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怀仁走过来,惊艳地低呼,“哇,酱油,你很厉害嘛,看起来好好吃。”
她瞥了他一眼,“只是家常菜。”他会不会太夸张了?她相信史妈的厨艺一定也不赖,跟有三十几年主妇经历的史妈比起来,她的厨艺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吧?
“我妈说家常菜最能试出一个人的功力了。”说着,他伸手想掐一块肉。
“唉!”她眼捷手快的出手,“啪”的一声朝他手背一拍。
此举令他愣住,他惊讶的看着她,眼底有着愉悦的光彩。
她瞪着他,以命令的口气说:“先洗手。”
他咧嘴一笑,“遵命!”像是见到将军的小兵,他慎重其事的行了个礼,“小鸟,走,我们去洗手。”说罢,他便拎着茉里到厨房去洗手。
听他们两个连在洗手时都能说说笑笑的搞上好一会儿,万家香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你们在玩水吗?”她忍不住朝厨房里的他们喊着。
“来喽!”这时,史怀仁扛着笑呵呵的茉里从里面走出来,她在他肩上做出飞翔的姿势,脸上堆满幸福的笑。
两人落坐后,立刻端起碗,等不及的扒上两口饭,再配上一块蒜苗炒猪肉。
“欧伊细!”史怀仁一脸满足的笑开怀,“好好吃。”
很好吃对吧?”茉里骄傲地说:“我妈咪很厉害喔。”
天啊,这小妮子根本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嘛。万家香真是哭笑不得。
“那以后叔叔可以每天来吃饭吗?”
“好啊。”茉里爽快的一口答应。
他转头看着万家香,咧嘴笑了笑,模样耍赖却可爱的说:“小鸟说我可以天天来吃饭喔。”
看着他那张即使无赖却也迷人的脸庞,万家香一阵心悸。
她是怎么了?还不赶快拒绝他?
“是喔,”她压下胸口的悸动及翻腾,冷淡地说:“那叫小鸟煮给你吃呀。”说罢,她低头扒饭。
“小鸟,你妈咪好小器。”
“是啊,妈咪好小器。”
她故意对他们两人的悄悄话置若图闻。
“小鸟,叔叔没有老婆煮饭给我吃,好可怜……”
可恶!这家伙在跟小鸟胡说什么?再说,他没老婆还有老妈呀!装什么悲情?!
“叔叔真的好可怜……”茉里果然同情地看着他。
吼,小孩子就是好骗。
“小鸟,那你妈咪给叔叔当老婆好不好?”
闻言,万家香心头一惊,陡地抬眼,羞恼的慎瞪着他。
史怀仁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胜利笑容。
“叔叔是说……妈咪当叔叔的新娘吗?”茉里眼底闪动着异彩。
“是啊,可以吗?”
“嗯嗯嗯。”像是担心他会反悔般,茉里连嗯了三声,拚命点头。
“妈咪当叔叔的老婆,小鸟就是叔叔的女儿了,不错吧?”
听到他这句话,茉里眼中简直要迸出火花了。“那叔叔就会变成小鸟的爸爸,是吗?”
“是啊。”
“小鸟……有爸爸了?”茉里笑着,眼眶却涌现泪光。
见状,万家香忍不住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你在跟小鸟胡说什么!”
“妈咪,”茉里突然抓着母亲的手,“小鸟有第二个爸爸了,呜……”
看女儿高兴到哭了起来,万家香一时不知所措,但随即感到一阵鼻酸。
小鸟真的那么渴望“爸爸”的存在吗?难道一直习未不是她“不需要”,而是贴心的她,从来“不敢要”?
“小鸟不哭。”史怀仁模模她的头,柔声安慰着。
“叔叔,”茉里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像是要确定什么,“你真的要变成小鸟的爸爸吗?”
“嗯。”他点头,“叔叔很想变成小鸟的爸爸握,只要……妈咪愿意。”
万家香心头一惊。这卑鄙的家伙,居然把球丢给她?
“妈咪,”茉里可怜兮兮的望着母亲,“叔叔可以变成我爸爸吗?”
“这……那……他……”万家香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她要说什么?说“不可能,这家伙不会变成你爸爸”,小鸟肯定会哭死。可要她说“好的,叔叔可以变成你爸爸”,她又中了他的计。
眼尾余光一瞥,看见他正一脸兴味的娣着她……可恶,他在幸灾乐祸吗?也不想想这祸是谁闯的!
“妈咪,我想要叔叔当我的爸爸……”
“小鸟,那个……其实——”女儿可怜的模样,让万家香感觉自己像个坏人。
突然,电话响起,她大大的松一口气,这通电话及时拯救了她。
她站起,快步的走去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陈老师的声音。“家香,是我。”
“老师,那儿好玩吗?”
“好玩、好玩,我们刚回到饭店呢。”陈老师问:“小鸟呢?”
“在吃饭。”说着,她转头看着女儿,“小鸟,是馥女乃女乃喔。”
一听是最疼她的馥女乃女乃打电话回来,茉里立刻擦掉眼泪,快步走来接过话筒,对着电话那头的陈老师说:“馥女乃女乃,刚才……刚才叔叔说他想当小鸟的爸爸。”
“小鸟?!”万家香几乎跳了起来。天啊,她真的快昏倒了。“小鸟,电话给我。”
她急着想抢回话筒,但女儿不给她,还是紧紧抓着。“馥女乃女乃,小鸟想要叔叔当我的爸爸,可是妈咪不要……”茉里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似的哭诉着。
万家香整个人超没力的瘫在一旁椅子上,“小鸟,别说了……你再说,妈咪都要哭了。”她喃喃的说着,眼一抬便瞄见稳稳坐在原位的史怀仁正笑娣着她。
一股火气冲上来,她像瞬间充饱电般的跳起身,然后大步走向他——
“你!”她一把拎住他的衣领,“给我过来。”说罢,她仿佛女王附身,强势的将他拉到厨房。
这时,茉里小小声的、惶惑的对着电话那头的陈老师说:“馥女乃女乃,妈咪好生气,像是动物星球频道里咬着斑马的狮子一样,把叔叔拉到厨房去了……”她将眼前所见形容得活灵活现。
电话那头传来陈老师的笑声,“不怕,叔叔是驯兽师,呵呵。”
万家香满脸涨红,不知是气是羞,她恶狠狠的瞪着好整以暇、气定神闲笑视着她的史怀仁,唇片翕张,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史怀仁唇角一勾,兴味的笑问。
迎上他那仿佛吃定她、闪动黯光的黑眸,万家香心跳如擂鼓。
“你……你这个人……”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向可以疾言厉色的对付让她生气抓狂的人,怎么在他面前,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一个欺近,炽热的黑阵锁住她,“你想说……‘史怀仁,闭上你的嘴,不要对我的小鸟胡说八道’,对吧?”
“你知道就好!”她退后一步,防备的瞪着他。
他喽着笑摇头,“可是,我不是在胡说八道。”
“什么?”
“我很认真,尤其是感情的事。”他又往前一步。
她满脸潮红,羞怒地说:“不要开这种低级的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想讨你当老婆。”她害羞失措的模样可爱得让他甘愿被骂低级、棍球。她一定不知道吧?她又羞又气的时候真的好惹人怜爱。
她再退后一步,“你投喝酒,发什么疯?戏弄我这种单亲妈妈很有趣吗?”
“戏弄?”他浓眉一皱,“拜托你别把我当那种人,好吗?”
“不然你是哪种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让她觉得好生气,伸手推了他一把,却又懊恼自己此举真的有够幼稚,简直像极了小孩在闹别扭。“就跟你说不要烦我,为什么你还要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她气恼地问。
他微笑注视着气呼呼却又羞态毕露的她,眼神透着一丝爱怜。
看见他唇角上扬的凝视着自己,眼底还盈满怜爱,万家香的脸更热了。
他有什么毛病?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他什么人不追,干么巴着她这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握,不,有毛病的是她。她又不是没被追求过,应付那些追求者,她向来是冷处理加上视而不见,然后那些人就会自动退开或消失,为什么她没办法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面对他,她为何总是如此激动?
老天,她心跳得好快……
“万家香,我喜欢你。”史怀仁深情告白,“在我对你完全放弃之前,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迎上他如炽的目光,她心头一撼。
“你是那种让人想待在你身边的女人。”他直视着她,语气坚定,“我想跟你还有小鸟在一起,我想当小鸟的爸爸,我想保护你们,给你们幸福。”
他这番话教她听得心头震颤,身体发烫,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动人的话,在他之前,从没有任何人对她说过,包括她的前夫——小鸟的生父,都不曾给过这样的承诺。
人非草木,亦非铁石,说她的心一点都没动摇,那是自欺欺人,可是她还有一点自制及自知-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她不能要。
你不能给我机会、给自己机会,也给小鸟一个机会吗?”他知道她动摇了,不管她是冰山还是死火山,她高筑的心墙己经被摇撼。
“你不能放过我吗?”她语带央求的道。
他微顿,燮眉一笑,“抱歉,不行。”
“史怀仁……”
“你不想追求幸福是你的自由,但我想。”他直视着她,“当我看见我要的,我会抓住,紧紧的抓住。”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要的?”她秀眉一拧,“你才认识我多久?”
“了解一个人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心。”他说着,又往前一步,“因为我用了,所以己经把你看个透澈了。”
望向他那带着强烈入侵感的眸光,她胸口不禁颤悸着。“就是你,万家香,我要的就是你。”说着,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腰。
她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缩瑟起身躯,只能圆瞪着两只眼睛,心慌意乱的看着他。
只见他的头慢慢低下,脸慢慢靠近……她倒抽了一口气,之后竟不能呼吸。
“做……做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要命,她的脸好烫,他想做什么她明明知道,既然知道,她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不喝斥他?
不妙呀,万家香,你该不是在期待着吧?她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做什么?”史怀仁重复她的话,瞧她面红耳赤、微微发抖的模样,真的可爱到让他心痒。不过他可不是登徒子,逗逗她可以,分寸在哪里他还是知道的。
他慢慢将脸欺近,近到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时,才低声笑问紧闭双眼、抖得像是忘了穿羽绒衣上合欢山的她——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吻你?”
“咦?”万家香陡地瞪大眼,看见他狡黯的笑脸,羞恼的推开他,“可恶!”感觉自己被耍了而觉得羞愤,她又扑上去重重的糙了他两下。
史怀仁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目光炽热,“时候到了,我会吻你的。”
“你……你休想!”她脑火又满脸羞涩地挣开他的手,奋力将他推开,逃命似的跑出厨房。
饭后,史怀仁陪茉里画画,茉里太开心了,万家香几次催她去洗澡,她都不愿意,最后还得史怀仁开了口,她才乖乖听话的去洗操。
洗完澡,茉里就寝的时间也到了,她缠着史怀仁替她说床边故事,他依了她。
终于,在他讲了——点五个床边故事后,茉里睡着了,他轻轻的帮她盖上被子,又温柔的在她小脸上亲了一记,然后悄声退出房外。
门外,万家香正候着,而刚才那一幕,全进了她的眼。
他对小鸟的好有目共睹,而且那不是作戏,全是出自真心。
小鸟能被他这么疼爱着、呵护着,她真的觉得小鸟是个幸福又幸运的孩子,但,她值得他这样的男人吗?
“我回去了,你要关好门窗。”下楼后,史怀仁细心的叮嘱她。
“我知道。”她心里虽有几丝喜悦,却不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