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原名梯子吊桥。
只看美丽空灵的天梯图片,一座好长好长的吊桥悬浮于山谷半空中,谁都会想走上去一尝“漫步云端”的滋味,美呆了!
是的,天梯真的美呆了,但是,如果以为将车子开到停车场,下了车买票后便可以走上“天梯”,那就大错特错。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天梯”不难走,难在离入口处好远好远好远。如果只是平平的道路倒也罢了,但“天梯”藏于山谷里,走的是一阶一阶高低不平的山道,有千阶之多。没错,凉风习习,满山竹林,放眼一片盎然绿意,但即使是平日有在运动的人,也会满身大汗,中途要坐下来休息好几次。
若是像李泳清小姐搞不清楚状况,穿着美美的裙装,脚踩名牌高跟鞋,号称走路不会痛的名家鞋款,走在山道崎岖的阶梯上,再怎么硬脾气的女人,走不到三分之一也会坐下来想哭了。
别说要走完全程,亲自步上天梯,光是想到回程还要双脚痛上一遍,什么雄心壮志全消失无踪了。
李泳清无奈的打退堂鼓,决定先回台北再做打算。
邵东俊和边如亚如愿的踩在夭梯上拥吻,印下美丽的回忆。
在寂静的世界里,大自然是光明磊落、沉静柔和的,大自然会告诉我们人类的渺小与嚣张,令人的情绪为之沉淀、安适下来,低回潜思。
以我心观万物,则万物皆备于我。
当要踏上归程时,便有一种拍散一身云雾而将步入红尘的感觉。
两人手牵着手,有点累,唇畔却漾开浅浅笑痕。
少了跟车狂,邵东俊和边如亚精神上更显愉悦,当晚便找了一间民宿歇息,第二天去九族文化村、日月潭玩上一天,才不枉来南投一趟。
回程的车上,边如亚难得俏皮的说。“日后若还有前女友或小三来跟我呛声,我直接带她来走“天梯”,只要她有办法穿着尖头高跟鞋从入口处走向“天梯”再走回来,全程穿着高跟鞋走完还不哭的,我就答应退出。”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除非是电影里受过魔鬼训练的女特务,那种女特务也不会来倒追邵东俊啦!
邵东俊也故意耍赖,“你好过分,正常的女人都会说“我死也要扦卫自己的爱情,绝不把老公交出去”!你怎么轻易退让?好伤我的心。”
边如亚不为所动。“第一,你不是我老公,只是男朋友;第二,即使你是我老公,一旦有小三出没,就证明你变心了,你的爱变质了,不值得我杆卫!第三,你说轻易?要不要我帮你买一双合脚的高跟鞋,你亲自再走一趟“天梯”,看有多轻易?”
邵东俊认输了。他也算阅女无数,但“过尽千帆皆不是”,能驯服他的,只有身边这个女人。
“如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以后你老公若不小心外遇,你会怎么做?”漫长的岁月,诱惑无所不在,他确定他爱边如亚,若是决定结婚就希望自首偕老。但谁结婚时不是这么想?外遇事件依然不断。
“清算财产,立刻离婚,然后带着一半财产——改、嫁、他、人。”
邵东俊眼角抽摘。“改……改嫁?”
“我又不丑,再加上有钱,应该很容易找到第二春。”边如亚淡淡开口。“真糟糕,我把底牌亮出来,结婚后我老公会不会隐匿财产啊?”
言外之意,老公想隐匿财产就是为外遇做准备。
“我才不会!”
瞧出他脸色不好看,她反而失笑。“你干嘛不高兴?是你先问我以后老公外遇会怎么做,我以现在的心情诚实回答而已,以后的想法会不会改变谁知道?更何况——”
“什么?”原本开始好转的脸色又紧绷起来。
“也不是只有老公会搞外遇,女人遇到好对象也会爬墙的。”她凉凉道。
“爬爬爬……爬墙?”他的下巴差点月兑日。
“难道你只许老公搞外遇,不许老婆爬墙?”
“你你你……”
“是你很奇怪吧!”如亚打了个呵欠,轻声道。“我都还没嫁人,你就担心我会如何对付外遇的丈夫,想替未来做准备吗?”
“才不是。”邵东俊争辩道。“我心里有点不安,怕你会弃我而去,因为我根本数不清从小到大有多少女生倒追我,很多时候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她们就在那争风吃醋,然后骂我花心劈腿,要我做选择,明明只有出去吃过一次饭,就可以号称是我的女朋友了吗?像之前相亲的对象之一,辛雅,她就是这样。”
边如亚淡应道:“你解释得愈多,让人愈不想嫁给你。”
“为什么?”他惨呼。他真的好冤枉!
“感觉上跟你在一起,有很多的“麻烦精”等在前头。我一向疏懒,讨厌自找麻烦。”
“你不可以抛弃我啦!”撒娇比较快。
“你自己的态度要正确。”
“你啊,超淡定的。”他煞有其事地叹息,不过,还是比看她发如好。“我结婚以后一定会很乖很乖,所以你不可以爬墙,更别提改嫁!”
边如亚回眸,对他静静地笑。
那笑,幽静而话淡,其间却蕴藏着自信与坚定。
邵东俊不由得也笑了。
转眼春风暖,君心在谁侧?
邵东俊依然在边如亚身侧,听说两家父母已正式见面了,在商讨婚期。李泳清真不明白,邵东俊可以跟她说断就断,对边如亚却看不腻?
边如亚既没有比她美,家世没有比她好,更不像她懂得讨好男人,极尽温柔体贴,她对男人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呀!假如邵东俊没有揭穿她与袁照贞共谋之事,他们早己结婚了,可见他也吃这一套,为什么现在却是他反过来讨好边如亚?
李冰清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所以即使长辈施压让她与殷尚武再一次见面吃饭,不断鼓励他们出去约会,但她对邵东俊付出太多心血了,切不断那一丝留恋,还有不甘心,所以对殷尚武便爱理不理的。
偏偏殷尚武居然也不来讨好她,摆明了被父母强迫着出门约会,从头到尾摆冷耍酷,别说温柔,简直没温度,他以为他是谁呀?不晓得想追她的男人排到新加坡去了吗?
她还是忘不掉邵东俊在美国时对她的好,她应该再努力一下唤回他的记忆,至子分手的原因则鼓励他忘掉就好了。
因为她是这样了不起的痴情女,像蜘蛛女不断吐丝结网,邵东俊实在烦不胜烦,在春暖花开的某一日,不预期的通知两家入,邵东俊和边如亚、双方父母与律师,分成五部车浩浩荡荡开往户政事务所,登记结婚!
邵东俊与边如亚,已成合法夫妻。
双方律师这才晓得,他们是小丈夫与大老婆的组合,不过才相差一岁而已,看不出来,恭喜恭喜啦!
当李泳清再出现时,邵东俊立即亮出身分证的配偶栏,他,二十七岁,已婚,配偶是边如亚。
“你结婚了?!”不能昏倒,不能昏倒。
“不错。”他答得斩钉截铁。“李大小姐,你若是再来纠缠“有妇之夫”,小心被社交界唾弃,若是被我老婆看见了打耳光,也没入会同情你。”
李泳清脸色惨白。“你就那么爱她吗?甘愿被套牢。”
邵东俊理直气壮。“那当然,我老婆可是我辛苦追求来的,真该多谢你的纠缠,让我顺利拐她去登记结婚,不然少说要花两年的工夫。”
“为什么我不行?”
“我老婆不会机关算尽的去倒追男人,让我很安心。”
她心一扯。
她算尽机关不也是为了他吗?
“李大小姐,趁着还年轻,去享受男人的追求才对,拜啦!”
李冰清杏眼圆睁地目送他走进大楼,咬紧牙关之际又燃起一股不服输的斗志,她也要在今年内把自己嫁掉,狂洒红色炸弹替自己雪耻!
“以为你会最晚婚,却抢先我一步成了有夫之妇。”孙久婷嘟嚷,“现在可好了,那个李泳清也不知中邪了还是怎样,三不五时便来公司找我们总经理,吼,长眼睛没见过这么爱倒追男人的女人!”
边如亚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喝茶。
胡景惠笑道。“怎么,你对总经理还没死心?”
孙久婷瞪眼。“死心了啦!一个男人比大理石还硬,一丝缝隙也不让人钻,根本打不动他的铁石心肠。现在啊,我们公司女同事都等着看李泳清的好戏呢!公司年度八卦之一。”幸灾乐祸。
边如亚听了,甜蜜又感伤。她和殷尚武相爱在错的时间点,注定缘浅,但总希望他得到幸福,和一位他爱的女人好好生活。
胡景惠对孙久婷劝道。“这年头对女人专一的男人不多了,Karl一直对你很好,你自己想清楚,可以的话就定下来吧!”
“我们说好了三十岁才谈婚事,现在各自存钱比较重要。”孙久婷不想把话说死,对于未来还有其他幻想。她最近才知道如亚的丈夫是有钱的少东,她想等婚礼当天,一定有许多未婚的豪门公子也出席婚宴,身为伴娘的她,或许会被其中一位伴郎给相中,一眼便爱上了美丽大方、身材火辣的她!
反正现在的男女都不急着结婚,Karl也不例外,她还有机会挑一个条件更好的富二代,过过有钱人的瘾。
边如亚多少也了解她的想法,即便孙久婷不断追问伴郎是何方神圣,如亚也耐心的坦承告知,但不保证是不是公子。
喝完了下午茶,如亚接到母亲的电话,要她去继父的办公室,贺岚和邵东俊都在那里等她。
奇怪,东俊跑去廖明人的办公室做什么?
怀着疑问,她来到“华谷集团”的总公司,光是门前的广场便很气派,她第一次来,仰望整个建筑群,心想妈妈真是嫁了个不得了的丈夫。
然后,她又瞧见廖静儿和廖姑姑这对连体婴,听妈妈说廖家父子都想帮廖静儿介绍对象,赶快嫁出去最好。廖家兄弟有许多条件相当的男同学未婚,她不是嫌入家矮,就是嫌人家丑,还有前额已微秃的,总算有一、二位还算玉树临风,却嫌对方言语无味,只会谈工作上的事,没一点艺术涵养。
“又要男人长得高又帅,还要家世相当,更不能是靠爸一族,自己有赚钱实力,除此之外,还须配合她大小姐的兴趣谈论风花雪月……她直接找月老订做一个好了!”贺岚连连摇头,但聪明的绝不插手。
边如亚一边听一边想,“廖静儿不会在跟我较量吧?!那些条件除了我老公勉强特合,便是刚回国的阎鼎比得上,其他的不是已婚,就是两家没交情,不太可能认识。喷,她是大小姐,当然要嫁得比我好,真是辛苦帮她找对象的媒人了。”
如今廖大小姐又来找爸爸抗议媒人乱来吗?
边如亚主动上前打招呼,她新婚,依然姓边,她们总该没意见了吧!
“恭喜你结婚。”廖静儿有风度的淡笑,但不承认她是继姊。
“谢谢,婚礼当天请务必赏光,当然廖女士也是。”要风度是吗?美容也算一种服务业,边如亚不介意卖笑。“原本想邀请你当伴娘,但听大嫂说你从不当伴娘的,所以不敢唐突。”
“你客气了。”廖静儿浅笑,超有气质。
廖姑姑在一旁嘀咕。“正牌千金去给冒牌千金当伴娘,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做人不要痴心妄想。”她被停掉信用卡半年,嘴巴收敛许多,如今便央求廖静儿一起来向廖明人说情,她没办法刷卡简直没脸出门见朋友。
边如亚笑咪咪。“也对,大家身分不一样。我念大学便开始打工,结了婚一样上班,自然比不上廖小姐和廖女士,职业是“名媛”,结婚后是“贵妇”,离婚后是“时尚女王”,一生荣华富贵,不须奔波劳累,真令人羡慕。”
廖姑姑得意洋洋。
廖静儿听出她有几分讽刺,“名媛”也算是一种工作吗?
“边如亚,即使结了婚也要多留心丈夫的行为,工作不是第一。”
“你有何指教?”
“之前参加大学同学的生日PARTY,碰到一位叫辛雅的小姐,好像曾跟邵东俊相过亲,莫名其妙的找我呛声,我说我对邵东俊没兴趣,而且邵东俊结婚了,那位小姐才哭着跑走。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真可怜,刚结婚老公就外遇。”廖姑姑补一刀。
边如亚大笑。“我老公过去的情史我全知道啊,包括他为了赌气连续相亲十三次,其中有辛雅,还有第十三次的廖静儿。就在那一天,东俊遇见了也在同一家餐厅吃饭的我,认出我是他的同学,开始追求我,同时终止了相亲游戏。”
廖静儿脸色微变。“我没有相亲,只是应长辈要求吃一顿饭。”
廖姑姑加强语气,“如果是相亲,早对邵东俊手到擒来,哪轮得到你?”
“说得也是。”边如亚不为已甚,只要她们别惹她。“东俊也说了,廖小姐是最有骨气的一位千金,发现两人不适合,立即打退堂鼓,不像其他小姐,都一再拒绝了,还不死心的倒追。”
廖静儿面色和缓些。“你为什么来我爸爸的公司?”
廖姑姑小心防贼。“你不要捎想跟我大哥要嫁妆!你姓你的边。”
边如亚冷下脸。“你们够了吧!我不是乞丐!”
她转身进大厅,立即有警卫迎上前。
“我是边如亚。”
“是,边小姐请往这边走。”值班警卫都已得到指示,边如亚是总裁的继女,邵氏企业的少东夫人。
警卫请她进直达电梯,帮她按下最高楼层。
如亚受到最高礼过,秘书请她进入总裁室,邵东俊马上站起来迎向前,拉住她的手,一起坐在岳父岳母面前。
“如亚,我期望婚礼当天由爸牵着你的手,把你交给我。今天特地来拜访爸,他很高兴的一口答应了。”邵东俊喜悦的说。
廖明人哈哈大笑。“这是喜事,我当然开心。虽然把女儿嫁给你,有点便宜了你这小子。”晚辈只要有尊重他,他一向好说话,更何况送女儿出嫁,也是他期待已久的喜事。
贺岚也开心。“幸好嫁得近又嫁得好,如亚还是可以跟我一起上班,天天见面,我绝对不要她离我太远。”
邵东俊开玩笑道。“妈,你可不要变成我们中间的小三哦!”
廖明人难得幽默,“放心,还有我,我是小四。”
大家哄堂大笑,快乐得不得了。
廖静儿和廖姑姑进门时,看见的便是一家和乐融融的景象。
笑声突然止住。
廖静儿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才是外人。
“哦,你们来了。”贺岚招呼一声,转向廖明人道。“老公,小姑和静儿专程来找你,应该有事商量,我和如亚、东俊先回去好了。”
想也知道是有事相求,贺岚自动回避,以免她们难堪。廖明人点点头。
邵东俊经过她们身旁时,清朗的声嗓笑道。“不要误会我来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拜托岳父在婚礼当天牵着如亚的手,亲手把她交给我。很感激岳父答应了,我们婚礼当天再见!”
廖静儿的心当场冻结。爸爸要牵别人女儿的手进结婚礼堂!怎么可以如此轻率答应,不在乎正牌女儿的心情?
只要与财产无关,廖姑姑便不关痛痒,眼巴巴看着他们走出总裁室,没等门阖上,便猛扯着廖静儿手臂,要她快开口替姑姑说情。
廖静儿心痛着,原来姑姑也不是真正懂她。
这世上有真正懂她的人吗?
步出“华谷集团”的边如亚,或许多懂廖静儿一些,她也是人家的女儿,她的妈妈不也替廖家人主持家务,那么她“借用”一下廖家的爸爸又怎样?
婚礼当天——妆点成最华贵、最优雅的新娘,边如亚挽着廖明人的手臂进场,俊帅的新郎馆在红毯的另一端等待着。
“爸爸,谢谢您。”如亚轻柔地喊出了爸爸。
廖明人眼眠微湿,用另一只手轻拍她挽着他的手。
“我等你这一声“爸爸”,等得也够久了。”
“爸,对不起,再一次谢谢您那么用心地照顾我们母女。”
“这是应该的。女儿,你一定要幸福!”
“好的。”
来到司仪台前,廖明人不舍将女儿交给女婿,直到邵东俊再三地鞠躬道谢,如亚的手才终于放在他手上,全场鼓掌欢呼,许多人都瞧见廖明人拿出手帕轻拭眼角,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疼爱这位继女。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奥妙,不是只有血亲才能培养亲情。
男人与女人的姻缘更加奇妙,强求求不来,常常无心插柳柳成荫,在某一个时空点,你与我偶然相遇,我心砰然,你芳心悸悸。
亲爱的,请容许我这样唤你。
请你、愿你、求你、与我携手,走完这一生。
我只是爱你而已。
我要我们在一起,将这份真情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