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说完,一个黑影子从树上飞掠下来。
饱含无奈的端风立在王爷、王妃面前,向笑个不停的立羽和谨言恨恨瞅一眼,又不是他的错,干么他来请罪。
他的脸很臭,臭得他脸上的疤出现狰狞现象。
“还不快道歉。”见他迟迟不动作,坜熙只差没一脚朝他踢去,这种时候,忠心的隐卫不都要跳出来,抢着替主子顶罪吗?
端风吞吞口水,士可杀不可辱,他怎么都说不出道歉的话,最后竟然低头、硬起脖子,对坜熙说:“属下有罪,任凭王爷严惩。”干么把场面弄这么僵啊,谁要严惩他?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一个银月、一个端风,两个都不让他好过。
立羽和谨言互相使眼神,总得有人出来拉拉那头强驴子才成。
他们一起走到端风身边,想老半天,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突地,立羽灵机一动,推推端风,做个眼色,两个人默契十足地大喊出声:“王爷,ILoveYou。”他们说——ILoveYou?!
一阵恶寒从坜熙背脊问冒窜。
而板着脸孔的茵雅再也忍不住了,噗地,一声大笑,见她笑,谨言跟着笑出声,然后立羽、端风——大家笑成一团。
茵雅一面笑一面说:“端风,没关系,不关你的事。”坜熙跳起来,指着他们鼻子,“怎么会没关系,谁让你们偷听本王说话?谁准许你们说ILoveYou,隐私、隐私是什么,你们懂不懂啊?我讲几百次了,不准以保护我为名,偷窥我的生活,这样会让我非常、非常、非常不舒服——”坜熙的反应很大,不管是在现代或古代,他从来没有被男人示爱过,想起他们异口同声的lLoveYou,他全身寒毛再度竖起,鸡皮疙瘩掉满地。
茵雅笑不止,看着恼羞成怒的坜熙,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被她一握,突间,当——仿佛谁使了魔法似地,他所有的气全没了。
茵雅望着他的双眼,认真道:“我明白,你是不想让我为你太操心,但是我宁可担心,也不愿意被你欺骗,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儍事了,好不好?”“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他瞪向还在嘲笑主子的三个隐卫,发令。“把头转过去。”三人一笑,齐齐转身。
坜熙一把将茵雅抱进怀里,脸颊贴上她的额际,他的唇轻轻落在茵雅额头上、脸颊上、鼻子上,最后封上她柔软香甜的唇。
他喜欢她,喜欢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喜欢她只把心挂在他身上,完全不考虑自己,喜欢她为他皱眉为他笑,喜欢她宁可担心也不愿意被他欺骗,总之,他喜欢她的一切一切——有雅雅,他爱上这个陌生的时代。
立羽偷偷转头瞄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主人的命令,偷看完是怎么一回事后,转回头,他笑得很碍人眼。
什么事会让人这么笑?基于好奇,谨言跟着回头偷看,头转回来时,她也笑了,一样很碍人眼的笑。
她和立羽两个人互望、笑来笑去,还低声交谈:“我喜欢这样的主子。”“我也喜欢,有人性多了。”“看来失忆是件好事。”“不对,是王妃的功劳。”他们的对话让端风心痒不已,一向打死不肯违背主子命令的他,恨恨一咬牙,也转过头。
然后,他看见那个“有人性”的主子,在大庭广众下做了什么,脸猛然翻红,他原本想立刻转回来的,没想到好死不死,坜熙在这个时候抬起眼,四目相交。
被逮到!
唉,他今天出师不利。
第十八章风波再生
有银子好办事,在这个人工便宜、土地便宜、抑商重农的时代里,想当财主非难事,坜熙第一次觉得,创业维艰这句话,不是真理。
因为龙坜熙是王爷,而且是个口碑信誉都相当不错的王爷,许多人都乐意同他合阼。
所以那个他强烈怀疑对方是穿越人的花农,被他重金聘来了,所以他很顺利地买下一大块,大到——会吓死人的土地,而且愿意成为他雇佣的农人列队等他挑选。
在种种有利的情况下,一片又一片的龙家温室盖起来了。
他种花、也计划在入冬之前,种植短期熟成的蔬菜,因为冬季,难得可见的绿色蔬菜,价格可以翻上五到七倍,而京城里别的不多,有钱人多到招牌砸下来,可以打死三五个。
培养鲜花需要时间,所以在等待收成之前,他计划开花店,不管是盆栽还是花束,他都卖,但在之前得做足够宣传,至少要让男人相信,送花最能够代表爱情,并且得稍稍利用龙坜熙这三个字,对百官做点花卉行销,有没有听过上行下效?
最重要的是,温室旁的屋子也逐具雏形,再过不久,雅雅就能月兑离牢狱岁月,搬进新屋,换个名字、换个身分,在那里,雅雅过不上会威胁性命的人。
屋中,坜熙赤果着上半身,一面做重力训练,一面思考着下个赚钱事业。
他有想过是不是开健身房、大赚男人钱,但是几经考量,觉得要造成健身风气,大概比宣传情人送鲜花更难,因为在这里的猛男没有市场,而有钱人养尊处优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劳动五体,于是暂且作罢。
透过阅熙,他知道穿越而来的楠楠曾经开过典心楼、女圭女圭屋,他也和阅熙相约,到那两间店铺参访,铺子还是照常营业,但少了推陈出新的行销点子,生意大不如前。
因此如果想开店做生意,他需要大量的企管行销人才,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除非他乐于当个昏庸太子、昏庸皇帝,否则他只会越来越忙,所以分层负责,是他必须积极建立的制度。
文俱翔和公孙毅进门的时候,正巧看见满头大汗的坜熙,一面举哑钤、一面专心想着、心事。
见坜熙这模样,文师父忍不住叹息,若是以往,坜熙哪有可能任人近身却毫无所觉。但公孙毅却心感安慰,王爷并没有因为失去武功而颓然丧志,反而展露出无比的毅力,及各方能力,依他来看,这叫失东隅、收扶桑。
王爷的说法不一样,他说这叫做:“上帝关你一道门、定会为你开启一扇窗”。
他不认识上帝是何方神圣,王爷也没对他解释的打算,只是笑笑说,这世界何其大,每个人不懂的东西可多啦。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学识不够渊博。
“王爷。”公孙毅低声轻唤。
坜熙回神,发现他们,微点头,满脸的正经严肃。
他渐渐学会,灿烂笑容只能留给雅雅看,端风、立羽和谨言那三只,偶一为之还行,其他的——不管是府里府外,认识或不认识他的人,只要他笑得稍显过分,他们就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吓得竖起寒毛。
由此可见,龙坜熙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他不懂,微笑可以轻易拆掉敌人的防火墙,亲切可以把对手的心拢络在自己身上,几个微笑可以轻易达到的事,龙坜熙为什么要拒绝?
“有事?”他放下哑钤,旁边的下人立刻在盆子里添入热水,洗净布巾,递到坜熙面前,让他擦掉满身汗水、换上干净衣物。
文俱翔走近,拍拍他的肩,“身子骨最近着实结实了不少。”“嗯,那些东西挺有用的。”他指指地上的沙袋和举重器,重力可以结实骨质密度,蛙跳可以锻链下肢力道和爆发力,他不打算搞一支篮球队,不然这些东西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等等——灵光闪过,他略略恍神。
文俱翔和公孙毅对看一眼。最近,他这号表情很常见,通常这样的表情出现过后不久,他就会有新点子出现,并且每个新点子都让人深感惊艳。于是他们静静等他回神,不扰。
文俱翔挥挥手,让服侍的仆役下去。几个月前,王府里换过一批新人,不管是留下来的还是新招募的,都彻查过其家庭背景和交友情形,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保证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人会因为银子被壅熙收买,还是处处小心的好。
待坜熙终于回神,他侧过脸问:“公孙先生,之前说要筹募一支军队,不知道此事进行得如何?”私下募兵是犯法的,但龙坜熙当过将军,手边有许多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战争结束后,他们当中有的有家人,有的无家可归,但他们除了一身战事经历外,并无其他所长,因此他上奏皇帝,想将他们集合起来,保卫京畿安全。
笔上准了,但听闻此事的皇后和壅熙震怒不已。
不过后来他们不再计较,因为皇上只让坜熙召集一千士兵,那么一点人,皇后没看在眼里,再加上这些兵的用度支出必须由坜熙自己支付,她不认为坜熙有生财本事。
“已自军队中挑选年轻力壮者千人,和带兵将领数十名,现在正在建新营区。”“我想用这些东西来练兵,你们觉得如何?”他指指地上的健身器材。
文俱翔和公孙毅互看一眼。“用这个练兵?”文俱翔迟疑。
“文师父上次提到,这支军队并非拿来上战场制敌,而是为备不时之需,在情况危急时候出动用的。”
“情况危急”指的是宫变,既然如此,训练他们行军布阵,倒不如训练他们攀墙、突袭,在最重要的时间点出现于后宫,保护皇帝、抓拿叛军,再不——抢夺皇位。
在军权旁落的情况下,他们所能依恃的也就剩下这个千人军队了。
“我明白,但这和——”他指指地上的工具。
“因为不是上场杀敌,军队不能按平常的方式操练,与其训练他们阵法、行军术,倒不如把他们训练成一个个可以独立杀敌的机器。”他想训练出一支007,让他们每个都有独立作业的能力,达成上级要求,并非光靠一身蛮力,还要能够动脑子,懂得合作分工、懂谋略、懂得依情势改变作战方式。
“机器?”坜熙失笑,又嘴快了,他老把现代用语拿出来讲,但这种时候岂是认错的时候。“对,就是器械,洋文书上说的。”他们见过坜熙的洋文书,其实那哪是洋文书,全是他自己写的,为了怕穿越的秘密泄露,他用英文记下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不确定能不能保存下来,但随手纪录是他从小时候便养成的习惯。
“近来——王爷好似对洋人的事物很感兴趣。”“他们对于机器的制作的确有一手。”“然后呢?”“武功不是可以短期内练出来的,但可以透过这种训练,训练出他们矫健身手,让他们在面对各种突发状况,都能做出最正确、最迅速的反应,不但保护自己并且达成上头的命令。”“靠这些——就能办到?”公孙毅着实难以想象。
“当然不光靠这些。状况还要实际操练才晓得,过几天,我和公孙先生去一趟兵营,见见那些挑选出来的兵士吧。”他努力回想以前学过的跆拳道和空手道,他曾经练到黑带,代表学校去比赛过,只是出社会、进公司后,一忙就全落下了。
“知道了。”公孙毅点头,对他所说的半信半疑。
“师父,你找我有事?”他对着文俱翔问。
“嗯。”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这是你要的人皮面具,用法我都写在里头了。”看到人皮面具,文俱翔有几分伤心,这令他想起儇熙。那年,儇熙也曾经为楠楠,向他索讨这个,现在坜熙也向他要,可见得,这孩子对陆茵雅的心思,已与过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