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的生活太过紧绷,想要的东西太多,一直忘了该停下脚步看看四周。
就像她曾经抱怨老是下雨的台北,却忘了雨天的街道其实带着朦胧的美感,也忘了雨过天青后抬起头,也许会见到美丽的彩虹。
她忘了停下脚步寻找美丽的事物,并不代表美丽的事物不曾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关小爱淡淡的笑着,周遭的空气虽然冰凉,但此刻她的心确实是暖和无比。
原来快乐离她并不远,只要她用心体会,简单的快乐依然可以填满她的胸口。
当她享受着前方皑皑的雪景时,突然有阵阴霾遮住了她的上方。
一张倒过来的俊容遮住了她的视线。
“你在做什么?”这道冷冷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交谈,也打断了她们快乐的时光。
关个爱还来不及从雪地里起身,就被一道蛮力拉起,直接跌入一堵宽大又温暖的怀里胸膛。
“该死,你不知道你还在生病吗?”
氤氲的热气自屏风后头不断的冒出,还有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原本是被冻红的脸颊,此刻已换成被热气呵暖的红润。
关小爱坐在桧木浴桶中,锁骨以下的部分全都泡在暖呼呼的热水之中,白皙的肌肤被热气呵得如初樱般的粉女敕。
刚刚她正与夕儿在雪地里欣赏着她此生第一次亲眼见到的美景时,忽然被一道冷冷的男声打断。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近来很爱吼人的铁慕祯。
他把她从雪地上抱起,以狐裘披风紧紧的把她包住,彷佛她是初生的婴儿,裹得密不透风。
把她抱进屋里之后,铁慕祯先把夕儿骂了一顿,责备她不懂得好好伺候主子。
之后,只见他一个口令,夕儿一个动作。
他先要夕儿把炕下的火生起,然后教她前去灶房要来热姜汤,硬是逼关小爱喝下一碗之后,又要人端来热粥让她垫垫胃。
这前后的折腾,关小爱的身子是暖了,不过也累坏了夕儿。
最后,他教夕儿与其他奴婢准备热水,并教仆佣把桧木浴桶搬进房里的屏风后头,然后将热水倒入桶内。
浴桶里的水冒着白烟,夕儿还贴心的撒上关小爱平时喜爱的干燥花瓣,满屋子都是香气。
铁慕祯不给关小爱罗唆的机会,让夕儿伺候她入浴,他则为了避嫌便先行离开。
临走前,他还交代她非要泡出一身汗,才能逼出她体内的寒气,而他等会儿会回来瞧瞧她。
关小爱从不知道铁慕祯是个罗唆的男人,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很清楚,瞧他紧张得像什么似的。
她想,他肯定不是担心她的身子,而是担心她又要浪费他多少医药费吧?
关小爱哼了声,闷闷的把脸埋进水里,憋气几秒钟之后再冒出来,反复做了几次之后,她被热气闷得有些头昏。
“夕儿?”她准备踏出浴桶,于是唤着夕儿。
等了片刻,屏风外头没有一丝动静。
关小爱心想,也许夕儿临时有事出去了,于是便哗啦一声自浴桶中站起,赤果的胴体上带着晶莹的水珠。
她发现屏风上头只有一块大巾子,没见到可穿的衣服,只好随手一抓,将巾子围住娇躯,遮住羞人的春光,但还是露出肩、颈、锁骨以及匀称的纤腿。
关小爱走出屏风,心想反正她的厢房也只有夕儿出入,而她也会动作极快的把衣服穿上,因此直接走向衣柜,找寻贴身衣物。
但由于平时她的衣着都是夕儿为她准备的,一下子要她找出平日所穿的衣物,一时之间还是让她忙乱手脚。
关小爱翻寻不到,又往床旁的小房间走去,然而寻找了好几遍,依然没有找到贴身衣物。
她才刚踏出小房间,正好与来人的胸膛一撞,她身上的巾子差点滑落,使得她轻呼出声。
“啊!”她轻喊着时,也把小脸往上一抬,一张熟悉的俊容映满了她的眼眸。
“你……”铁慕祯低头一瞧,发现她全身上下只以一条巾子围着,粉女敕的肌肤正贴在他怀中。
这一瞬间,他的喉头像是被紧紧抓住,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此时的她,一头长发拢在耳后,几络微湿的发贴茌她的脸颊上,被热水呵得如蜜桃般的粉女敕肌肤,在他的眼中像是能掐出水来般。
尤其她现在像是只惊慌的小兔子,表情说有多无辜就有无辜,眸中满是无助,令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你……你……”她现在应该教他出去吗?
可是,他若移动一下脚步,她不就被看光光了?
不,不对,她才没有被看光光,她身上还围着巾子,不算被看光光。
“我闭上双眼了,你快点把衣服穿上。”铁慕祯赶紧闭上双眼。“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关小爱咬咬唇,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便光着脚丫子冲往衣柜,随便拿了套衣裳,然后躲进屏风后头穿上。
铁慕祯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听见她穿衣服的宪率声,同时,他的耳根也微微发烫。
他鲁莽的闯进她的房内,见到她光洁无瑕的身子,像有个大石头撞进了他的胸口,迟迟无法平复那狂乱的心跳。
闭上眼,他是见不到,但他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她那纤细的美颈,还有锁骨下优美的线条……
该死!铁慕祯心中暗骂一声,喉头像是有火焰正燃烧着,令他不断吞咽唾沫,按撩体内的冲动。
他怎么会对这丫头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呢?
他……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关小爱穿妥衣服之后,红着脸自屏风后头走出来。
“你可以转过来了。”她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铁慕祯睁开双眼。虽然她身上的衣裳仍有些凌乱,不过至少已不像刚才那么令他惊心动魄了。
“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没事的。”关小爱摆摆手。“又不是看到我的果……”她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改了口。“我没放在心上,你别在意。”
“但我不想占你便宜。”铁慕祯拢起眉头。“你……”
“换个话题吧!”她扬起尴尬的笑容。“你来找我,不就是要和我谈酒楼昀事吗?近日酒楼营运得如何?是不是步上轨道了呢?”
“一切都按你的计划进行,每天的人潮确实络绎不绝。”那前所未有的人潮连他也大吃一惊,短短几天内,涎香酒楼的名气可谓水涨船高。
“那就好。”关小爱满意的点点头。“那当初你答应的事,等时间一到,你一毛都不能少给我。”
“我说到做到。”他铿锵有力的保证道。
“嗯。”只要与他的赌约结束,她也要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接下来呢?”
“你问我吗?”关小爱抬眸,指了指自己。
“这里还有别人吗?”铁慕祯挑眉道。
她一耸肩。“还是得等你实现诺言,把该给我的钱给我,然后我才有银子好上路啊。”
“你想离开铁府?”不知为何,一听到她要离开,他的胸口就像挨了一拳般闷疼。
“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还完债就会走的啊!”关小爱嘟起小嘴。还不是过上他这只铁公鸡,她才像只被豢养的小鸟,被绑在这里,哪儿也飞不了,还得帮他重振酒楼的生意。
“你想上哪儿去?”
“谁知道?”关小爱耸耸肩。“天大地大,总会有我想留下来的地方吧!”既然不知该怎么回去,她能做的不就是四处飘泊,然后找个落脚的地方吗9.
不过,为什么他的脸色愈来愈狰狞了?她说错了什么吗?
“铁府对你不好吗?”铁慕祯的眉宇愈拢愈紧,亲口听到她说要离开,他的心就像被马用力的踢了一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关小爱侧着头,诚实的说:“很好啊。”吃喝穿住都有人一手包办,还拨了一个可爱的小婢女陪伴她,其实在铁府的生活还挺不赖约。
“那你为什么还想走?”他不解的问。
“因为……”她迟疑了一下,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啊!”
没听过“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吗?再说,待在他人的屋檐下,总要低声下气,就算她天生奴性坚强,但不代表她可以每天都让他颐指气使的当小狗耍呢!
“你可以把铁府当成你的家。”铁慕祯好听的嗓音压低了一些。“你不是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一个不知打哪里来的丫头,还有家可以回去吗?”
“就算没有家可以回去,我还是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找到一个家。”关小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二少爷,你不是老嫌我是只米虫?现在这只米虫就要离开了,你怎么还一副我欠你几百万的表情?”
他们好歹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就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瞧吗?难不成都要离别了,他还这么讨厌她?
不会吧!
她承认自己平时是爱跟他顶嘴,但也没有那么顾人怨,让他感到如此人神共愤吧?
“你不能走。”这句话是从铁慕祯的齿缝中迸出来的。
不能走?这下子换关小爱满脑子都是疑问了。
“为什么我不能走?”她的声音微微提高。“我还欠你钱?”
“三个月之约还未到期。”他的理由显得有些蹩脚,但不管蹩不蹩脚,反正就是用来搪塞的借口。
“喔——”她拉长了声音。“这我知道,我也没说我现在要走啊!”啧,这十几二十天也要计较啊!“我会等时间到再走的。”
“时间到了,你……也不能走!”终于,铁慕祯忍不住低吼。“听到没有,我不准你走!”
不准她走?!
这下子关小爱刷白了脸,双眸无辜又惊慌的望着他。
“为什么我不能走?”这男人吃错了什么蘂?“我又没有卖身为奴,当初不是说好,还完债我就可以走的?”
“因为……因为……”铁慕祯被她逼得困窘,有些说不出话来。
“说啊!”关小爱有些咄咄逼人,只差没拿食指戳着他的胸膛。“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瞪着她。
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他总算开口。
“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我得对你负责!”
什么?
这个理由就像一道雷劈在关小爱的头上,轰得她满脑子嗡嗡作响,耳里还回荡着他认真严肃的声音。
我得对你负责!
对她负责?
有没有搞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