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泽郁疾风般的走进办公室,韩湘婷立即站起来跟进去。
“黑咖啡?”她试探地问。
单泽郁打开电脑,紧紧蹙着眉心显示他的心浮气躁。“一大杯。”
韩湘婷不罗唆,马上退出办公室去准备咖啡。
几分钟之后,她端着托盘重新出现在上司眼前,托盘里有一大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还有个小碟子,放着几片甜得要命的巧克力饼干,身为秘书,她知道怎么安抚上司的情绪。
“大宇汽车怎么样了?有结论了吗?”单泽郁连喝了几口咖啡才问,听得出来他想藉由问问题来分心。
“已经决定要用我们的企划了。”她如常的滑动手中的平板电脑报告一日行程,明知道以他今天的心情指数,铁定听不进心里,她还是要报告。
说真的,高中时单泽郁就很臭屁,在篮球场上更是领导级的先锋,但她没想到他会有大放异彩的这一天。
太极广告成立三年,得奖无数,代表作品数不清,目前股东三人,员工五十人,负责人是单泽郁,但他不喜欢大家叫他总裁或董事长、老板之类的,他管自己叫总监,也要底下的人这么称呼他。
可是,公司里冠上总监两字昀主管就有四位,为了有所区别,大伙私底下都叫他总总监。
一般而言,在广告公司里没有个人英雄,都是团队作战,但在太极广告里则是个人英雄领先,大伙都习惯了单泽郁有些独裁的领导风格,凡事都是他说了算,所有的广告创意也以他的点子为主,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很聪明,能快速了解客户的需求,不听他的听谁的呢?
不过,他对底下的人也很好就是,公司赚钱,不吝啬分红,每年两次招待全体员工出国度假,广告界的行规是没有加班费,但单泽郁很大方,只要留在公司工作,一律给加班费,也因此打造了一个无敌强的黄金团队。
现在,广告才子已经不能形容他了,广告教父又太老气,唯有广告金童可以贴切的说明他在广告界的身分和地位。
“今天的行程都报告完了。”她阖起平板保护套,若无其事的问:“要全部取消吗?”
他可不只一次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取消所有行程,在她看来,这种极度情绪化的做法是对的,省得扫到台风尾的人倒霉。
单泽郁总算抬眸看她一眼,他没好气的加重声音回答,“不必!”
韩湘婷脸上更加云淡风轻。“那我出去喽。”
他瞪着她。
真是的,哪家的秘书这么大胆?还不是有人给她撑腰……他撇了撇唇。“叫罗姑进来见我。”
罗姞绝不是个会教人好过的主管,刘佩雯女士的人情包袱丢到创意部准没错,他要对方自己受不了求去。
“找我什么事?”罗姞一进单泽郁的办公室就敏锐的嗅到了暴风气息。他怎么了?
“今天有个新人来报到,你负责好好磨练她,让她从跑腿小妹做起也没关系,哪里最操就让她往哪里去。”他没空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
“什么新人?”罗姞口气很不以为然。“为什么会有新人?公司现在人手充足,而且没在征人。”
他用最鄙夷的口气说:“我妈的生日礼物。”
罗姞会意的笑了。“你不想让那个人待下来吧?我懂了,我会让你如愿的。”
他扯扯唇角。“谢了。”
不可否认,罗姞很聪阴,他们在公事上合作无间,可是在恋爱学分方面,不知道是他这个前男友不合格还是她这个前女友不合格,两个人之间一直都缺少火花,无法真正燃起他的热情。
“咳!”他重重一咳。
喉咙不太舒服已经有几天了,但打死他也不要去看医生。
“我刚好要拿这个给你。”罗姞把一盒东西放在他办公桌上。
他盯着那盒东西。“这什么鬼?”
她微微一笑。“加拿大进口的润喉糖,喉咙不舒服的时候含一颗,很有效,半小时后就不会再咳了,不过你还是得去看医生才行。”
“你怎么知道我喉咙不舒服?”他纳闷的问。
他们会在一起其实是很多巧合下的结果,事前完全没征兆。
当时,他没有女朋友,她没有男朋友,大伙在KTV包厢里欢唱,吊灯忽然掉下来,原本会砸中他的头,坐在他旁边的罗姞竟然推开他,自己代替他受了伤,而那时刚好她家人都去美国参加亲戚的婚礼,他便照顾了她七天。
总之,就是一种氛围,住院时,她很脆弱,也很好相处,打针还会皱眉头,他觉得挺可爱的,和她平时的女强人作风判若两人。
出院那天,他送她回家,她家人要深夜才到机场,他基于道义留在她家陪她等家人回来,两个人喝了点红酒,她主动吻他,他也没有把她推开,事情就那样发生了,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如果她能一直像住院时那么柔顺可爱,他们可能不会分手,但她基本上就不是个温顺的小女人,所以他们开始大小争吵不断。
老实说,她主动提分手,他还真松了口气,她占有欲强,一天到晚查勤,他已经快受不了她了。
分手之后,他觉得很好很自由,跟她的那段就像团谜,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一时鬼迷了心窍跟她在一起。
“很难不知道,不是吗?”罗姞若无其事的说:“开会的时候,你一直在咳嗽,我都以为你要吐血了。”
她事业吐重,还不想要婚姻的束缚,有天部门同事跟她说,看到单泽郁在知名珠宝专柜挑戒指,好像有意要向她求婚,刚好那时他们因为一个广告案理念不合,时有争吵,考虑了一天,她向他提出分手。
她以为他会很吃惊,但他只是意外而已,随即爽快的答应分手,两个人说好分手还是朋友,也还是工作上的最佳拍档。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只戒指是他帮死党施骅诚去挑的,但懊恼已经来不及了,是她主动提出分手的。
不过,她对自己有信心,像她这样的新女性,几乎没有缺点,工作能力又强,他没理由不向她要求复合,他只是爱面子,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她会等他的,等他开口说他要回到她身边……
“总之谢谢了,你可以出去了。”他把那盒喉糖丢进抽屉里,打算等她走后就丢进垃圾桶,他不碰来路不明的东西,即使罗姞的父亲是知名的内科权威也一样。
“你有什么心烦的事吗?”罗姞没有马上走,反而看着他问。
他的眼睛只眨了一下。“什么?”
“大宇汽车的案子不是拿到手了吗?可是我看你心情好像很不好,昨晚也没睡好的样子。”
他哼哼两声,不予作答。
见鬼了,要不要所有人都这么了解他啊?
他是出了名的七情六欲全写在脸上,还不会掩饰情绪又怎样?难道就因为这样,随便的阿猫阿狗都可以采究他的心情吗?
他真的觉得罗姞这阵子对他的关心有点太超过,是因为他这个前男友同时又是她的老板,所以稍微对他嘘寒问暖一下吗?还是像司徒那张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贱嘴说的,她想复合?
总之,不管如何,说他不知好歹也没关系,他不喜欢她过分的表达关心,那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好像隐私被偷窥了。
“你出去忙吧!”他二度下逐客令,口气已经有点冷了,视线定在萤幕上。
待罗姞总算走了之后,他才坐下来,安定神经般的喝了一大口咖啡。
如果拿罗姞跟白俊琬比,他会给白俊琬十分,罗姞只有一分,而且一分还是看在她的工作能力上给的。
既然他这么的喜欢白俊琬,就像司徒说的,他就不可以再错过这次好不容易又来到身边的机会。
问题是,他要怎么让她知道?
想当初他会一脚跨入广告界也是源自于跟她的约定,这玩笑般的约定她记得吗?
如果不是跟她约好要在广告界一较高下,他可能不会变成一个广告人,继而发现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逐步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她呢?她也在广告界里挥洒吗?
以前他们常窝在一起看电视,专看广告,看到出色吸引人的广告就会抢着说出自己有没有更好的点子,他好几次都对她提出的广告创意所折服,自己的当然不遑多让,但她也非常不错。
现在,她回来了,变得更迷人了,不再是小白兔,而是非常迷人的小白兔。
她那极度女性的胴体让他一个晚上疼痛得睡不着,很怀疑昨晚是满月吗?他都快化身狼人了,满脑子想的就是占有她,让她领略他的刚强,臣服于他……
吼!难道男人真的是视觉动物,这么肤浅吗?都还没靠近,他就被她整个吸引了,接下来他要怎么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她可是个非常迟钝的迟钝女啊!
她走的那天,他把自己做的竹蜻蜒丢给她,竹片上写着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他傻傻跑到高雄去等,她却没到。
年少轻狂的他,自尊心比什么都大,认定了她不想远距离交往,就此断了自己对她的心。
现在想想,自己可真白痴,那时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没锁紧,又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竹蜻蜒里暗藏的玄机,怎么就认定她对他没意思?
既然他很清楚她一向对戚情迟钝又神经大条,那么这次还是由他来发动攻势,不管如何,他决定了,晚上要去美花姨家找她“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