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了?”莲心见冷寒烟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不由地也好奇了起来。
不就是花公子与花田说笑了几句吗,有什么特别的?
“莲心,你觉不觉得花公子似乎对身边的人很好?”他跟花田似乎很少摆少爷的架子,对家里的仆人似乎也都客客气气的。
“是吗?我觉得姑娘对我更好一些。”哼,谁知道是不是作戏呢?做了这么多,还不是想哄着姑娘对她好点,将他的病快点治好。这样的有钱公子,她莲心可是见多了。
“他……好像和传闻中有些不一样……”想起他含情脉脉的情话,冷寒烟的脸更红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接到告白吧?
“姑娘,这个谁又知道呢?若是花公子真的那般好,那又怎么会被人下了毒呢?姑娘,你可别忘了夫人常说的,男子的话都是不可信的。”莲心有些急了,她可不能眼看着姑娘被人骗了。
莲心一提到冷妙手,冷寒烟原本红润的小脸立刻变得煞白。是啊,娘怎么会允许她交朋友?更何况还是“色公子”!
冷寒烟厌慨地让莲心关上了窗子,侧过了身子,轻阖上了双眼,假寐起来。
看到冷寒烟的样子,莲心也自觉说错了话,拿着扇子,轻轻坐到一旁,替冷寒烟打扇。
其实,姑娘也真是可怜。夫人因为受了男人的骗,生下了姑娘后,便对姑娘一直冷冷淡淡的,还一直跟姑娘灌输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不许姑娘相信谷外来的任何人,尤其是男人。所以多年来,姑娘一直对人都冷冰冰的,除了她之外,根本不认识其他人,更不要说什么朋友了。
只有她知道,姑娘多么渴望能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得到家人的爱,结交新朋友。其实她也希望姑娘能认识好的公子,救姑娘月兑离苦海,可是……莲心望了一眼窗外的花无忧,可是这花公子能是合适的人选吗?
晚饭后,又到了驱毒的时候。
经过昨日的事情,冷寒烟每每看到花无忧时,都有些不自然。花无忧只当作没看到冷寒烟脸上害羞的神色,依旧和往常一样,与她开开玩笑,偶尔逗逗她,似乎有她在身边,连痛苦的治疗过程都变得美妙了许多。
从浴桶里出来,花无忧换好了寝衣,扶着冷寒烟躺到了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便欲起身离去,却不料冷寒烟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去哪里?”
花无忧转过头,有些诧异,“我?我去睡觉呀!”外屋厅里,花田早就将他的地铺打好了。
“你、你不用去了……”冷寒烟轻咬着唇瓣,面颊绋红。
“可是……”之前不是她说要让他睡在地上的吗?
似乎读懂了花无忧的心思,冷寒烟轻声解释着,“以前让你睡在地上,是为了用地上的寒气压住你体内的热毒。如今我为你逼毒,自然不用再压制了,所以以后……你不必再睡到地上了。”
说完,冷寒烟一咬牙,将身子朝里挪了挪,“这么晚了,你也别去吵醒花田了。反正你的床大,不如……咱们挤挤吧!”
冷寒烟一向隐在绝情谷中,鲜少接触外界,对礼教约束看得极淡,反正她也从未想过要嫁人。更何况,花无忧又不能对她做什么—虽然,她不想承认,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
花无忧强压下心头的兴奋,故作平静地推托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贴着床边躺了下去。
哈哈!看来离他“大仇得报”的日子不远了,这块“冰”也不是很难融的嘛!
花无忧躺在床上,看着冷寒烟娇小的后背,一脸得意。
红罗帐内,暗香浮动。两个人面朝里睡着,中间隔着一人多的距离。突然,花无忧在睡梦中嘟囔着喊了声“寒烟”,接着便翻了一个身,朝着冷寒烟贴了过去,修长的手臂轻轻地搭在冷寒烟细软的腰间,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寒烟……”他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一直装睡的冷寒烟居然没有反抗,反而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是真的踏实地进入了梦乡……
听到冷寒烟轻浅的呼吸声,花无忧的嘴角不由地弯了起来。
于是,一连十日,花无忧都是与冷寒烟相拥着睡在床榻上。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日相拥着醒来,然后再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只是,含情脉脉的目光中,有一个是作戏,有一个却是愈来愈入戏了。
因为花无忧的地铺一直没撤,所以花田和莲心两人也没有察觉,还以为主子们不过是在屋子里疗伤。
每次,花田听莲心描述驭龙丹治疗的过程,都会为自家主子心疼不已。那一桶桶的热水,就算手指头只放进去一下,都会被烫得立刻抽出来,细皮女敕肉的公子要在里面泡两个时辰,还要不断地加热水,那得多痛苦呀!
都是这该死的冷妙手!每每花田都会在心里暗暗骂着冷妙手,顺带还迁怒冷寒烟。
那块千年寒冰,还亏得公子对她那样好,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这样来整公子的?莲心明明说过,驱毒期间公子不用再睡地铺了,可是她却偏偏还让公子睡地铺。好几次,他都跟公子提过,让公子另给冷寒烟安排住处,可是公子却总是笑着拒绝了。依他看,这个冷寒烟就是看公子好说话,才故意使坏的。
这几日,公子对冷寒烟愈发地好了起来,他碍于公子,不敢将冷寒烟怎样,可是别忘了公子还有三位义兄,那三位公子是不会放任公子被人欺负的。
果然,当三位公子听闻花无忧体内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立刻便赶到了无忧居。趁着公子去换衣服的当空,花田忙将这十日公子所受到的“折磨”添油加醋地给三位公子说了一番。
“真是岂有此理!”荆冲一掌便拍碎了白玉茶盏:心疼得金不还直跺脚。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小小惩治他们一番……”楚欢伯轻啜了一口美酒,朝着两位弟弟眨了眨眼睛。
兄弟见面,自然要好好喝上一顿。花无忧虽然不好酒,可是家里却也储备了不少美酒,兄弟四人愈喝兴致愈高,不一会儿,空酒坛便摆了一地,不过大部分都是楚欢伯喝的,花无忧因为还在治疗期间,只是浅尝了几杯而已。
几杯酒下肚,荆冲不由得旧话重提。
“我说无忧呀,别怪哥哥说话直。之前你还说要好好惩治那个冷寒烟一番,替自己报仇,如今,怎么没报得上仇,反而被人整治了?”
“什么整治?”花无忧听得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唉,你这个人,跟哥哥们还装什么?花田可都跟我们说了,那个冷寒烟也太过分了。不过你放心,哥哥已经派人去对她晓以小惩,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打着给你治病的旗号,故意为难你。”
“什么?你们对寒烟怎么了?”花无忧倏地站起身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
“没什么,不过是在她上山的时候,找几个人吓唬吓唬她罢了……”荆冲打了个酒一嗝。花田说了,今日冷寒烟会上山采药去,正好给了他机会,镖局里的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
“你们……唉!花田备马,我要上山!”花无忧一跺脚,便冲出了屋子,留下三位公子面面相颅。
冷寒烟今日高兴极了,她想不到在东雍城外真的找到了落凤草,而且这片山地还长了不少。
只要找着了落凤草,她就有信心能让花无忧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健康。毕竟过去十日里,他体内的毒已经逼出了大部分,接下来只需服用以落凤草制成的药丸,不但能根除体内残毒、还能增强体力。或许,她该在新制的药丸里混一点自己的血,多增加一点疗效。
“莲心,快点呀!”冷寒烟一想到花无忧即将痊愈: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欢喜。也许这几日的同枕共眠,已经让她对花无忧产生了感情,像是家人般的依赖。
家人……一想到这词,冷寒烟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高高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