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和好多朋友在大客厅开Party,男男女女都有……
她记得自己刚洗完澡,写完功课,按捺不住好奇地想到大客厅去看看修海帆和朋友们在做些什么?
她单独徘徊在大客厅外的院落,从树荫下往落地窗里瞧,偷偷看着他——
修海帆穿着一身西装笔挺的样子,帅气又英挺。
好死不死的,这时她竟然在树枝的夹缝中看到一包香烟,好像是园丁忘了拿走的,她拿起来看了一下,说巧不巧,修海帆正好看到她,朝落地窗走来,打开大型落地窗,走出大客厅来问她。
“你在这里?”他深炯的眼睛瞬了她一眼。
“没做什么,碍到你了吗?”她抬起头仰望他,心跳怦怦的,态度却是爱搭不理的。
“不会,你手上拿着什么?”他眼睛甚是厉害,一下子就发现了。
她恨不得甩掉手上这不是她的东西,可是,她竟皮皮的拿上前问他——
“没见过猪也该吃过猪肉,你不是成年了吗?要来一根吗?”
“你哪儿来的烟?你还没成年。”他大手一扬,扣住她的手腕,用兄长的语气责问她。
“那又怎么样?我赌你不敢来上一根。”她心里感到有些害怕,他力气很大,但她可不是被吓大的,他最好少拿大哥的气势来压她。
她一下子甩掉他的手,甩掉手上那包不知是谁的烟,香烟散了一地。
“云姨知道你混得这么凶吗?又是烟又是赌的?”修海帆一向称她的妈妈为云姨,他算是很尊重她的妈妈,可是她就是无法接受他自以为是的大哥态度。
“哼!懒得理你,公子哥儿!”她一不做二不休,放肆地叼了一根烟到嘴上,气炸他,一点也不想坦承这烟根本就是她捡到的。
蓦然间,他一把要夺下她唇上的烟,她机伶地闪躲,跑到大树那头,他动作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她的上臂,将她扯住,单手握住她的下巴,身体将她整个人压抵在树干上,单膝抵进她的双腿间,夺下她咬在唇上的烟,扔到地上。
“我警告你,最好规矩一点。”他低哑的警告声像暗夜的魔鬼般骇人。
“你你……走开啦!”她打心底冒出冷颤,但不是因为他的警告,而是他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是她有史以来,破天荒的第一次和男生有肢体上的近距离接触,喔!应该说是……零距离。
他们的喘息交缠在一起,她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男性的优雅气息,他一定也闻到她的,她的心脏失速般狂跳,脸热得像发烧。
而她发现,原来男生的身体可以坚实得像是铜墙铁壁,她不只敌不过他的力气,还可能被他压得窒息死掉,他的体魄比她刚强一百万倍,比起他,她就像是随时可能被摧折的小花般脆弱。
她莫名其妙的感到委屈,不争气的泪雾蒙上了双眼,她瞪着他,迎视他眼中的轻蔑。
“走开,不然我咬你喔!”她不肯示弱地警告他。
修海帆笑了,大手从她的下巴缓缓的移到她的脖子,他手心的温度,和缓慢的移动速度,教她暗自惊心动魄,全身泛起不寻常的疙瘩,她头一次对他感到怯怕。
“杜悦伶,你认输了吧!”他不以为然的眼神燃着冷焰,睨着她含泪的双眼,用他恶魔般的低吟声说。
她倒抽一口气,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有听没有懂,只能颤栗,噤声不语。
“你以为这两年来,你跟我暗中较劲我会不知道吗?你省点力气,你该知道,你像只小虫,我轻轻一捏,你就会消失。”
她心头一凛,明白了,哑然地看着他,泪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不争气地坠落而下。
修海帆放开她,留下一记冷漠的眼色,踅进大客厅了。
她看着他高挺的背影,心失落了。
他不只是嘲讽她,并且对她有了最后的评价——
她就只是一只小虫,寄生在他家的那一只。
原来,平常他只要看她不顺眼,都可以这样反制她,只是这些年以来,他懒得理她罢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当场被他杀死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老管家见杜悦伶久久不语,扬声问她。
“没什么。”杜悦伶在心底发出长喟,她明白修海帆根本没把她这个人看在眼里。
她伸伸懒腰,默默收拾记忆,默默地把对他的喜欢埋藏在心里更深的地方。
她不会对任何人说,更不会对他说。
而她是不可能嫁他的。
“对了,小姐,今天晚上你要吃什么?”老管家问。
“不必帮我弄吃的,我在路上买就行了,我等一下有音乐课,我已经把小朋友们的音乐课重新排过,从今天起我都会提早出门,很晚才会回来。”她说着,挪动自己,从屋檐溜下去,利落地跳到地板上,走向大屋。
她早已把音乐班的课安排在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这样将来就不必太早回家来面对修海帆,她也才不会成天待在家里看见他。
她不是小媳妇,她有工作,她可以养活自己,从来不需要谁来照顾她。
她得向他证明,她不需要他这个老公,他们没有感情,他也不喜欢她,他们之间一点也不适合当夫妻。
修伯伯和妈虽然是好意,可是这种婚约太野蛮了,很不文明。
修海帆想必是个文明人,他也不会同意的,他到台湾后,他们一定得讲清楚说明白了才行。
“这怎么可以呢?小姐,三餐还是正常比较好。”老管家追上她的步伐,跟在她旁边唠唠叨叨的念着。
杜悦伶耸耸肩没把话听进心里,她在想着要怎么拒绝这桩野蛮婚约。
两天后——
修海帆回到了台湾,他处理好修彦祖的后事,以及完成修氏电子企业的工作交接,正式的接任修氏总公司的总裁职务。
约莫忙了一星期,他没有分神去想起杜悦伶,直到有人提醒了他。
“修先生,虽然工作已经交接完成,但总裁的大印还在未来夫人那里,请你们先完成结婚的手续,您才能正式成为公司的总裁。”方安雄律师推推脸上的金边眼镜,唇角扬起一笑,尽责的按照前任总裁的嘱咐行事。
“我知道。”修海帆坐在办公椅上,背脊略显僵直,这句话说得十足的勉强,他略微思忖后问道:“什么叫结婚手续?”
“看您和夫人是否决议要公开宴客?不然只是登记结婚也可以,前任总裁的意思是,最好是能盛大的举行。不过,关于这一项,前任总裁并没有硬性规定。”方安雄律师说。
“这……”修海帆陷入沉默中。
他根本不想结婚,他才刚回到台湾一星期,都还没见过杜悦伶,连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他都不晓得,居然就要娶她,实在是太草率了。
“你先回去,我跟她商量过后再说。”他应该先私底下会一会她。
“是。”方安雄谨遵办理,退出办公室外。
修海帆面色沉沉的想了一下,倾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立刻拨了一通电话回家给老管家。
“主人。”老管家在家接听了电话。
“为什么我回来都七天了,到现在都没见到杜悦伶?我不是交代她要等着见我吗?”修海帆质问。
“小姐她……”
“别跟我说她又到处乱跑。”她再敢撒野,他绝不轻饶。
“不是的,小姐她最近很忙,她在音乐班教小朋友钢琴,课从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您上午八点出门她还没起床,您晚上十二点回来她已经睡了,所以才会遇不到她,你们都太忙了。”
“什么?她在音乐班教小朋友?真的假的,可别误人子弟。”
“主人,不瞒您说、小姐学生时代就已经拿到钢琴检定证书,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半工半读的当音乐老师了,家长都指定要她教呢!他们说小姐很有耐心、很有爱心,小朋友们都喜欢上她的课。”老管家如数家珍说起杜悦伶的好,下意识地护着杜悦伶。
修海帆简直是听不下去。
“少废话,把她上课的地址给我,我要见到她。”若是时间上真的那么不巧,他何妨亲自去见她一面。
“主人您可真是有心人。”老管家欣然地说,很单纯地以为是如此这般。
“哼!”修海帆冷嗤,不予置评。
“请写下地址……”老管家把音乐班的地址念给他。
修海帆记了下来。
他可不是什么有心人士。
他只是非得要拿回他的总裁印监,然后跟杜悦伶说清楚,娶她可以,最好是手续简便的登记结婚即可。
并且婚后他不会跟她同住一间房,他们只能当名义上的夫妻,等到律师和老管家见证过了他们的婚事,一段时日没人注意他们之后,他会给她一笔钱,他们各走各的路。
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他决定这么做。
结婚期间他绝不会碰她,他会让她在离开后仍保有她完整的清白。
他起身,抓起外套、车钥匙,动身前往音乐班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