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戴岩静瞪着摔破的古董。
郑仁凯僵住,看着鼻烟壸碎了。
“是什么?”
“什么东西碎了吗?!”
听见尖叫跟破碎声,大家冲过来,瞅着案发现场,在充斥各种艺品的珍奇艺社,听到碎裂声,教人歇斯底里啊!“怎么了?!”老板从办公室跑出来。“什么东西打破了吗?”他看了倒抽口气。
现场的状况是这样子的,
戴岩静右手抓着放大镜,脸色呆滞,鼻烟壸碎在她脚边。
明珠尖叫。“那是张董委托要鉴定的清朝鼻烟壸吗?如果是真的要十几万吧?”
“戴岩静?”老板怒吼。
戴岩静打个冷颤。
气氛冻结。
“怎么摔破的?”郭晓阳问:“仁凯,你干么不接住它啊?”这位身手娇健的男人,近来表现很差喔。
“戴岩静,你进来,”老板气唬唬走进办公室。
完蛋,气氛太可怕,避免被牵累,大家闪回座位,只有胆大的郭晓阳留在现场。
戴岩静站起来,看着凶手,仰瞪高她一大截的郑仁凯。“你……你……”她激动,她发抖。
好杀的眼神!郑仁凯退后一步。“那个……要十几万吗?唉,十几万的东西你应该要握紧啊,我看你力气应该很大的,怎么这么容易就手滑?”
“是你弄的!”戴岩静鼓着腮帮,眯起眼,气得面孔胀红。
“是你摔破的?”郭晓阳问郑仁凯。
“怎么可能?我会犯这种错吗?是蚊子,她脸上有蚊子在咬她,我拍掉蚊子,谁知道她啊啊啊发神经大叫,然后自己把鼻烟壸摔了。”
“突然有人拍我的脸,我当然会吓到一一”戴岩静吼。
“我才被你吓到好吗?你这么大只胆子怎么那么小?”郑仁凯吼回去。
“你说谁大只,你做错还骂人,你这个这个这个大坏人一一”
“我是帮你拍掉蚊子好吗?!”
“鸡婆什么!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责!”
“晓阳你评评理,鼻烟壸从她手里弄掉的,她要我负责?”
“因为你打我的脸,你打我!”戴岩静喊。
“我打你?喂!”郑仁凯火大。“我是打蚊子讲清楚!”郭晓阳高举双手。“呃,你们好好乔,我去忙了。”剧情太曲折离奇,不介入。
此刻,社员们都不蹚这浑水,可是眼睛注意,耳朵竖高,都在关心着对峙中的两人,精彩精彩,刺激刺激,本社最低调无声的鉴定专家,扛上老板最风流倜傥的宝贝外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好让人期待喔,让我们继续看一一下一一去!
大家殷殷注意,这桩意外,可会善了?
当然不会善了,戴岩静不甘背黑锅。
她两只眼,死叮郑仁凯。
郑仁凯被叮得毛骨悚然,想起几天前那个恶梦,黑熊扑来咬他,他赶紧护住脖子,“呃,我还有事,先走了,掰。”快闪。
衣服被拽住,拽得紧紧紧,拜托,他翻白眼,他谁啊?翔尘保全的前保镖组组长捏!想拦他?门都没有!一个势子甩开她的手,往前走,那只手又伸来,这次,拽住他裤子,他一使劲,又逃月兑,“再走?用这个泼你鞋子。”冷冷的声音说。
听到鞋子,郑仁凯呼吸一窒,转身,X,这女人疯了?
戴岩静高举中午喝剩的玉米浓汤,虎视眈眈看着他脚下崭新的Tramezza鞋,众所周知,老板这位外甥有收集鞋子的癖好,她不笨,即时逮住他的死穴。
“你不要冲动,这是Tramezza的手工鞋,你以为这是鞋子?不,它是艺术品,你看看双色交融得这样完美的皮面,棕色跟深褐色交错的天然层次,还有这个边边的缝线是老师傅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的,你舍得让那种廉价的玉米浓汤毁了这双鞋吗?”
“你试试看。”戴岩静举高玉米浓汤。
“乖,东西放下,有话好说。”
“跟我进去,跟老板说是你的错。”
“眼镜,做人要明理,错不在我……”
“走。”岩静左手圈住他手臂,右手端着浓汤,将他押往办公室。
他俩一进办公室,龟在座位装忙的社员们跳起,活泼热烈讨论起来。
“啧啧啧。”郭晓阳揺头笑。“那两个太搞笑了,咋天也是,不对盘啊。”朱凯莉好困惑。“郑仁凯功夫很好啊!吧么怕眼镜?”
“因为鞋子是仁凯的要害啊。”郭晓阳笑呵呵,郑仁凯的新鞋要是被浓汤染指,会发疯吧!
戴岩静挟郑仁凯往老板办公室走,左手紧勒他手臂,他很高,她很矮,这一高一矮造成行走的姿势古怪又别扭。“喂、喂,大黑熊,有必要这样吗?”他被拖行,很不甘愿。
“闭嘴。”
“鼻烟壸碎掉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你的错。”
“我是让你喔,以我的身手你觉得你能这样拖着我?”戴岩静作势泼浓汤,郑仁凯大叫。冷静,冷静。片刻后一一办公室,郑厚德咬着烟斗,瞪着眼前两人。
戴岩静将事情经过解释完毕。
“……所以是因为他打我,鼻烟壸才会破的。”
“我说了不是打你是打蚊子……”厚!一定要把他讲成欧打女人的坏蛋?这对郑仁凯来说是不能忍受的侮辱。“舅舅,我会打女人吗?”
“你不会!你绝不可能!”郑厚德安抚道。
“反正他就是打了我的脸。”戴岩静喊。
“是拍掉蚊子,喂你是不是有语言障碍?话都讲不清楚!”戴岩静翻白眼。“所以是他的错。”
“是她没把东西拿好。”郑仁凯强调。
“好了好了。”郑厚德了解,他很明理,决定升堂办案,威武。
首先,他看着衣着破烂的民女戴岩静。“鼻烟壸是从你手里掉下去的这没错吧?”
“可是那是因为,”
“嘘、我会秉公处理,仁凯?”郑厚德很公正的询问打扮华丽的帅公子。“虽然你是我外甥,但是我不能袒护你,是你先打了,”
“打?”
“喔不不不……我更正,是你非常好心的轻轻拍掉正在咬戴岩静的脸的一只小蚊子,惊吓到她,造成她失误,我这样陈述两位满意吗?”很公正喔?戴岩静的脸很臭。“我有异议。”
“请说。”
“他拍得一点都不轻,我的脸好痛。”
“明明很轻好吗!”
郑厚德嘘他们,“不要激动,我会公正办案。”见鬼了,郑仁凯瞪戴岩静,一点小事搞到这么复杂,厚。
真是够坏了,大烂人,戴岩静也瞪着郑仁凯,无赖的大混蛋。
两人互瞪彼此,眼睛燃烧熊熊怒火,彷佛恨不得撕了对方。
“呃……可以看着我吗?”郑厚德清清喉咙,不爽被忽略,他才是这一局的仲裁者,尊重一下0OK?!
一点都不尊重!这两人瞪对方瞪上瘾了,还是死叮彼此,继续用凶狠的目光杀对方。
仇结得很深喔,唉,郑厚德伤心,人老了就这么可怜,讲话都没人听,气势矮一截,他拍拍桌子。“两位!”两人这才缓缓转过脸来凝听大人宣判。
“岩静,你鉴定后,鼻烟壸是真品吗?”大人问。
“是真的。”
“市价多少?”
“至少要十几万。”
“噢。”郑厚德叹息。“好吧,我有决定了。”仲裁结果是?
郑厚德拿起电话,直拨御用风水师。“大师,紧急事件,刚刚我的员工把客户的鼻烟壸打破了,然后……对,他们的名字是……”啊咧?!
郑仁凯跟戴岩静傻眼。
大人问案半天,结果是CALL风水师结案?
有没有搞错!戴岩静翻桌离去,当然不可能,郑仁凯低头窃笑,又一次被戴岩静瞪。
老板大人询问完毕,挂上电话,向两位犯人讲话。
“正所请得饶人处且饶人,唉,这事我看这样好了……岩静,你开一张鉴定书标上市价让张董参考,赔偿的事我让晓阳去跟张董谈,她会搞定。”这是风水师的意见。“岩静,你以后要更小心点,仁凯,做人不要鸡婆,尤其是打蚊子,还有,你属猪对吧?这个月会跟属牛的犯冲,少接近属牛的。”
“你属牛?!”郑仁凯问岩静。
就是属牛怎样?!戴岩静笑了,笑得阴森森。
郑仁凯眯起眼,看着她,跟舅舅说:“大师的电话给我,神准!”马的,难怪这么邪门,老被这个眼镜欺负。
“那个……岩静啊。”郑厚德忍不住问:“你从进来就一直端着那碗浓汤干么?”雨过天晴,她会笑了,笑得很愉快。“不这样,有人会耍赖。”不懂,郑厚德感到纳闷。
戴岩静问:“我可以出去了吗?”
郑厚德挥挥手。“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同事们滴上。
“老板怎么说?”
“谁要赔?”
戴岩静转告老板的决定。“老板说让郭晓阳处理。”郭晓阳哀嚎。“为什么?!”
郑仁凯摊手。“风水师说的。”
“岩静都不用负责吗?”郭晓阳问,看戴岩静好愉快地往她的区域走。“眼镜,你闯祸干么我收拾?”
“老板决定的嘛。”戴岩静急闪。
“不要逃,过来说清楚。”郭晓阳追去。
戴岩静跑更快,踢到桌脚,往前摔。
“小心!”郑仁凯喊。
这次他真的有专业喔,在她摔倒、额头快撞上桌角前,及时揽住她身子。
真幸运,戴岩静逃过破相的命运。
真不幸,她手中浓汤洒出来。
超级不幸,郑仁凯的鞋子遭殃了。
“啊,”社员们一起惊呼,目睹这天大的不幸。
来不及,郑仁凯眼睁睁看浓汤洒在他高贵的Tramezza鞋,刚入手的艺术品被滑腻腻黄稠稠的玉米浓汤淹没,毁了,它真的毁了。完了?我真完了?!戴岩静一个颤抖,扔下碗,往门口冲,快逃。
“喂!”郑仁凯发狂,追出去。“你死定了!傍我站住!”大家看郑仁凯追杀戴眼镜,两人奔出大门。
郭晓阳在胸前比划十字,闭目,诚心。“让我们一起为戴眼镜的命运祈祷。”来!一起来!大家很有同事爱地闭目合十说:“阿门。”郑仁凯正忙着追杀岩静,偏偏手机响起,他一手拽住戴岩静衣后的领子,一手接起电话。
“我是,嗯,已经到了?多少?!等一下吗?”郑仁凯讲手机时,戴岩静忙着挣月兑,不夸张,她真是用尽全身力量。
首先,她用力往前跑,动不了;接着,转身,扣住拽她的手,他手腕很粗,她双手抓住,去拔开……没办法,她牙一咬,决心使出杀手钢,右脚底踏在他腿上,双手扣住他手腕,利用反作用力身子往后顶,这行了吧……不成,他稳稳像座山,下盘超稳,屹立不揺,她在他手下滑稽的使尽镑种方式,难动他分拿,他手依然紧紧揪住她后领。眼看他快结束电话,她决定使出金蝉月兑壳计……月兑掉外套!
她月兑了吗?
月兑了!
她跑了吗?
跑了。
她成功了吗?
她成功了!
郑仁凯楸住空空的外套,外套主人咻地往前飞奔。
啊!饥咂!外套主人跌个狗吃屎,因为后边的郑仁凯一个箭步要楸她,她急着甩开,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