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没你想的伟大,那样规定单纯是为了公司营运着想。”
向子齐一直试着让晨心芢专心挑个珠宝,偏偏她一直东拉西扯,又扯到那天开会他要求主管尊重女性的事,注意力总没放在挑选首饰上。
站在这间新开幕高级百货公司里最奢华的珠宝柜位前,晨心芢面对琳琅满目的耀眼珠宝,心里想的全是别的。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开会?”她不懂,有些主管摆明自己不做事,为什么还要留他们在公司。
“人都有惰性,只要能改进,基本上我不想裁掉任何一名员工,那也许会使一个家庭少了收入而陷入困境。”向子齐简短回答后,无声叹口气,双掌扣住她肩膀,直接对着她问:“你可不可以专心一点?我们站在这里快二十分钟了,却什么东西都还没买。”
每当经济不景气,许多大公司开始裁员,他就会想,若他也裁员又有多少个家庭会因为少了这份收入而陷入困境?
只要他这样想,不管关卡再难过,他也能咬紧牙关撑下去。事实证明,只要企业有心守护员工,裁员并非唯一可行之策。
他既然身为公司老板,便有责任要照顾员工。
如同他有责任要照顾妈跟心芢一样,前者是他的家人,后者也注定成为他的家人。
晨心芢听见他的话,心口一震。
她发现自己每多了解他一点,就会忍不住多爱他一点,第一次见面时,他给她的印象跟真正的他比起来,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她怔怔的望着向子齐,直到他又催促她。
“我不想买珠宝,还是帮你挑支表?”晨心芢不解地看着他。
哪有人买东西像他这样?这里随便一样东西就要价几十万,他居然抱怨来了二十分钟,却连个东西都还没买?有钱人的想法真是奇怪。她虽然无法理解,但还是给他最起码的尊重。
“我已经有表了。另外,说好今天是来挑你的生日礼物,妈前天出门去机场前,还交代我一定要给你买个像样的礼物,这可是我们交往后我第一个送你的礼物,不能太寒酸,是要能让你回忆一辈子的东西。”向子齐双手抱胸,轻声催促。“快点选蚌东西。”
“我宁愿买衣服。”晨心芢狐疑地瞄他一眼,总觉得他好像正在偷偷计划什么,只是不肯跟她挑明说。
她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坚持一定要在这里买东西不可,而且还规定总价值要超过三百万?
不过,她很高兴向妈妈终于跟费叔能一起出国去玩,算算时间,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欧洲了。
“不行!”向子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她理直气壮地反问。
有没有搞错,生日的人最大,她想买衣服当生日礼物为什么不行?
“要买多少件衣服,消费金额才能凑到三百万?”他直视着她,斩钉截铁地驳回,“我拒绝。”
“为什么一定要凑到三百万?”她皱眉。
“我有我的用意,你尽避挑,挑完了我再告诉你。”
就这样,晨心芢买了生平第一串珍珠项链和成套的耳环及胸针,总价值三百零四万,当柜姐将包装精美的绒盒交给她时,还附上一张贵宾卡。
“这是干什么用的?”她一头雾水地看着柜姐问。
向子齐不等柜姐开口,直接揽着她的肩往外走,直奔这间百货公司不对外开放的楼层。
两人走进电梯,晨心芢又忍不住开口问了一次。
“向子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先是古里古怪的要我挑珠宝,现在又要拉我去哪?”
“带你去要有这张贵宾卡才能进去的地方。”
“有这种地方?”她听得一愣一愣。
“有,是不对外开放的楼层,专门给特殊贵宾休息的地方,以后你来,就去那里休息,吃吃甜点什么的。”向子齐拥着她走进电梯,一手插在口袋中,模样英挺迷人。
“为什么要特意花钱拿这张贵宾卡?”
“我要确保你的安全。”他深情凝视着她。
那里成员单纯,一定要有贵宾卡才能进去,出入都有刷卡纪录。
以后她来这里逛街购物,累了就用不着跟人挤餐厅还是美食街,她值得拥有更好的休息处所,再者他也比较放心。
听见他的话,晨心芢想起向妈妈曾经告诉过自己,关于他小时候发生在他父亲身上的事,虽然他很少对人谈起这件事,但此事无疑对他影响很大。
那时候他年纪那么小,就开始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也不逃避,反而一肩扛起一切,乖乖接受到国外留学的安排、独自忍受身边没有亲朋好友的孤单生活,努力学习累积经验,回国接管父亲留下的企业。
这是许多大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但他做到了。大概正因强烈的责任心,他对家人的保护欲总是过于强烈,从他当初反对向妈妈谈恋爱便可见一斑,可人生总是充满许多变数,如果他觉得发生什么事都是自己的责任,不仅累死自己,还可能伤害到身边的人……
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唤回晨心芢飘远的思绪,她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就听见他亲密地贴在自己耳边低喃——
“我妈不在,今晚来我家。”
晨心芢顿时羞红了脸,瞪他一眼,也没说好或不好,只是眼神早已透露她的回答。
电话铃声划破清晨!
响到第三声时,向子齐陡然睁眼,看着怀中抱着的晨心芢,昨夜闹了她一整晚,直到天空泛白才放她一马的记忆浮现他脑中。
现在她正需要睡眠,想到这点,他立刻长臂一伸,接起扰人清梦的电话。
他越听脸色越沉,挂上电话时,人已经下床,迅速走进浴室,准备着装出门。
晨心芢感觉床先往下一沉,身边的热度突然消失,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刚好看见他快步进入浴室的背影。
充满男性阳刚的强健体魄,随着他前进的展现拉扯出令人口干舌燥的肌肉线条。
不对!
晨心芢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身,眼前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她想起他刚才很不对劲,全身肌肉异常紧绷。
发生了什么事?她在睡梦中依稀听到电话铃响,还有他闷闷的说话声……
她翻身下床,迅速穿衣,当她扣好衬衫上的最后一颗钮扣时,他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两人四目相交。
见她穿好衣服,向子齐跨步过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晨心芢伸出双手,紧紧拥抱着他,等他开口——
“妈现在在医院。”他的声线里有拼命压抑的愤怒不安。
“什么”她瞪大双眼。
“刚才我们公司在机场的人员打来,说妈在机场待了两天,不吃不睡,也不准他们通知我,直到刚刚昏倒送医才打电话过来。”
向子齐松开手,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拉开衣柜,飞快的穿上衣服。
“可是向妈妈不是跟费叔……”她话说到一半自动消音。
天啊,不会吧!费叔没去所以前些日子向妈妈打电话问她费叔去向,不是偶然,而是一种迹象?
“他没去机场!”他抿紧唇,咬牙阴沉地低吼,左掌抡成拳,重重击在衣柜门板上——
难怪他之前说要去送机,妈却坚持不要,说不定妈早就心里有数,知道那个姓费的不一定会准时到,才阻止他过去。
“砰”一声,晨心芢心上好像也被打了一拳,受了惊吓的她不自觉退了一步,心跳也随之乱了节拍。
如果费叔现在站在他面前,她相信子齐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狠狠揍他一拳,不管他年迈或是长辈。
“子齐,我们必须先弄清状况。”晨心芢抓住他强健的右臂,明白他此刻心中充满大量怒气。
“还需要弄清什么状况?那个姓费的放我妈鸽子!”他迅速穿戴整齐,左手猛力甩上衣柜。
他想,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上次心芢接到妈那通问起姓费的去向时,他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后来问妈,她三言两语带过,说她自己会处理,叫他不要担这个心。
这很明显有什么问题,而他怎么可能放着妈不管,他们是家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