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女子桑佑芸,二十四岁,身高一百六十二公分,体重约四十一公斤,曾任纽约萧氏集团财政部部长一职,因涉嫌侵占公司公款,于二零零八年二月九日后便失踪,现萧氏集团总裁萧凯风悬赏三百万美金寻找其下落,凡有知情者,请拨打二十四小时专线电话或发传真至……”位于曼哈顿南部的某个小餐馆的电视机中频频播放该条寻人启示。
坐在餐馆内的客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集中在一个东方服务生的脸上,对方的脸色瞬间惨白,连动作都变得机械化起来。
众所周知,这个叫小静的东方美人,在几个月前被一艘渔船从海中救出来后,便留在小镇上,在这家潮洲餐馆里做起了服务生。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证件,真正的名字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镇上的居民只当她曾受过伤,失了忆。
在美国这种地方,没有证件,就会被视为偷渡客,如果想生存,就要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老板就是看准了她好欺负,所以在薪水上自然是吝啬,可此刻,电视中传来的消息,却令众人诧异。
华裔女子?桑佑芸?纽约萧氏集团?侵占公款?这些全然陌生的字眼,居然与这个看似无辜的女孩扯到一起。
面对众人的注视,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转身逃出餐馆,直奔自己居住的宿舍,近乎仓皇的整理行李,当摆在床头的丑陋泥人映入她视线的时候,心底猛然一怔。
这泥人巴掌大小,捏得极不成功,外皮着了一层五颜六色的图案,连性别都看得不清晰,大概是每天被手把玩触模着,上面的光泽竟光亮剔透,圆润至极。
想也不想,她直接把泥人放进行李箱中,又迅速锁好箱子,心底知道,那人终究是找来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她努力掩饰自己,连真实姓名也不透露给任何人,甚至低调行事,不惹任何是非,只为躲他,萧凯风!
那个可怕的男人,怎么会知道她还活着?当时那一跳,必死无疑,她又不谙水性,从悬崖处坠落的后果,只能有一个。
她甚至逃出纽约,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镇,隐姓埋名,可最终那人却大肆宣告天下,桑佑芸,原桑氏集团总裁的宝贝女儿,居然被他指控为侵占公款的犯人。
真的那么恨她?恨到连死,也不肯放过她吗?她无遐思考再多,飞快的整理好行李,小餐馆的工作不得不因为那个寻人启示而放弃,还有这个月的薪水,虽然微薄,却也可以赖以生存一段日子。
刚来到街上,电视墙上再次播放那则寻人启示,她的照片居然肆无忌惮的在这个小镇上播送着。
她脸色惨白,从行李箱中拿出一顶帽子遮在头上,来回闪躲着周围人群的目光。
最可怕的是,火车站附近,已经贴满了她的照片,在外面闪躲了不知多久,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她疲惫外加劳累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喘息,直到刺眼的车灯,如鬼魅般射入她的双眼,猛然抬头,她才看到一辆豪华轿车,正以优美的姿态停在她面前。
车门开,几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桑佑芸,又拿起手中的照片对照了几眼,其中一人转身,向褐色的车窗点了点头。
虽然隔着一道车窗,但桑佑芸明显的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她警戒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几个高大男子,脑中猜测着坐在车内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容她再多作考虑,没等那几个人过来,她已经提起行李,扭身想要逃开此地。
可刚一转身,就看到身后同样站着几个来势汹汹的男人截住她的去路。
被众人夹击,她没有任何逃路,回头,看到车窗已经落下,车内的男子悠闲的坐在里面,用一种近乎淡漠和冷酷的目光看着她。
形状美好的嘴唇紧紧抿着,坚毅性感的半侧面脸庞,映衬出属于东方人的神秘高雅,同时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这人即使不说一句话,也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那股威严的君王之气,而桑佑芸此时的狼狈,和他刚好形成了对比。
他上下打量着她一身廉价穿着,为了遮掩面目,头上还戴着一顶搞笑的帽子,手中提着一只沉旧的行李箱,孤伶伶的站在那里,如同一个受尽磨难的乞儿。
多久没看到这张小脸了?将近一年了吧!曾经那个被保护得如同金丝雀、浑身上下随便哪一件首饰衣服,都可以用天价来形容的桑家大小姐,如今竟落魄到这步田地。
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染上几丝阴郁,弧度优美的唇,不经意的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佑芸,妳以为……妳还跑得掉吗?”声音那么轻,那么柔,彷佛带着催眠的作用。
桑佑芸颓然的垂下双肩,手中的行李,不自觉的落下,那人隔着窗,用一种近乎高高在上的眼神挑衅着她所有的自尊,她知道,落到他手里的自己,想逃,已经成了天方夜谭。
车内的男人淡淡的收回视线,就像一个裁决者,仅仅一个眼神,足以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其领导之下。
“带她回去!”命令一下,桑佑芸被团团包围,双臂被众人捉住,如同笼中之物,再也没有任何能力挣扎摆月兑。
几个人捉着她向轿车处走去,她随身携带的行李被抛于脑后,“我的行李……”她急于转身,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皮箱被丢在原地。
几个负责扭送她的男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车内那个下达命令的男人,萧凯风。
对方仅仅是慵懒的侧过下巴,漫不经心的看了那边的行李箱一眼,“丢掉!”无情的两个字从那张漂亮的嘴唇内吐出,彷佛一道嗜血的王者之令,背后的意义,令桑佑芸再清楚不过。
她眼露绝望,狠狠瞪着那个下达命令的狠毒男人,两串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而此刻,那道褐色车窗缓缓上升,直到将两人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
一路上,萧凯风只在中途接了一次电话,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坐着,车内的其他人也屏着呼吸,把她当成罪犯一样的看管。
看着眼前那坚毅挺拔的背影,她不禁自问,这男人,曾与自己真的有过肌肤之亲吗?
为什么现在看上去,那么诡异陌生,甚至无情到了一种接近残忍的地步?
不知坐了多久的车,直到眼前出现一幢纯白色的建筑物,车子才缓缓停了下来。
她被几个人拉下车,才看清眼前的这幢别墅豪华壮观,比起曾经桑家所居住过的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前一无所有的萧凯风,如今却一跃成为纽约华尔街商业界的龙头翘楚,甚至连住所,也选得如此豪华考究。
脑中突然浮现出过去的某一幕,那时她天真得如同孩童,面对他殷切得体的笑容,没有一丝防备和警戒。
他像抱着一块珍宝一样紧紧抱着自己,好看的下巴,轻轻在她的头顶磨蹭。
“佑芸,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城堡,而妳就是我城堡中的公主……”他的声音那么真诚,笑容那么灿烂,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那笑容背后,竟藏着如恶魔般可怕的阴谋。
眼前美轮美奂的布置如同皇宫,只不过此刻她已经无心欣赏这奢华美景。
走在前面的萧凯风低声跟几个随侍人员说了些什么,接下来桑佑芸就被几个高大的男人带到了顶楼一间看上去很豪华舒适的卧室内。
“先生!”室内,一个身着女佣装的少女在看到萧凯风出现后,很恭敬的向他行了个礼,在看到被人扭着手臂的桑佑芸后,即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这位就是桑小姐吧?”
桑佑芸充满敌意的看着这一屋子除了萧凯风以外的一群陌生人,最后狠狠盯着萧凯风那高大挺拔的背影。
“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被质问的萧凯风连头都懒得回一下,当她不存在似的吩咐几个属下,“从今天开始,这个房间内的一切动静都加派人手严加看管,巧慧,妳负责她的起居饮食,另外你们务必注意窗外的动静。”说着,他用轻蔑的眼神看了桑佑芸一眼,“别看这里是四楼,一样难不倒我们勇敢的桑大小姐,她随时可能会做出一些英勇行为。”
众人接令,不敢怠慢,在得到萧凯风的首肯之后,一个个都离开了这间豪华卧室。
而那个被叫做巧慧的女佣用充满善意的目光看了桑佑芸一眼后,转身笑嘻嘻的离开卧室。
直到这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两人时,他才如慵懒的豹子一样,将自己修长的身子倚在卧室柔软的单人沙发内。
抬眸,唇瓣微微上扬,“坐了这么久的车,应该累了吧,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再睡一会儿?”
桑佑芸一脸戒备的瞪着他,“我现在应该是你的囚犯,对吧?”
他继续露出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送到警察局?”
这个问题,令他英挺的眉向上挑动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你们萧氏集团正在追缉的人。”
这男人太可怕了!为了把她从暗处揪出来,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方式也使得出来。
“看来妳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妳的仇人。”语带嘲弄,却依旧笑得自负,“我既然有能力发出通缉令,自然有能力摆平它,佑芸,妳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妳还斗得过我吗?”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被困在笼中的小兽,“那张通缉令,无非就耍妳玩的一些小把戏,事实上早在一个星期前,妳已经被妳打工那家的老板给出卖了。”
见她愣住,他不禁笑得更加恶劣,“我只是想警告妳,惹怒我的下场并不是妳所能承受得起的,佑芸,不如乖乖扮演好妳现在的角色,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立场,可是仇人哦。”
她被他恶毒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真的是以前那个被她爱得死去活来的萧凯风吗?
“还有……”彷佛看穿她心底所想,他又继续道:“如果妳够聪明,最好乖乖听话,不要惹事生非,一旦被我发现妳有想逃跑的迹象……”原本迷人的嘴角一冷,“我不介意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妳,或是把妳绑在床上严加看管,如果妳不想连洗手间也有人跟着的话。”说着,戏谑的看了她一眼,优雅起身,如同一个高傲的王子,垂眸看着自己的女仆般。
“好了,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去洗个澡睡一会,晚点下楼吃饭。”话落,他向门口处走去,摆明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到此结束。
她用力瞪着他挺拔的背影,“萧凯风,我都已经肯把我的命给你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报复我,才算扯平?”
已经走到门口处的萧凯风没有回头,握在门把手上的手,迟疑了一下,身后,彷佛传来微弱的哽咽,而他倨傲的挺着胸,俊容紧绷,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哼一声:“我想怎么样,妳很快……就会知道了。”说完,人影消失在门外。
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大人抛弃的孩子。
曾经,她仅仅是皱一下眉头,他也会心疼半天,她哭他会用唇轻轻吻去腮边所有的泪。
而现在,他眼中最宝贵的泪,已再不能牵起他的心疼,她似乎才想起来,她已经……成了他的仇人!
☆☆☆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又加上伤心绝望,洗了个热水澡后,她沉沉睡去,直到耳边有脚步声,她才敏感的警戒起来。
自从她从桑家大小姐的身份变成某餐厅服务生之后,她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为了避免被他抓到,她每天都过着逃亡的日子,为了生存,她又不得不去做那些自己从来都没接触过的粗重工作。
事实上桑家与萧家之间的恩怨,她了解得不多,出生没多久,妈妈便因病去世,爸爸成了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爸爸整天拼命工作,有时候连照顾她的时间都没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突然变得很有钱,原本消瘦的身材,也随着物质生活的提高而变得臃肿起来。
慢慢长大后,才知道爸爸已经是一家大型公司的总裁,而她成了桑总裁的宝贝独生女,她从小喜欢玩黏土,对从商没有任何兴趣,直到某一天,一个叫萧凯风的英俊男人像天使一样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她对他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自己的一颗心已经不由自主的沦陷,接下来,萧凯风就像一个真正的天使,可以解读出她心底所有的想法,带给她无限的快乐。
当时的萧凯风开了一家小型的贸易公司,与桑氏集团也有着或多或少的合作,透过她的关系,萧凯风慢慢进入桑氏集团的核心,表现越发优越,爸爸也十分器重女儿英俊的男朋友。
直到有一天,爸爸脸色异常难看,警告她必须立即和萧凯风分手,她反抗到底,只因为那时自己已经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为了阻止两人见面,爸爸把她关进了崖顶的那间靠海别墅,全天二十四小时派人看守着她。
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在伤心欲绝时,萧凯风像个勇敢的骑士一样从崖底爬上来,接着她就成了被营救的公主。
她被他带到了属于他的世界,当时她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天堂,却不料,这一切全是萧凯风所使的阴谋。
他把她当成了威胁她爸的工具,她爸疼女心切,束手无策,终于向他投降,直到那时她才知道,桑氏集团本来就是萧氏集团,当年是她的爸爸,使计夺了萧家一切,害得萧氏一家家破人亡。
萧凯风正是萧家独子,此次出现,就是为报家仇,而她桑佑芸,竟不知不觉成了这场阴谋中的牺牲品。
谁对谁错,现在已经不想去计较,今生今世,她只想离这可怕的男人远远的,再不想看到她。
可万万没想到,当着他的面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落,他竟然还找得到她。
过往的一切,如同可怕的噩梦,害得她每夜无法成眠,耳边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她防备感超强,已经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猛地张开眼,本以为会遇到某种袭击,却看到一张笑咪咪的可爱面孔,居然是那个名叫巧慧的女佣,看到她睁眼,对方立刻再次微笑起来,“桑小姐,妳终于醒了?”
她将准备好的衣服送到她面前,“先生吩咐过,等桑小姐睡醒后就下楼去用晚餐,这些衣服都是先生之前准备好要给妳穿的。”
她看了看那些衣服,粉白相间,布料柔和,款式宽松自然,任谁穿了,都会显露出清纯洁净之气,她心底微怔,竟是她从前喜欢的品味。
巧慧十分殷切的侍候着她,她不禁怀疑萧凯风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明明是他的囚犯,为什么还找个佣人,像侍候公主一样侍候着她。
直到她走下楼,看到萧凯风已经在餐厅,几个女佣从旁侍候着,虽然这里是纽约,可萧家大宅内所聘请的佣人全部都是东方人。
坐在餐厅首位的萧凯风正拿着一份晚报看着财经版,直到桑佑芸出现,他才懒淡淡的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也忘不了,在那个小镇见到她时的狼狈,虽谈不上蓬头垢面,却也可以堪称落迫街头。
而此时沐浴后又休息够的桑佑芸,一头漆黑长发披在脑后,巴掌大的小脸重现曾经的天真。
粉白相间的及膝短裙穿在她身上,如同一个未经世事的孩童,那么娇柔可爱,恨不能让人把立刻把她扯入怀中狠狠亲热一番,唇内露出一抹不经意的浅笑,就像在打量着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这套衣服很适合妳。”眼前的这张俊脸,散发着极强的诱惑力,她向来知道他的品味高雅,以前两人恋爱时,她的一切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此刻祥和的气氛,差点让她以为自己就是这家里的女主人,而他就是那个优雅等待着自己出来吃晚餐的丈夫。
直到他唇瓣处遮掩不住的邪笑露出,才猛然扯回她仅有的理智,忍不住轻瞥他一眼,不无讽刺道:“我以为你会给我穿上囚犯的制服,没想到萧先生对待阶下囚时,居然会这么奢侈浪费。”
不理会她的反击,他随手指向自己身边的位置,“坐在这里,我猜妳应该饿坏了。”
桑佑芸知道自己没能力反抗,其实她的确已经饿了,可是看到满桌子丰盛的食物,又觉得有些反胃。
她从小体质便差,又经常挑食,在外流亡的日子,多半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累极了,饭也不吃,直接倒头便睡。
眼前豪华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一时之间,她竟有些食不下咽,看着她拿起餐具只吃了几小口便没再动筷子,萧凯风原本还柔和的俊容,不禁沉了下去。
“怎么?饭菜不合口味?”
“我吃饱了。”她放下餐具,对眼前的食物一脸排斥。
小时候的胃就不好,挑食挑得厉害,油腻的东西从来都是一口不碰,长大后对吃的挑得更是厉害,偏偏她曾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谁拿她都没半点办法。
见她不再动筷子,萧凯风不禁冷下俊脸,一年前的她已经瘦得可怜,再次见面,除了狼狈外,骨骼更是纤细得可怕,她明明只动了几下筷子就喊饱,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赌气。
“看来我们萧家的厨师水平似乎让人耻笑了。”边说,边命人叫厨师过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材壮硕的厨师从后厨跑了出来,一脸的恭敬。
“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萧凯风优雅的笑了笑,“这位小姐对你做出来的晚餐似乎并不欣赏,明天开始,你可以不必再来萧家厨房工作了。”话落,厨师一脸惊恐,桑佑芸也暗暗吃了一惊。
本能的迎上萧凯风邪恶的脸庞,对方依旧笑得自负轻柔,“在达到桑小姐的胃口满意之前,我会不停的更换厨师。”他分明就是故意把她陷于一个刁蛮任性难侍候的局面之中。
桑佑芸被他看似无害,但却冷冽到极点的目光盯得无处可逃,最后狼狈的垂下头,拿起餐具,咬着冰冷的唇,轻声道:“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