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汪苡甄匆匆返回下榻饭店,掏磁卡进入一夜未归的房间,不见同房女孩在房里,她想应该是去餐厅吃早餐了吧。
她忙从行李箱翻出一套衣物,匆匆进浴室简单盥洗。
月兑上衣物,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倏地惊吓不已。
白皙的肌肤上满布点点红痕,尤其胸部、颈间更为明显。
她霎时羞红脸蛋。昨晚究竟是怎么被蹂躏的?
脑中顿时闪现片段画面……她双臂攀着他偾起的肩头,他强而有力地在她身上驰骋……
轰地一声,她脑袋冒烟,连忙打开水龙头,花洒从头顶浇了她一身冷水。
忍不住打个哆嗦,她要自己尽快遗忘一夜荒唐。
快速地沐浴后,她换上干净衣物踏出浴室,再从行李箱翻出一条丝巾,围在颈间遮掩恼人的吻痕。
吹干头发,她很快上个妆,匆匆将行李箱整理妥,随身包包挂在肩上,拖着行李箱急忙下楼前往大厅,已是集合时间了。
当她抵达大厅,所有成员皆已到齐,而昨晚跟她前往酒吧的三个女孩,一见到她,忙走到她身边,好奇地低声探问。
“苡甄姊,你昨晚没回来呴?”跟她同房的杨怡婷先问道。昨晚回来没看到她,早上醒来也不见她踪影。
“是不是跟猛男共度激/情夜?”黄莉雯暧昧地笑问。
“我们看到他把你抱下舞台,当下又妒又羡的。”陈佩姗也很想知道昨晚的后续。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探起八卦来。
“没有。我只是喝醉了,昏睡一夜,什么都没发生。”汪苡甄故作冷静,回得淡漠。
打死她都不会承认在异国跟个猛男发生一夜。
她真后悔不该跟年轻人去狂欢,更因醉酒铸下毕生大错。
“抱歉,我还有点宿醉。”以此为借口,不愿跟她们多谈昨晚的事,一心只想摆月兑那场恶梦。
但汪苡甄万万没料到,在几个小时后,她竟又撞见他!
用过午餐后不久,抵达维洛纳,最主要的参观景点便是茱丽叶的家。
除他们这些团员,另有其他游客,看起来像高中生的一群欧洲年轻人也挤进茱丽叶家的小小露天中庭参观拍照,中庭里有尊铜制的茱丽叶雕像,铜像上方便是莎士比亚笔下着名的茱丽叶阳台。
不少人排队等着登上阳台,旁边的茱丽叶雕像,大家更是争先恐后拍照,并抢模雕像的右胸。
传闻模了茱丽叶雕像的右胸,就会为爱情带来好运,得到幸福,是故铜制的雕像,右胸早被模得发亮。
放眼看去,石墙上画满密密麻麻的涂鸦,甚至贴上许多小纸条,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用不同语言,写下爱情告白或倾诉相思之苦。
汪苡甄突然觉得她选错旅游地点。来这种充满爱情传说的浪漫国度,看着一对对年轻情侣卿卿我我,团员中几对度蜜月的夫妻档也洋溢幸福,她顿觉心酸,没能疗到情伤,还不断被刺激。
同团中除了情侣、夫妻,还有她是独自参加这趟行程外,其他人不是同事、同学,就是姊妹,两三个人自成一小团体,每个人都很开心享受旅行,独独她才第二天,已觉意兴阑珊,怀疑花钱、花时间来这里是否有意义。
“苡甄姊,来拍照呀!还在宿醉吗?”围着茱丽叶雕像的三个同团女孩朝她挥挥手,热络邀请。
“你们拍就好,记得多模她胸部两下,向爱情许愿。”勉强打起精神,她朝精神奕奕的三个女孩面露一抹微笑。
昨晚的事其实不能怪她们,是她自己大意,沉淀心绪过后,也不好对主动亲近她的女孩们摆脸色。
“你宿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令她惊诧了下。意识到是句英文,以为是另一团欧州高中生的谈话,于是没急着回身探看。
“还好吗?”低沉的男声再问,并往她肩膀轻拍了下。
她疑惑地转头,看见那张脸倏地吓了一大跳,猛地退后一步,不慎撞到在她后方的游客。
“So……Sorry!”她朝后方的高中生道歉,对方也向她说声抱歉。
范刚见状,以为她会绊倒,直接探手向她,拉住她手腕。
今天的她穿了件紫色长袖薄针织衫,下搭紫色合身长裤,布料贴身包覆她一双修长美腿,她颈间系条黑白小圆点丝巾,那系法像是刻意将颈项完全包覆,他不禁想起昨晚肯定在她身上留下不少烙印。
汪苡甄被他一碰触,身子不由得颤了下,再见他一双褐眸直瞅着自己,令她更感不自在,一瞬间回想起两人的肌肤之亲,甩头急要抹除记忆。
“你别碰我!”她一把甩开他大掌的桎梏,眼神戒备地瞪视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他一路跟踪她
“苡甄姊,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位是?”原本抱着茱丽叶雕像不断拍照的三个女孩,看见她旁边出现一个猛男,两人似有一点争执拉扯,就连忙跑过来关心。
三双杏眼大胆地打量眼前高壮男人,虽说这里初秋时节的气候并不冷,但早晚仍偏凉,而他却穿得非常夏天,上身仅着件黑色背心,下搭深蓝牛仔裤,刚硬严酷的五官,搭配平头,一双手臂肌肉偾起,看起来很Man,这样的男人置身在这里,感觉非常突兀。
他身高应该超过一百九,全身肌肉发达,却没健美先生那般夸张,看起来还颇有特种部队或保镖那类的魄力。
“不认识。”汪苡甄不看他一眼,说得冷淡,转而跟同团女孩热络问道:“你们不是要拍照?我帮你们拍,我也去模一下茱丽叶的胸部好了,要不要考虑付点钱上去茱丽叶阳台?”她拉起其中一个女孩的手,神情欢愉地交谈,边往另一边靠去,此刻她不想落单,更想尽快远离那个她不愿再看到的男人。
汪苡甄庆幸她们并没认出对方是昨晚在酒吧现身过的猛男之一,当时室内幽暗,加上她们都半醉了,就算全清醒着,相信也没有人会特别记忆舞台上那几个表演者的长相。
若非她早上在床上时有看清他的样貌,她对他的记忆其实也是模糊一片。
范刚见她拉着几个女孩离开,明显表现出不想理他,不免有些沮丧,本以为她会因看到他而有一丝惊喜。
可想想也不可能有这种正面反应才是,她早上可是悄悄地逃离他。
不过他的脸皮没那么薄,这样就气馁打退堂鼓,反正她的行程他清楚得很,绝对会厚颜地一路纠缠到底。
参观完维洛纳,一行人准备上游览车,义籍司机跟导游在一旁闲聊着,边等待全部团员上车。
“MissWang!”忽地,司机唤住走到车门前的汪苡甄。
汪苡甄回身,不禁意外司机记得她姓氏,于是朝他点头微微一笑。
司机跟她招个手,她纳闷了下,朝司机走近几步。
“这个……是有位先生要交给你的。”年近四十、蓄着落腮胡的司机,对她笑得和蔼可亲,交给她一个小纸袋。
“呃?谁给我的?什么东西?”她用英文向司机提问,一脸疑惑,若是团员要给她东西,无须透过义籍司机做传递,而她在这又没认识其他的人。
“是解酒用的,汪小姐身体不是不舒服吗?”司机关心道。
汪苡甄闻言,惊诧了下。难道……是他?
原本伸手要接受,她听了随即收回手。
“汪小姐放心,这东西我检查过了,是解酒液没错,那位先生不是坏人。”他笑说。
前一刻对方找他谈话,委托他代转交个东西给他车上一名团员,他还紧张戒备了下,直到对方秀出名片表明身分,而那身分非常有来头,他于是放心地帮个小忙。
虽不清楚对方跟这位汪小姐的交情,但感觉对方非常关心她,他身为生性浪漫的义大利人,不介意代对方传达关怀之意。
司机都这么说了,汪苡甄也不好推拒令司机为难,只能选择接下,向司机道声谢,转身上车。
在车上她不禁疑惑地回想不久前的情景,这才后知后觉惊觉那个男人竟听得懂中文!
她其实并没宿醉,可他却只因同团女孩一句问话,就去买来解酒液要给她,知道直接交给她,她一定不会收,便大费周章透过司机……她无法理解他的作为。
细眉轻拢,她也无意去理解他,只将这无用的解酒液收进包包里。