎的每一天,他们都是快乐的,楚翼然带她去了游乐园后,又带着她看了艾菲尔铁塔,他们在塔下拥吻,夜晚他们漫步在香榭大道上看人潮来往,凌晨回到别墅疯狂地。
虽然郑婉秋没有说那个字,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意彼此相知。
其实楚翼然在等,他一直在用行动告诉郑婉秋,他在等她说爱、也正在爱着她。
可是,“爱”这个字对郑婉秋来说似乎特别的难。
郑婉秋把楚翼然为她做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他细心到郑婉秋来大姨妈的时候,都为她备好卫生棉。
其实楚翼然真的不错,不是吗?
郑婉秋抱着手臂看着楚翼然忙里忙外,思绪神游,心中却为他柔软下来。
“你醒了?”楚翼然见郑婉秋站在厨房门口,急忙走过来,“怎么不再多睡会?昨晚累坏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郑婉秋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楚翼然这家伙的腿终于好得差不多了,昨晚上居然堂而皇之地告诉她,为了庆祝右腿康复,我们滚床单吧!
真的是无赖啊无赖,结果她被要了一次又一次,害得她都哭着求饶,他才肯放过她。
“我要出去一趟。”
楚翼然一听心下警铃大作,“你去哪里?”
郑婉秋两眼一翻,“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突然离开……”楚翼然说得很是认真,他就是在担心这个。
楚翼然最近的心里很乱,现在他的腿也好了,这担心却越来越重;郑婉秋既没有没有说离开,也从来没说爱他,更没给过他承诺,她就像是他手里的沙子,随时会溜走。
郑婉秋一楞,没想到楚翼然会担心这些,笑着说:“我就不告诉你,早餐我不吃了,我赶时间,放心,我很快回来。”她走出厨房回眸朝他一笑,提着睡衣就跑了。
楚翼然一路跟着她回房看着她换衣服,确认她没带多少现金和护照,这才放心地把她送到门口,依旧严肃地说:“如果迷路了打电话给我……”
郑婉秋无语地问:“我拿什么打电话给你?我的手机不是被你没收了吗?你的手机和电话不是在游泳池洗澡吗?”
楚翼然被她堵得没话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
“连我都不能知道?”
郑婉秋歪着头想了想,“现在不能让你知道。”
“好吧、好吧,快去快回,别让我担心。”
“遵命,我的大少爷。”
郑婉秋跟楚翼然相处久了,连性格都开朗起来,俏皮的样子时常让他忍俊不禁。
楚翼然看着她离去,继续转身回屋做事情,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郑婉秋刚刚说……我的太少爷?所以他已经被她认定为自己人了吗?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楚翼然正忙着做家务,自从和郑婉秋过起同居的日子,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小男人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爽,图的就是个快乐!
楚翼然哼着小调,门外有人敲门,他抬起头看了眼时间,离郑婉秋出门已经三个小时,回来得还不算太晚。
他屁颠屁颠地来到门口打开门,双手张开,热情地说道:“婉秋,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想死……思甜?”
楚翼然拥抱的动作还僵硬在空中,嘴巴张得大大的,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有摘下来,那样子说不尽的滑稽。
徐思甜歪过头浅笑:“好久不见!”
其实郑婉秋是去买生日蛋糕了,今天是楚翼然的生日,看他忙里忙外的样子,想必是忘记了。
那天,她无意当中看了一篇关于楚翼然的报导,上面的资料写着他的生日,她就记住了。
郑婉秋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不是自己老公的男人上床,也没想过爱情和幸福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爱楚翼然的,这种爱和对郁亮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所期待的平淡而简单的幸福,在楚翼然身上统统看不到,他带给她的是刺激和活力,她在他身边感受得到他的爱、他的心跳、他的呼吸,甚至她的爱、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也都为了他,楚翼然。
说实话,她想过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她的懦弱和害怕错爱让她很没安全感,所以即便已经把身心交付出去,她都没有亲口对楚翼然说那三个字。
她觉得,爱一个人不一定要说,重要的是让对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郑婉秋认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至少她在楚翼然那里看到了他对自己没有信心,那么就从这个蛋糕开始,她要慢慢地在行动上证明自己的爱意。
这时,巴黎的天空中凭空打了一声雷,震耳欲聋,很是吓人。
郑婉秋抬起头看了看,漫天乌云密布,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街上的人已经在抱头开始往遮雨的地方跑,她单单想起了那么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也匆匆抱起蛋糕,往家里跑去。
本来就没有几步路,郑婉秋抱着蛋糕刚走到楚翼然家的屋檐下,大雨倾盆就淋了下来。
她有些庆幸地拍拍胸,拿出包里的钥匙,轻轻转动房门。
她有心决定给楚翼然一个惊喜,进门的时候是轻手轻脚的。
客厅没有人,郑婉秋以为楚翼然在厨房,所以悄悄地拎着蛋糕从厨房门探头进去,楚翼然还是不在。
难道在卧室休息?郑婉秋拎着蛋糕直接走到卧室外,她听到卧室里有声音,觉得自己猜得没错,那家伙肯定在卧室,所以一下打开门,高喊着:“Suprise……”
当郑婉秋看清楚卧室里的情况,楞了神,“你……们!”
“吧嗒”一声,郑婉秋手里的蛋糕落到地上,乳白色的女乃油溅了她一身。
“对不起,打扰了!”郑婉秋连忙低下头,想去收拾地上的蛋糕,又觉得太唐突,只是尴尬地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在卧室的正是徐思甜和楚翼然,郑婉秋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正是一个拥抱的姿势,他们突然被郑婉秋打断,皆是一楞,就连姿势都没变。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徐思甜,她连忙喊道:“郑婉秋,你给我站住!”
如果喊她的人是楚翼然,她肯定理都不理,可是这人偏偏是徐思甜,郑婉秋却不能不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
为什么每次她都要碰到这种狗血的事情!好不容易真心爱了一回,狗血却再次降临,她突然真的很恨,恨不得转身上去给楚翼然两巴掌!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去恨呢?从刚刚两人拥抱的那一幕,分明是在说她郑婉秋才是第三者!
徐思甜哪里知道郑婉秋的心思,她绕过地上的蛋糕走到她面前,抱着胸看了她一眼,“你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
郑婉秋哪里敢去看她?她的冷静淡定早在遇到楚翼然那个冤家的时候,丢到了太平洋里喂鲨鱼了,现在的她就连脸皮都丢了。
她很惭愧,咬了咬牙,强忍着心痛,苦笑,“对不起,思甜,我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也辜负了你的信任,你想怎么骂我都可以,以后我不会再缠着楚先生……”
郑婉秋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也不许哭,这种时候哭是没有用的,哭只会更丢人!
徐思甜朝着她身后的那人挑挑眉,冷笑着说道:“郑婉秋,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枉我当你是自己的姐妹!所以之前传出你和翼然的约会都是真的?是不是那时候你就喜欢上他了?”
郑婉秋的心冰凉,这种被质问的感觉羞愤得想让人死,她恨自己不争气,她语气更加淡淡地回答:“不是。”那时候她讨厌死楚翼然了,当然她现在更讨厌楚翼然!
“哦?”徐思甜似乎来了八卦的兴趣,“那你说说看,她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们的车神呢?”
这次郑婉秋直接装死了,谁要喜欢那个花心大萝卜楚翼然啊!
要喜欢谁也不会喜欢这种口是心非,昨晚还和她滚床单,第二天又抱着自己曾经说不喜欢的女明星在卧室里卿卿我我!
郑婉秋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血压都在升高,很想揍楚翼然,当然是在能打赢他的前提下。
见郑婉秋没了下文,楚翼然耐不住性子了,他跨上两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摇啊摇,跟咆哮教主马景涛似的,大声吼道:“郑婉秋,让你承认喜欢我就那么难那么难那么难吗?”
这一摇,彻底把郑婉秋的火气给摇出来了,她也吼了回去:“楚翼然,你现在居然还有脸问我喜不喜欢你?那你刚刚在做什么?别解释,我什么也不想听!再见,以后别再联络!”
郑婉秋一把推开石化中的楚翼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徐思甜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大笑起来:“哎哟……哈哈哈……笑死我了!”
郑婉秋顿了顿,歪过头瞥了一眼蹲在地上大笑的徐思甜。
她被气疯了?
徐思甜笑得直拍地,楚翼然不淡定地哼了一声,“你还笑,快解释啊!要是我老婆跑了,我就让你哭。”
“喂!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徐思甜适可而止地停止笑容,连忙跑到郑婉秋面前,“婉秋,刚刚吓到你了吧?其实那不是我的主意,是翼然啦!他说你总不说爱他,让他患得患失,所以我们就合起来演了刚刚那一幕,就是想让你说出真心话的。”
郑婉秋无语,靠,哪有这么骗人的!
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看了一眼地上,为牺牲的蛋糕道具默哀中。
徐思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别生气啊,有气就找楚翼然算帐就好,我们还是好姐妹!”
“你……和他……”郑婉秋被气得语无伦次,她不是爱楚翼然死去活来的吗?怎么就忽然大方起来了?
一提到楚翼然,徐思甜觉得自己更不好意思,她拉着郑婉秋的手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娓娓道来:“其实我也是前两天才在台湾的媒体上看到咱们的大车神另结新欢的报导,当时报纸上还刊登了他和新欢游玩的照片,我一看发现是你,这才明白,为什么你到巴黎后电话也打不通,连人也找不到,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对不起,思甜。”郑婉秋即使生楚翼然的气,可是在面对徐思甜,她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她是真心拿自己当朋友,自己却做出了这样的事……
“哎哟,你不要那么急着自责嘛!听我把话说完。”
徐思甜的脸上忽然多了两朵可疑的红晕,她甜腻腻地说道:“其实,一个月前,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后,心情很焦虑,一方面担心你出事,另一方面担心楚翼然真的不喜欢我,而你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所以才躲着我;但是,女人的直觉还是准的,我多多少少能猜到,楚翼然是不喜欢我的,所以我工作很颓废,每日没事就酗酒……”
郑婉秋听她这么说,心里更不是滋味,远远地抬起眼剜了楚翼然一眼,你这个祸水!
楚翼然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关他什么事啊,他很无辜的好不好!
“也就在那时,我认识了我现在的男朋友,他真的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男人,他见我这么伤心难过,就天天安慰我、陪着我,为了逗我笑,想出了很多方法。”
咦?这听起来怎么像楚翼然对自己的方法,难道男人追女孩子都是用同一个招数?
“前几天,台湾媒体爆出楚翼然的新欢时,我承受到各方面的压力特别大,铺天盖地的新闻说什么我被抛弃啦,然后有的新闻媒体还挖出我一个月前酗酒就是因为楚翼然之类的,不过还好有他陪伴我,我才艰难地走过来了,而且我也向媒体宣布,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当然不是楚翼然那个家伙!”
郑婉秋一边觉得自己对不起徐思甜,另一方面又替徐思甜找到幸福感到高兴。
“对不起,思甜。”
“为什么又说对不起?”徐思甜撅着嘴不满地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楚翼然的关系,你也不会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也不会对外说出自己的恋情,对你造成的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哎哟,说这些!我们是好姐妹啊!再说,这一切要怪也怪楚翼然啊,谁教他不早点和我说清楚,让我错爱一把;不过,这个家伙倒是真的很有眼光,婉秋绝对是值得他爱的第一人选!”
徐思甜的性格其实很好的,大大咧咧,有些像傻大姐,凡事也想得开,郑婉秋觉得能和她做朋友是自己的荣幸。
“喂,楚翼然!”
楚翼然突然被点名,茫然地看向徐思甜,“干嘛?”
“我可告诉你,徐思甜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以后你敢欺负她,看我怎么收拾你!”郑婉秋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楚翼然嘴角一抽,“我欺负她?别逗了,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你不知道她晚上骑我的时候,是多么地凶残……”
“楚翼然!”郑婉秋的脸从耳根烧遍了全身,火辣辣的红,她恨不得鼻孔里喷出两团火来。
真是没见过像楚翼然这么无赖的!
徐思甜捂嘴偷笑,“好了,我不叨扰你们甜蜜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你来巴黎出差?”郑婉秋问。
“是呀,有个时装秀,正好也学学你们,在巴黎这个浪漫之都,好好享受爱情。”
“……”
郑婉秋和楚翼然相视一眼,看着徐思甜不由莞尔,“你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吗?”
“是呀,我们趁机提前渡蜜月。”
“不如我们找时间一起吃个饭吧?”郑婉秋建议。
徐思甜诧异,“咦?你们……应该没时间吧?”
“为什么?我们都没事情做啊!”
“咦?难道楚翼然没告诉你?他马上要回台北参加比赛了……”
比赛?郑婉秋一脸茫然地看向楚翼然,他没告诉自己,是不想让她知道还是……
徐思甜也发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也许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俩亲密了:抱歉,那个蛋糕,等回台北再给你补偿。”徐思甜很识时务地拿起包包,说完迅速闪人。
郑婉秋送完徐思甜离开,默不作声地自己回到卧室,把门一关,差点夹到跟上来的楚翼然。
“婉秋,你还在生气啊!”楚翼然站在门外苦苦道歉:“别气了,刚才徐思甜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我们真没什么的……”
门里的郑婉秋充耳未闻,她只是抱着腿,坐在那堆砸烂的蛋糕面前发呆。
“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承认说爱我,勇敢地说爱我、大声地说爱我!谁知道……哎,还是失败了。”
爱……真的要说出来才叫爱吗?郑婉秋缩成一团,靠在旁边的墙上,她何尝不想说呢?在她终于准备说的时候居然来了这么一出闹剧,她已经把“爱”写在了这个蛋糕上。
这个蛋糕是她在DIY蛋糕房亲手作的,上面的字也是自己写上去的,她写的是“我爱楚翼然,地老天荒”。
可是她的爱就这么轻易地给摔碎了,虽说是无心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郑婉秋,你到底说句话啊!你想急死我吗?”
郑婉秋觉得很累,至少现在她很茫然,楚翼然对自己的爱会不会有一天说没就没了?
“郑婉秋,你再不开门我就撞进去了哦!”楚翼然的声音不断提高,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担心。
让他担心去吧,谁让他刚才吓唬她,差点伤透了心,那种滋味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渐渐地,外面没了声音,楚翼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郑婉秋依旧坐在地上发呆,没会儿,门锁转动,楚翼然闯了进来。
看到坐在地上的郑婉秋,一把将她抱到床上,“你是笨蛋吗?地上那么凉,坐在地上对女人的身体不好!”
郑婉秋像是没了生命的木偶,连眼神也是淡淡地,她看见楚翼然只是冷冷地说:“翼然,我们回台北吧。”
说好了回台北,两人也没再提刚才的话题,虽然郑婉秋依然有些怪怪的,楚翼然只好打算回到台北再好好安慰她。
是来一场别开生面的求婚仪式好呢?还是直接把她绑进教堂里结婚好呢?
反正不管郑婉秋答应不答应,这辈子她休想逃离他的身边,即使她现在不爱他,他有的是方法让她爱上他。
一天不够就一个月、一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他还有一辈子,这辈子他就是认定她了!
此时,两人已经坐在飞机上,飞机已经起飞。
楚翼然侧过身问:“要不要喝点东西?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
郑婉秋轻轻闭上眼,脸转向窗户那一边,淡淡地回答:“不用,谢谢……”
楚翼然一阵尴尬,她的冷漠又恢复到最初相识的时候,这让他很不安心,自己明明已经道过歉,她到底还在介意什么?
女人的心,真是难懂……
楚翼然心情莫名烦躁起来,看到郑婉秋缩着身子坐在那里,心里又是怜惜,他按下呼叫器,空姐很快走了过来。
“您好,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甜美的声音很是悦耳,那空姐微微弯腰,看了一眼乘客,低声惊呼,“原来是楚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楚翼然看都不看那名满眼冒红心的空姐,说道:“请帮我老婆拿张毯子来,谢谢。”
不只空姐楞了下,就连郑婉秋也不满地回过头,终于忍无可忍地反驳道:“楚翼然,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拜托,别以为我们上过几次床,我们就有什么!我和郁亮三年的感情,还不是说没就没,男人说劈腿就劈腿,爱情算个什么东西啊!”
看得出郑婉秋真的还在生气,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说这些露骨的话,更不会如此不淡定地发火。
还好他们乘坐的是头等舱,客人也三三两两地坐着,她的声音并不大,其他人并没有听见。
可是有个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那空姐似乎很是惊讶,就连声音都颤抖地喊了一声:“婉秋?”
郑婉秋听到一个女人喊自己的名字很是奇怪,抬头一看那人,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尚艳丽!
“艳丽,你……哦,我怎么忘记了,你是空姐嘛!”
尚艳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她大概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楚翼然说的老婆居然是郑婉秋!
“是啊,好久不见。”尚艳丽笑得很不自然,“我还需要工作,等一下帮你拿毯子过来。”她也不等郑婉秋回答,转身匆忙离去。
郑婉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才一个多月没见,尚艳丽的短发似乎长长了……
“婉秋,她是谁啊?”楚翼然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空姐。
郑婉秋没好气地回答:“怎么?想把妹啊?需不需要我介绍啊?”
楚翼然呵呵一乐,“婉秋,你有没有发现,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
“懒得理你!”郑婉秋扭头继续闹别扭。
尚艳丽很快把毯子拿过来,话也不多说,以工作中为借口,似乎在逃避郑婉秋似的,就连送餐都特意不看她。
郑婉秋却不甚在意,一直闭目养神,半梦半醒,偶尔楚翼然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东道西,反正她也习惯了。
飞机在飞行的过程中难免遇到气流,在颠簸的过程中,空姐安抚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而楚翼然却死死地搂住郑婉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上说:“婉秋,你这个小笨蛋,你是在怀疑我的爱会变吗?那好,我告诉你,就算此时飞机掉下去,我也不会改变爱你的心意,这份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直到沧海桑田……”
郑婉秋被楚翼然搂得死死的,拚命扒开他的手臂伸出个脑袋,她皱着眉抱怨:“你想闷死我是吧!别给我来花言巧语这一套,我不吃的!”
“那你吃什么?”楚翼然一脸哀怨,“棒棒糖?”
“什么糖?”郑婉秋一时间没听清楚。
楚翼然一把拉过郑婉秋的手,伸到了自己腿间的傲然之物上,贼兮兮地笑道:“你最爱吃的棒棒糖啊……”
郑婉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抽出手就捶打在他身上,“你这个流氓,闭嘴!”
他们打情骂俏的一幕全部落入身后的空姐们眼中,其中一个空姐不无羡慕地说:“那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真的是车神楚翼然的未婚妻吗?”
“是啊……报纸上说的……”
“可是她看起来好普通……也好暴力哦,车神怎么可以这么受!”
“你们别泛酸水嫉妒人家了,快开始工作!”
而站在最后的尚艳丽又看了一眼郑婉秋和楚翼然的位置,眼神暗了暗,一言不发地低头工作。
飞机在台北降落的时候正好是午后,楚翼然提着行李在和郑婉秋商量晚上去哪里吃饭,走着、走着,对面迎上一个人。
楚翼然抬眼看去,他记得这位叫尚艳丽的空姐,好像认识郑婉秋。
尚艳丽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还未走到郑婉秋面前,就急促地说道:“婉秋,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一谈吗?”
郑婉秋想了想,看了眼楚翼然,点点头,“好啊。”
“就……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尚艳丽不敢去看楚翼然。
楚翼然笑容可掬地搂着郑婉秋的肩膀,“这位尚小姐是我们家婉秋的朋友吗?我和婉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方便让我听见的?”
郑婉秋不满地瞪他一眼,真是厚脸皮,谁和他是一家人啊!
然而她却没反驳他的话,对着尚艳丽说道:“你就当楚翼然是透明的好了,放心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他闭嘴。”
郑婉秋对着楚翼然比划了一个“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扔出去”的动作,楚翼然乖乖地在自己的嘴巴上锁上拉锁,用手比出一个OK!
她这才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就去机场一楼的咖啡厅坐会吧。”
三人一路来到咖啡听,郑婉秋点了三杯咖啡。
咖啡上来的时候,她又按照替楚翼的习惯,替他放了两包细砂糖,不加女乃精,端到他面前,“喝吧。”
楚翼然笑笑,郑婉秋果然知道自己的一切喜好,有爱人如此便足以。
一旁的尚艳丽把两人的交流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阵酸楚,想说的话也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郑婉秋抿了一口咖啡,自言自语道:“没有我在巴黎替你煮的好喝。”
楚翼然很是赞同地点点头,他依旧不开口。
“婉秋……”尚艳丽终于叹了口气,“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郑婉秋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郑婉秋!”尚艳丽似乎承受着很大的心理压力,呼吸急促起来,“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对人不冷不热,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让人看不清你的内心,不知道你是真把我当好朋友,还是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艳丽!”郑婉秋叹气,“你我大学同学四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知道我喜欢郁亮还和他成为恋人、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和我堂而皇之地做朋友、不知道你为什么明知道我和郁亮上了床,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态度!”尚艳丽的脸都扭曲起来,她很痛苦,这段时间她真的很痛苦。
郑婉秋第二次叹气,“原来不是你不知道,而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喜欢郁亮,所以才会和你继续做朋友,也更不知道……那天和郁亮上床的人是你;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虽然今天在飞机上看到你神色慌张,我才想起来那件事……不然,你不提,我会把这个当成一个永久的秘密,我还可以继续和你做朋友。”
而楚翼然则是一副“哦,原来和郁亮上床的女人是她”的表情,恍然大悟中。
“郑婉秋,为什么你总是能自欺欺人?”尚艳丽冷哼。
“我什么时候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地以为你是爱郁亮的,自欺欺人地以为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做朋友,自欺欺人地以为这个出色的男人会爱上你!哈……别逗了,郑婉秋,你是多么平凡的人,你想要的是什么生活,难道你心里不知道这个男人不能带给你吗?”
郑婉秋这回不回答了,她看了一眼沉默下来的楚翼然,那家伙似乎想找个什么东西发火宣泄,她突然按住他的手,安慰地朝他一笑。
其实她想说,像楚翼然这样的男人,她还真没觉得有多么优秀,也没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么无赖的家伙,也只有自己才能容忍吧。
她想到此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是否要这个男人。”
“喂!”楚翼然终于不满地叫了出来。
“闭嘴!”郑婉秋喝道。
楚翼然呜咽一声,终究是闭上嘴,看他回去怎么在床上收拾她!
“你真的爱他?”
尚艳丽不敢相信,也不想承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问郑婉秋还是楚翼然。
回答她的却是一个男声:“不,郑婉秋根本没爱!”
郑婉秋看向一脸茫然的楚翼然,楚翼然则闭上嘴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那个男人却已走到自己面前,他看向的是楚翼然,“楚先生,你一定是没记住我的提醒,这个女人是没爱的,她一定没说过爱你吧!”
楚翼然挑眉看去,果然是郁亮,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他想了想,朝郑婉秋举起手,表示自己要讲话,郑婉秋点头恩准,他笑嘻嘻地大方地承认:“是啊,这个别扭的女人,到现在还没对我说爱我,可恶死了!”
“哈哈哈……”郁亮眉开眼笑的,“我早就说过,郑婉秋是无心无爱的女人,爱上她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说的话,对、也不对,你爱过婉秋,是没什么好下场,但是我爱上婉秋,绝对会抱得美人归啦!她一天不说爱我,我就等她一天,一个月不说,我就等一个月;一年不说,我就等一年,十年不说我就等十年:一辈子不说我就等一辈子……反正我就要赖在她身边,不会让她别人抢走!”
楚翼然说这话时,郑婉秋觉得他特别帅,不是因为他俊朗的外貌,而是他认真的表情,让人怦然心动、无法自拔。
这个男人果然是值得自己爱的……郑婉秋淡淡地笑了。
“你……你……”郁亮还想说什么难听的话,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尚艳丽连忙打圆场:“不是说好下午约见面的吗?你怎么突然来机场了?”
郁亮看也不看她一眼,回答:“我是来接你下班的,结果在机场里没找到人,你同事告诉我,看见你在咖啡厅里,我就过来了,谁知道你居然和他们在一起……”
郁亮当然也看了报纸上的报导,他气不过,为什么他明明和眼前的女人分手了,却还想着她!为什么这个女人现在找的归属比自己还要优秀,他就是气不过!
明明该属于他的东西,怎么可以被别人拥有!
他把枪口对准了郑婉秋,发射开炮:“郑婉秋!别以为你现在攀上高枝了就可以整死我,我告诉你,就算你让我失业,凭我郁亮的本事,不愁找不到工作!”
郑婉秋一片茫然,看向楚翼然,那家伙假装望天……
“嗯,我也相信你可以找到工作。”她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和路人甲说话。
路人甲郁亮再次被她的态度秒杀,叫嚣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会爱上任何人的,连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你见到我和尚艳丽上床都不生气……”
他还真有脸说呢!郑婉秋一阵无语,“郁亮,其实有些话我早就该说的,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和艳丽上床,如果知道的话,也许我不会是那么乎静的反应……”
“你会生气?”郁亮有些吃惊。
“不会,我会走进屋祝福你们……”
“你……”
“其实当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上床却不生气,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说的没错,我并不爱你;三年来,没有一分钟是爱你的,但是我喜欢简单而平淡的生活,你能给我安全感,所以我欣然接受这份感情,我真的不在乎婚姻里是否真的有爱,只要长久和稳定……”
“你……”郁亮已经找不出话来骂人了。
“所以,我很抱歉,是我耽误了你的青春,如果你真的和艳丽在一起,请你好好爱她!我祝你们幸福。”
郑婉秋朝着自己曾经的朋友和恋人点点头,没有一丝留恋地拉起楚翼然离开。
郁亮仍是不死心地喊了一句:“可是,即便你如此潇洒大度,我还是要说,你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
郑婉秋皱着眉头停不脚步,回过头冷冷地看着郁亮,淡淡地语气说道:“不,你错了,我爱他……”
在场的人都震惊,唯独郑婉秋平淡地转身走了几步,见楚翼然没跟上,唤了一声:“楚翼然,你想在那当雕塑吗?”
“来……来了!”楚翼然急忙跑过来,“婉秋,你刚才说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
“不是,你刚才好像说爱我?”
“哦……是吗?不记得了。”
有时候郑婉秋要起来无赖的时候真是气死人!楚翼然无奈了。
“你再说一遍嘛!”
“都说不记得了……”郑婉秋心里偷乐着,“对了,郁亮的工作是怎么一回事?
楚翼然也耍起无赖,「不关我的事……”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说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不要跟着我,我要回家了……”
“喂!婉秋,你别走那么快啊……拜托,你家不就是我家……等等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