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在?”罗伯森的眉心锁起。
“我更早一点想和她再确认一次她提供的名单,那一次也没人接。我有留言,可是她直到现在还没回电话。”
罗伯森看一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
“她的助理有没有说她在哪里?”
“助理说她可能去外拍了。她没事时好像经常自己出去取材拍照。”
罗伯森想了一想。“好吧,明天再试试看,如果明天没联络上,我们就过去她的工作室走一趟。”
这通电话如果是瑶光打来的,通常会是这样——
“师兄,你今天没出门?”
“恩,休一天假。”
“只有一个人在家吗?冰箱有没有东西吃,要不要我带点食物过去?”
“香娜昨天晚上烤了一只鸡,我再叫点外卖就行了。”
但因为打电话的人是开阳,于是它就变成这个样子一
“咦?你这个白痴竟然在家?”
“废话!我不在家,你打电话来谁接?鬼吗?”
“你不是去秘鲁送死了吗?说不定现在真的是鬼在说话!”
“干!你没死我怎么敢先死?”
结束了男人例行性互相侮辱的问候,兄弟非常满足,继续往下谈。
“你现在有没有在看电视?”开阳问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宅,在家的时间都在看电视?”打算烂睡到地老天荒却被吵醒的辛玉衡很不爽。
“拜托,一休假就睡一整天的男人并没有比较不宅好吗?去开新闻频道!”开阳没好气道。
玉衡伸了个懒腰,精键的长驱令人垂涎的伸展,凌乱的床单显示出今晨有过一番激战。他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按开床尾的电视,CNN主播的嗓音清脆地想起——
今天中午在上西区几上东区,同时发生两桩诡矣邙离奇的死亡事件。两名死者在午睡的时候,身上不同的部分同时出现四道利刃划过的痕迹,深及脏器,当场伤重不治死亡。
谤据旁观者的证词,两名死者是在午睡时身上突然出现伤痕,放佛在睡梦中被人切割,情节有如电影“榆树街的恶鬼之王”佛莱迪.克鲁格事件真实上演。
警方表示,这两名死者彼此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两桩死亡事件彼此相关。至于为何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对象身上,在睡梦中同时出现不明的致命刀伤,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
辛玉衡沉默片刻。
最后,他拿起话筒。
“佛莱迪.克鲁格?”
“榆树街的恶鬼之王?”开阳的嗓音同样谨慎。
两个男人陷入沉默。
半晌,两人一齐叹了口气。
“天机抓狂了。”
天机不常抓狂,但每次一抓狂就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发生。
例如之前瑶光差点和德容死在一起一虽然他们可以不断重生,但过程可不是跟吃饭一样简单,每一次天机都要耗尽全身功力护持,所以能免则免——那次天机就恼得不得了,不久之后,有人在尼斯湖看到水怪……
再上一次,辛玉衡搞不想活的把戏,除了被天机派杨克来暗算他之外,日本突然传出报到有人看到贞子……
这次是佛莱迪现身,兄弟俩脑中是一模一样的思绪一不晓得谁惹到她了。
“你得承认,天机很有冷面笑匠的功力,创意独树一格。”玉衡盯看电视荧幕道。
“这件事必须加以解决。”开阳慎重指出。
“关我什么事?”玉衡天生凉薄,对除了自己关心的人以外都毫不在乎,而且天机的鬼物又不会来伤他们,他有什么好怕的?
“最好不关你的事!你那口子这辈子最好都不睡觉,你那口子的弟弟也不睡觉,我那口子也不睡觉,我那口子的孩子、老爸、三亲六戚这辈子都不睡觉,全世界的人统统都不睡觉就不干你的事!”开阳咒他。
有道理!玉衡开始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谁知道天机是怎么“设定”的,那些鬼物伤不到他们,难道不会伤到他的枕边人?毕竟天机现在对他还有点余怒未消,谁晓得会怎么整他?
他的小香娜,顾名思义就是又香又娇娜,他短期之内,还没有换女人的打算,多关注一下好了。
“这件事必须加以解决。”他IR然附和。
“你去。”
“干,我看起来跟天机很熟吗?”
“喂!你好歹资历比我久,我是中途才入行的。”如果玉衡人就在眼前,开阳早就跟他开打了。
开阳这辈子的投生出了点问题,并不记得前世的事,比起来,玉衡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比较资深一点……
“不行!我每次靠近她三公尺,全身的汗毛就竖起来。”他们兄弟俩天不怕地不怕,共同怕得只有两个人:主上和天机。
“不然你去叫主上出面!”开阳择掇他。
“你不是废话吗?能让天机这么抓狂的人,你以为会是谁?”
他们七兄妹或多或少都有过让天机抓狂的纪录,不过个中翘楚绝对是主上。
尤其七星最近都很乖,天机无端端会开始演榆树街的恶鬼,罪魁祸首只有一个!
你这该死的臭老头!开阳和天衡同时在心里咒了个透。
“不然叫瑶光去,主上最疼瑶光了,她说的话他一定听。”玉衡直接推出同门师妹当替死鬼。
“不行!瑶光最近心情不好。”开阳白牙一闪。
“为什么?”
“因为老头子最近常常“巧遇”她的小泵,她怀疑那老头想染指,可是又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只能生闷气。”
开阳耸耸肩。这群人的感情生活真复杂!
“妈的,瑶光在生臭老头的气,天机在生臭老头的气,全世界都在生臭老头的气,为什么却是我们两个在这里伤脑筋?”玉衡破口大骂。
“你问我,我问谁?白痴!”开阳的火气也不小。
“不然还能找谁?找天枢吗?”王衡怒吼。
“他人在欧洲,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搞成这样,还闹到他那头去,我认为他会开始生我们两个的气。”开阳哼哼。
“……”这些人怎么这么爱生气?
兄弟俩皱眉哭死,都没有答案。
最后两人互骂一堆脏话,顺便打探一下彼此的性生活,在炫耀一下自己的,分享了一次充满男人义理、但完全没有建设性的对话,互相挂断了。
币断之后,两人心中浮起一模一样的想法一我跟那个白痴讲这么久干嘛?
可可申吟一声,慢慢地张开眼睛。
一阵天旋地转,她痛苦地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再试一次。
眼前是一片天花板,她不晓得白己在哪里,手撑住床想坐起来。
……不对,她的手没有撑住床!
可可倒抽一口冷气。不只她的手,她的整个身体完全失去感觉,不听她的大脑使唤。
她慌乱地想张口大叫,即使声带那一条小肌肉都失去了运动的能力。一口气憋在她胸口转了一圈,完全呼不出声。
她全身瘫痪了!
天哪!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打断她的脊推吗?或是替她注射了什么药物?她的手脚还在吗?不行,她没有办法抬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关在一副空洞的牢笼中,虽然能听能看能闻,可是所有肢体动作都失灵了。
惊骇过度,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不行,她不能吐。
现在她是仰躺的,如果吐出来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她绝对不要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她张开口想大叫,可是嘴唇甚至无法动。
可可,冷静,冷静!她拼命告诉自己。
她运用目前唯一勉强能动的器官: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围的环境。
她在一间屋子里,头顶上是白色的天花板,四周墙似乎也是白色的,视线以内没有任何家具或挂画可以透露这是一间怎样的房间。
她没看到窗户,因此无法判断外面的时间。屋里有某个角落亮着灯,光线均匀而柔和。她可能躺在某种平台上,可是她无法知道是一张床或一张解剖台……
解剖台!
她打了个寒颤。天哪天哪天哪!她落入某个病态杀手的手上吗?
她甚至不晓得自己在这间屋子里躺了多久,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
可可,别吓自己。她拼命自我安慰。
她还记得什么?
纳坦斯。对了,他们在他的办公室见面,然后有个人进来——
迈斯.詹宁!
一张阴森白暂的脸孔突然跃入她的脑海。是他把她放倒的!纳坦斯知道她被谁带走,他是她的证人!
可是詹宁是他老扳,他会为了自己危及他的工作吗?
可可再度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还有谁能救她?
不对,她记得还有另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好像对詹宁喝了声什么。
住手!
对了!那个男人叫他住手!他是谁?他会来救她吗?
“醒了?”
突然间,那个一模一样的低沉嗓音传入她的耳中。
可可努力转动眼珠想看他。
声音的主人并没有为难她,直接走到她的身旁来。
他的年纪和二哥相仿,都在三十五、六岁左右,身形高大,虎背熊腰,头上是一层极短的寸发,在白衬衫下愤起得肌肉构成一道厚实的胸膛。
他的五官并不英俊,却极有男人味。
她好像见过他。他是詹宁集团的安全主管,类似于开阳和玉衡在南集团中的地位。有几次媒体采访詹宁时,他都在身边寸步不离。
他的名字好像叫……
“天权。”天权微微一笑,轻拂了下她的刘海。“我是天权。”
天权,Megrez,另一颗星星!
可可心中又惊又疑。他和瑶光、开阳他们是一起的吗?若是如此,他为什么在詹宁身边?这两个集团不是死仇吗?
她不晓得他究竟有什么意图,心理更加发慌。
天权又拨了下她的刘海,她想偏头躲开,却完全无法动弹。
败奇怪的是,从他的动作里,她感觉不出任何侵犯之意。他们的动作很自然,像个大哥哥随手拨一下小妹的头发那样。
可可直盯着他看,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些心安。
他不会伤害她。她明白。
可是她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有什么目的?
我是不是瘫痪不能动了,她努力想跟他心电感应,让他知道自己目前最迫切的恐惧。
天权的眼神和她对上,微微一笑,阳刚的脸庞变得更有吸引力,只可惜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
“看你精神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个头啦!你没看到我不能动吗?她用眼神对他放血滴子。
天权对她千变万化的眼神又笑了起来,他似乎不是个常笑的男人,嘴角的线条显得有些僵硬。
“果然看起来活泼了,或许“他”放手让你走真是一件好事,天璇。”他自言自语。
天璇,Mwrak,另一颗星星的名字。
他为什么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那个女人呢?
可可知道她,天璇就是她梦中那个病弱的女人。以前南对她说故事时,这个病女人出现过无数次,动不动就叹两口气、吐一口血,换到现代来就是个重度忧郁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