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纯白色磁砖的干湿分离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岑晰站在莲蓬头下,舒服的沐浴,淋浴间里满是玫瑰香味。
一张俏脸被温热的水柱打湿,让原先因为误会而泛红的双颊更显红润。
岑晰很不愿回想方才在严宽廷面前的窘困模样,脑袋却一直忍不住啊现他疑惑的神情。
才进到屋里,他便开口要她兔去洗澡,让她马上联想他是不是想对她做些有的没的,不过当时她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发现自己是误会了。
他可是与蕾娜彷佛天造地设一对的人中龙凤严宽廷,怎么可能会对她这初出茅庐的菜鸟秘书有兴趣?人家只是要她去洗澡,根本与情爱无关。
“怎么了?”那时严宽廷瞧她一动也不动,不解的问。
当下岑晰才知道自己不只发花痴,还发傻了,赶紧露出笑容,“不需要先洗澡,我等总裁离开后再洗澡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晚上没有事情要做。”他嘴角微勾,“对了,我可以看电视吗?”
“当然。”她点头回应。
“快去洗澡吧!今天累了一整天,洗个澡,冲去身上的疲惫。”严宽廷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径自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看了起来。
岑晰这才拎着皮包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的月兑去身上的衣物,进入淋浴间洗澡。
就算早已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她的心却依旧卜通狂跳,即使很认真的洗了脸,脸上的红潮还是无法消退。
约莫三十分钟后,她吹干长发,穿了一件白色雪纺纱长洋装,罩上宽松的粉色针织外套,走出房间,只见严宽廷神情专注的看着财经新闻,好像没有发现她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总裁,请问你要喝什么吗?”看见小茶几上只摆了他带来的纸袋,让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粗心大意,忘了在沐浴前先询问他有没有要喝点东西。
严宽廷眨了眨眼,视线离开电视屏幕,转头,望向岑晰,内心突如其来的振动是确确实实的。
“不用了,今晚我喝了不少。”他婉拒她的好意。
从第一次见面,截至方才离开他的视线为止,岑晰总是穿着一身合宜的套装,微鬈的长发整齐的绑在脑后,完全是专业秘书的造型,就连笫一次与他共进晚餐,也是穿着端庄的天蓝色洋装。
一直到现在,眼前的她换上细屑带白色雪纺纱长洋装,外头罩着宽松的粉色针织外套,一头长至背部的深棕色秀发披散在身后,小脸卸去所有的彩妆,模样看起来就像二十出头的女孩,是这般天真烂漫。
“是吗?”岑晰傻傻的笑着。
气氛有些尴尬,至少在她看来,她的不知所措多过于自在,纵使这里是她的居所,依然无法安然在他的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她想,自己的突然转变是从发现对严宽廷不该有的心动开始吧!
“你怎么不坐下?”严宽廷瞧她一直站着,开口提醒,“这里是你家,又不是我家,还要我请你坐下你才肯坐下,难道我真的这么令人害怕?”
他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些,似乎少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无拘无束,多了拘谨与拘束,他想,一定是自己在工作中的严肃神情吓坏了她吧!
“不,不是的。”岑晰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赶紧整好裙摆,坐在他左侧的单人沙发上。
“我真的很可怕吗?”他扬高一边眉头,疑惑的问。
“这……”她迟疑了一下,决定不说谎,斟酌用语后,半诚实的说:“有时候是很严肃,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她在心底将“有时候”三个字打了个大叉叉,更正为“时常”,这才是正确的字眼。
严宽廷勾起嘴角,睨着岑晰,“那你现在怕我吗?”
“这……”岑晰晈了晈红唇,迟疑着自己应该要怎么回话,才是不得罪上司的标准答案。
她是真的惧怕他!
惧怕的是他不带任何温度的狭长眼眸,凌厉的目光彷佛可以看透所有的人,令她不寒而栗。
但,她又是如此的敬佩他。
敬佩的是他沉着冷静的清晰思绪,敏捷的思考总能解决任何困难,使她佩服不已。
她想亲近他,却又怕他的拒绝。
她想同他多说些话,却又怕碰触了他的底限。
这算是怕吗?岑晰完全不明白。
“别想了,才问你这个可以回答是或不是的问题,就足以让你思考这么久,我想答案是呼之欲出了。”严宽廷的话语里隐含着浅凑的自嘲。
不需要多去揣测岑晰的心思,他便能知道她心底的答案一定是“是”。
他是该佩服自己严肃总裁的形象塑造得太好?还是该颓丧自己离开工作岗位后,依然在她的脑海里留下冷酷的印象?
“我……对不起……”岑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的眼一对上他的:心跳随即乱了节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但,是她的错觉吧!为什么她会感觉到他口语里的无奈?
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名下属与昔日恩师的女儿,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才是。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同我道歉才奇怪。”严宽廷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岑晰,她对他存有敬畏是她无法克制的感觉,为何会要开口同他道歉?
“说得也是。”是呀!怕他有什么好道歉的?
“只能说我这大怒神的形象深植人心,导致下属们都对我产生畏惧。”严宽廷自嘲的说。
“原来你都知道了?”岑晰讶异的辽着嘴,还以为他不会晓得员工在背后都怎么喊他。
“从我上任的第二个月开始,就已经听闻不少人私底下这么称呼我,听着听着,也就习以为常。”严宽廷可是耳尖得很。
噗哧!岑晰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她好想亲眼证实,当严宽廷第一次听见有人这般喊他时,他的表情二疋是恐怖得吓人。
“你这是在笑我吗?”他扬起眉头,佯装生气。
“没有……我没有在笑什么。”她赶紧闭上不知轻重的嘴巴,拚命的摇手,“我真的没在笑什么。”
“是这样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的嘴角还是不断的上扬?”他眯起一只眼,颇有审问犯人的气势。
“我只是……觉得大怒神这个别名取得非常贴切。”岑晰知道自己不应该说实话,但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景仰率先称呼严宽廷为大怒神的创始人。
严宽廷的嘴角弧度不减,对于她的实话实说,心底有种莫各的悸动。
他知道自己不是被虐狂,也不喜欢别人在他的背后说三道四,但是“大怒神”三个字出自岑晰的口里,他竟会觉得这个绰号还挺可爱的。
“是吗?原来我真的在员工的心目中是这种形象。”
“总裁的确是非常严肃,不过我认为总裁身为一间跨国企业的主事者,肩上背负了几万名员工的生活经济重担,因此严正的对待每一件公事是应该的。”岑晰真切的这么认为,严宽廷的严苛代表了他的职业道德。
“谢谢你替我下这么好的注解,我这个人从以前就被称作木头,早已不以为意。”
“其实可以想见,我个人认为总裁生性就是律己甚严,对员工也不会太过宽待。”倘若不是严谨的个性,她绝对无法相信他能够带领一间跨国企业,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低气压中还能稳定成长。
严宽廷淡淡笑着,无语。
其实他肩上的担子重到从未有片刻松懈的时候,有时夜深人静,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在烟雾弥漫中望着彷佛沉睡中的城市,他也有疲惫与孤独将他团团围绕,直想躺在床上,不理会书桌上急待他立即批阅的公文的。
沉默的氛围让岑晰不敢大声喘气,看向电视屏幕正在播放的道琼指数,却又禁不住好奇心,眼角余光偷瞄着他的侧脸。
“喔!差点就忘了今晚前来拜访的目的。”
“咦?”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严宽廷,等待解惑。
“这袋给你。”他将茶几上的纸袋推向她,要她收下纸袋里的东西。
“这是?”岑晰从纸袋里取出一只红色保温瓶,一脸不解的看向他,“请问,保温瓶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手拿着保温瓶,感觉沉甸甸的,显然里头装满了液体之类的东西,而他把保温瓶给她的用意为何,她完全不明白。
“是我请厨师特地准备的解酒汤,我看你今晚喝了不少,明天起床时身体应该会有些不舒服,到时喝下保温瓶里的解酒汤,想必会好上许多。”严宽廷很仔细的解释今夜造访的缘由。
“总裁,系实在不需要为我如此费心,你的这番好意,我怎么好意思接受?”岑晰被他的贴心举动吓了一大跳,他就算是答应恩师要好好的照顾她,也不需要如此上心吧!
“一点也不会费心,只是你今晚似乎喝了不少香槟。”他瞧着她,那张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白皙小脸透出浅浅红晕,模样看起来就像贪杯的小白兔,令他的下月复无预警的传来一阵火热。
他知道自己会有这种反应十分下流,对于认识不久的女孩有着无法控制的,让他在心底咒骂自己。
“我想只是香槟而已,应该不会醉的。”岑晰也知道自己理亏,说话的声音明显的小了很多。
其实她非常了解自己的酒量不是很好,往往在家中同父亲喝半杯加了冰块的白兰地就能醉上一整夜,早上起床还昏昏沉沉的,大半天没办法做事。
今天晚上她居然忘了之前的教训,一口气喝了十多杯香槟,看她明天早上要怎么面对成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